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話、孤兒
“姐姐！我回來啦！”
小女孩停下煮水的工作，“小宇，洗過手姐姐給你煲粥?！?p> 說是粥，其實只是水里加入幾粒米，煮久一點等米化開了，興許才會有種粥的顏色。
小宇似乎頓了一頓，然后快跑過來。因為在諾笙的視角內，男孩是突然出現(xiàn)的。
“姐姐！你又去打架了是不是！”
女孩的表情猝然發(fā)窘，躲躲閃閃才道出一句：“不是打架，我只是幫有田叔拿回被偷的東西而已?！?p> “姐……”
小宇的年齡看上去要比女孩大，但卻叫后者為“姐姐”，不難想象是為什么。
諾笙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后又退了回來，虛起眼睛扭頭看向葉華：“你去跟小宇打個招呼?！?p> “為什么你自己……”話到一半葉華忽然會意，促狹笑了笑，“你不喜歡小孩？”
“你去打聲招呼?！敝Z笙特意擺出一副死魚眼，語氣也變得毋庸置疑。葉華雖看出來了，但她并沒有說話為難。
只見她走過去：
“你好小宇，我們是…………”
葉華對于小孩子的親和力幾乎可以說是MAX，無需三言兩語便能明顯看見小宇放下防備。仔細想想，若換作諾笙的話他們今晚大概就只有露宿街頭的份。
女孩看見葉華如此之快便與小宇打好關系，錯愕的同時有些羨慕。她嘆了口氣道：“我叫紅。”
葉華見狀，立馬蹲下迎合對方的身高，然后笑道：“我叫葉華，請多指教?！?p> “我叫諾笙——”屋內傳來某位仁兄有氣無力的說話聲。
葉華似乎找到某種“密碼”，發(fā)現(xiàn)只要跟小宇的關系變好與紅的關系自然而然也會變好，所以很快就帶著小宇到屋外玩游戲。
不得不說，《輕葉決》用來逗小孩果真一流。只是用這么個一流的功法去逗小孩，創(chuàng)始人知道可能要哭吧。
趁著這么個空隙，諾笙特意從干草席上起身，坐到正在煮粥的紅旁邊，為其添了幾把柴火。
“你想干什么？”紅忽然問道。
“你們是孤兒？”
“小宇是孤兒?！?p> “你一個人照顧小宇？”
紅停下攪動的動作，“很可笑嗎？”
頓了頓，諾笙又問道：“你經常幫村民們干那些事？”
“普通村民干不了，我會幫他們做。一些小事我也會幫他們做。”紅用她大而清澈的緋色眼睛盯著諾笙，“他們有時也會送米給我們?！?p> “但我見他們的表情對你有防備。”諾笙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火苗。
紅也望向了火苗，繼續(xù)用樹枝攪動鍋底，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諾笙又問道：
“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他們告訴你的？”
“不是。”
紅多看了諾笙幾眼。
天空如同整個倒轉，夜幕被翻了過來。
晚餐時間，諾笙拿出各種各樣的小零食，還多留了一部分讓他們藏起來慢慢吃。
小宇第一次看見這些“家鄉(xiāng)特產”，并且看見有這么多肉類罐頭高興得不得了。紅也感激地表達謝意。
入夜，席地而睡。
“看來你也不是很討厭小孩子嘛。”葉華說著悄悄話。
諾笙翻過身，沒有回話。
房舍不大，僅有三平米左右。
……
第二日一早，屋內已經沒有紅的身影。
諾笙推了推還在熟睡的葉華，躡手躡腳跨過小宇走到外面。
斜陽不斜，可能已經接近正午。這時才起來果然太過怠惰了。
諾笙往村里走了幾步，再遠遠眺望。
“娟嬸，這是你要打的水。”“甘叔，果地已經幫你收拾干凈了?！薄叭隣?，你要送的信我也幫您送了，不用別著急了?！?p> 紅在為每一個人家傳達善意的時候，臉上都沒有“冷”。
但村民們都似乎不知所措，還有的是……理所當然。臉上只有微笑和懼意。
諾笙佇立著，向歸來的紅招招手。他說道：“我們一會兒就要離開了?！?p> 紅放下小小肩膀上的菜籃，“嗯，你們隨時都可以離開?！辈嘶@上都是野菜。
猶豫片刻，諾笙并沒有問出自己的疑惑?！澳氵@樣做值得嗎”就是句廢話，倘若對方認為不值得，那便永遠都不會這么做了。
哪怕是生命受到威脅，哪怕是滿足一點點期望，那也是值得的。
回去后，四人一起吃了頓早飯便分開了。一邊是趕路，一邊是反復。
……
就在諾笙葉華離開之后，村口喧喧鬧鬧迎來一隊人馬。
“我們是皇府玉衛(wèi)軍！有人通報你們村里藏有妖怪，不知是否屬實。”皇府玉衛(wèi)軍是專門用于巡視的自由部隊，主要責任就是除暴安良、平定妖災。
他們分有多個部隊，行徑多變。近來嘯城附近多妖，因此一些玉衛(wèi)軍便在附近扎營。
玉衛(wèi)軍標配是每人一匹馬、一把弓一把劍，領隊使用旗槍。他們穿以紅白相間的裝束，除了皇府給予的身份令牌外，頭套上還會有兩條長長的“翎子”作為標識。
小隊長問的是有田叔。有田叔頓了頓，剛想搖搖頭就聽到——“隱瞞不報是助紂為虐，與謀反是同罪！妖是妖，人是人，別指望妖也有跟人類和諧相處的一天。”
有田叔聽見“與謀反是同罪”后，整個人立馬就萎縮起來。
“這、這邊請。”
村民們問有田叔這是什么事，玉衛(wèi)軍的小隊長如實相告。村民們皆不敢說話，眼神飄忽。
“奇怪，除妖的這些事老百姓不是最愛看的嗎?！币晃挥裥l(wèi)軍悄聲笑道。
“可能害怕太血腥，或者也害怕誤傷。說不定這是只大妖！”一位玉衛(wèi)軍嚴肅道。
在有田叔的帶領下，一行人慢慢走過農田區(qū)，走過小市場，來到一群都是簡陋房舍的區(qū)域。
“就是那間屋子……”有田叔顫抖著用手指指向前方。
在小隊長一個手勢示意后，眾玉衛(wèi)軍都下馬做好圍剿的準備。
……
紅在為小宇整理衣衫。
“小宇啊，今天你就別玩這么瘋了，昨天的衣服洗了還沒干，今天要再弄濕就沒有衣服換。”她說著，細心為小宇拍去多余的灰塵。
“我知道啦姐姐！對了，昨天諾笙哥哥不是還留了幾罐豬肉！今天我們開來吃吧！”
“不行！諾笙說那個叫罐頭，可以很久都不壞，我們要等到沒東西吃的時候再吃?！?p> “欸——不要嘛……”
看著小宇鬧著別扭跑開，紅逐漸露出溫和的微笑。
一陣風吹過，她嗅到了不詳，后背驟然炸起寒毛，立馬弓起身子左右顧盼。
幾乎剎那，紅的四周已經圍上一個包圍圈。小隊長喝道：“區(qū)區(qū)小妖！我們盡快除掉，未免給附近村民造成太大影響！”
紅，她呆呆看著最后面的有田叔，未能做出什么反應，“為什么……”
一只木箭便穿過她的右臂。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生還的機會，也沒有乞求的余地。
“…那小宇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