說干就干,李然立刻離開道觀,前往了前方的小山村。
村子里的住戶并不是很多,只有二、三十家,全部集中在山谷深處,進出只能走道觀門前的那一條小山路。
李然順著山路走過去,很快就來到了村里。
在踏入村子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到,氣溫驟然下降了一大截。下一刻,道袍上便傳來溫暖,讓他的不適全部消失,就好似剛剛感受到的氣溫下降,只是錯覺而已。
但李然知道,那絕對不是錯覺。
下意識的環(huán)顧四周,他發(fā)現(xiàn)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整個村子靜悄悄,說不出的死寂。
“這大白天的,怎么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
李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可這附近就一個小山村,離開的話,不知道得去哪里解決吃飯的問題了——或許大山里可以找到些野味,可現(xiàn)代人原始技能退化嚴重,誰知道怎么整?
總不能用“斬天截命術(shù)”去抓野雞、野兔吧?
專業(yè)根本不對口!
因此,就算感覺村里有些不尋常,他還是打算找找看。
當然了,有“遁術(shù)”跟“命符”兜底,還有一件可以辟邪的道袍,這才是他敢進來的主要原因。
順著村路,走過大半個村子,家家戶戶都是緊鎖大門。
小村很窮,九成以上的人家,都是草屋、土墻,只有兩三家是石頭墻。磚墻、瓦屋一戶也沒有,最富有的那戶人家,也只是石頭墻院子,外加竹子搭建的兩層小屋。
李然隔著門縫往里面看去,只見七八個人正一臉驚恐的趴在地上,其中兩個壯丁還捂著耕牛的嘴巴。
生怕它叫喚。
“這應該,不是因為怕我吧?”李然在心里道。
接著敲了幾下門,喊到:“里面的施主,到底出了什么事?貧道李然,是山上渾然觀里新來的道士,腹中饑餓化緣來此,不知道可否行個方便?”
此話一出,里面眾人的驚恐神色,立刻消失了大半。
“道士?”
“是個男的,不是她?!?p> 眾人竊竊私語。
下一刻,一個穿著破舊絲綢的中年人打開門,一把將李然拉了進去。
然后關(guān)門,插好門栓,長出一口氣說:“小道長你去哪里化緣不好,怎么跑這里來了?老柳樹村幾天前剛剛發(fā)生尸變,現(xiàn)在逃都沒有辦法逃!”
聞言,李然不由得皺眉。
“僵尸?”
他能感覺到這村子里不正常,但究竟是尸氣還是鬼氣,或者妖氣,他區(qū)分不出來。
“我們也不知道是僵尸還是厲鬼,就在那邊,你順著門縫都能看到?!闭f罷,中年人伸手,指向了山上。
李然順著指引看去,頓時感到脊背一涼。
那所指的方向,正是他來的地方,遠遠的看去,明顯可以看到道觀不遠處的那段山路上,飄著一個渾身發(fā)青的女子。她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暫時沒有進入村子,但卻始終注視著山谷。
很險,如果李然不是來村里,而是進山,怕是就迎面撞上了!
“不能看她,會被盯上的!”一個婦人堵住門縫說。
“對,不能看,不能看?!敝心耆苏f著,招呼李然進屋坐下,道:“之前小道長你過來,我們還以為是那女尸來了呢,差點嚇死。餓了是吧?我家里有餅子,湊合著先吃點?!?p> 說罷,給李然拿了一塊大約有半斤重的粗面餅子。
這是李然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若在以往,真是打死也不會吃。
但是現(xiàn)在……真香。
吃著餅子,喝著井水,他也不忘打聽這里的情況。
原來,這里叫做“老柳樹村”,是大瑞王朝北幽府,三水縣治下的一個小村子。
穿越是沒跑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地球。
給他開門的中年人是老柳樹村的村長,名叫王忠,一個人如其名,挺老實忠厚的漢子。
“村里鬧了鬼,沒有神婆什么的能管管嗎?”李然詢問。
按照王忠所說,大瑞王朝有武,有儒,有道,有佛,也有術(shù)士,是一個遍布各種奇人異士的地方,正常來講不論是官府還是民間,都有大量能人。
不應該被一只鬼怪,就堵了一個村子的門。
“唉,荒山小村,沒什么油水,那些奇人異士都不愿意來,官府收不到稅糧,也好些年沒管這里了?!蓖踔覈@了口氣說:“據(jù)說早些年,村頭山上的道觀里,是住著個老道長的,但后來失蹤了,傳聞是被山里的妖魔給吃掉了。當時官府那邊還來人尋找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道觀也就荒廢了。”
聞言,李然不由得有些疑惑。
難道說,老道士的尸骨,以前并不在道觀?
不然早就被人下葬了。
當然,也可能一直在,但一般人看不見。
“對了,道長是那老道長的弟子,還是縣城來的?”王忠突然露出期待的神色,詢問:“會不會法術(shù)?”
來自何處只是隨口一問。
會不會法術(shù),那才是重點。
“這個,我,嚴格來說……”李然想說不會,因為他雖然可以用命符對付鬼怪,但沒有能力保護村民。
可話沒開口,卻被打斷了。
是王忠的兒子,他匆匆跑過來,說:“不好了,爹,娘的‘肺癆’又加重了!”
王忠立刻變了臉色。
他沒有馬上過去,而是滿臉愁容地說:“這可怎么辦?村路被堵住了,根本沒法去抓藥!就算能抓藥,肺癆病也是個頑疾,難治?。 ?p> 肺癆,也就是肺結(jié)核,致死率非常高的一種疾病。
還是傳染病。
“施主,貧道手中這餅子,是尊夫人做的么?”李然笑著開口問。
聞言,王忠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口道:“是她前些日子做的,怎么了?”
“用它,能救王夫人!”李然說:“還請拿一件尊夫人常用之物過來,外衣、頭巾、簪子、手鐲,什么都行,只要是常用的便可以?!?p> 對此,王忠不解,但還是照做。
趕忙讓兒子王二牛去拿了一個木制的梳子過來,然后說道:“這是夫人平日里梳頭用的梳子,可以么?”
“可以?!?p> 李然點著頭,在王忠以及他兒子王大牛、王二牛、王三牛等人滿是驚奇的目光中,拿出“大衍遁一劍”,對著梳子猛地一揮,一絲命數(shù)便從中被截取出來,化作了一張正面空白,反面寫著“何巧蘭”三個字的符咒。
這正是命符。
通過媒介,從命數(shù)中截取而來。
這時,李然又一劍,斬在了手中吃剩的餅子上。
一劍過去,餅子絲毫無損。
但是,一團金黃色的功德之光,卻被斬了出來。
“餅子上有不少功德,看樣子這些年,你們沒少用餅子幫助別人?!崩钊徽f著,揮劍挑起那團功德之光,在命符空白的正面上,迅速寫下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愈”字。
這個字一氣呵成。
由于王夫人只是個凡人,命格上也只是普通百姓,施展“斬天截命術(shù)”所生成的命符只是個“一元命符”,非常容易填滿。
寫出完整的字,便代表命符已經(jīng)煉制完成,新的命數(shù)也已生成。
“這是?”王忠詢問。
“愈字符,截取功德善果煉制而成,可治百?。 崩钊徽f著,抓起來一丟,那道符咒便化作金光,注入了桌上的一杯清水之中。
這是最后一步:釋放命符。
這一步?jīng)]什么講究,無論是用清水還是湯藥,甚至一把土,都能做媒介激發(fā)命符。
只要王夫人吃了,病就會痊愈。
當然,直接釋放也可以,命符成了便是定數(shù),怎么用都能生效。
但李然覺得以“符水”的方式釋放,比較接地氣兒。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仙家靈符水?”王忠驚愕。
他兒子王二牛則趕忙把那杯水喂給了母親。
喝下肚之后,肉眼可見,王夫人的臉色變得紅潤。
原本虛弱的表情,也變得精神。
沒過多久,她直接站起來,舒展著筋骨說:“一點都不難受了。”
王忠等人立刻全拜倒在地,大呼道:“道長真是神仙也!”
“別別別,起來起來,先起來。”李然趕忙扶起了王忠,笑著說道:“貧道沒吃飽,剛剛那種餅子,還有么?”
“有有有。不對,餅子哪行?二牛,去地窖拿兩斤臘肉出來,煮了給道長打牙祭。”王忠說。
于是乎,李然吃到了人生中第二難吃的東西。
是的,也很難吃。
這小山村用不起精鹽,臘肉都是用帶著泥土的粗鹽腌制,超級咸還有點苦。
但是有的吃,已經(jīng)不錯了。
當然,他也沒光顧著吃,而是邊吃邊詢問:“你們村頭的那個鬼怪,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白天都敢現(xiàn)身,那玩意兒怨氣恐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