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大風暴

　　吉丁海域的上空層云密布，厚重的云體把云頂之上的光芒隔絕在外，這致使船上的眾人分辨不出此時正值白晝還是黑夜……

　　“這不是個好兆頭。”

　　站在船舵前的杰克望著烏云縫隙間若隱若現(xiàn)的海鳥，搖著頭嘀咕了兩句后，隨即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前方。

　　“看出來了?！?p>　　格雷特看著遠方云體內(nèi)時不時探出頭的雷光，不知何時呼吸開始加重了……

　　厚重的烏云以及深色的海水將黑色珍珠號包裹在其中，兇猛的海風將桅桿吹的直冒出沉重的響聲，現(xiàn)在的大海令人感到沉重且壓抑……

　　波濤仿佛有它自己的想法，在海面的各處高高隆起，此時龐大的黑色珍珠號在這里猶如搖搖欲墜的小舟……

　　格雷特為了穩(wěn)定身子，不得不抓緊附近的固定物，迎面而來的海風像剃刀刀一般在他的臉上剮蹭著。

　　“該死的……”

　　此時狼狽的格雷特不禁低聲罵道，他壓住帽子看向別處，甲班上的水手正在嫻熟的忙活著。

　　他們降下所有船帆……用繩索綁住箱子，看來一場大風暴即將到來了。

　　“小子，小心點！這只是前兆，等真正的大風暴來了，希望你不會被嚇得尿褲子?！?p>　　杰克朝著格雷特叫道，此時他的聲音已經(jīng)在海風中變得稀薄了……

　　格雷特站穩(wěn)身子，壓著帽沿看向杰克。

　　“這樣的場景我在四年前就經(jīng)歷過了！”

　　格雷特朝著杰克喊道，他看見杰克背對他搖著頭，不知道他此時是不是在笑……

　　其實不然，四年前的格里拉山所給他帶來了壓迫感與此時相比還是相形見絀。

　　波濤…大風…和雷鳴所混雜在一起的聲響在格雷特的耳邊不斷循環(huán)播放著。

　　遠海的景象很朦朧，但他還是能看到無數(shù)雷電在云外呈枝狀綻放著，有的甚至直直的鉆進了海里……隨后傳來的沉鳴令他不禁為之一顫。

　　這些東西會給人帶來恐懼，是在切實認識到自己渺小的時候所產(chǎn)生的恐懼，是讓人渾身顫栗的恐懼……

　　格雷特曾經(jīng)認為世界上不會再有比格里拉山的云圈更有壓迫感的奇景，而現(xiàn)在……他正置身其中。

　　杰克沉著臉離開了船舵，轉(zhuǎn)而走向了船舵。他抬起鏡筒觀察著遠方。

　　格雷特看到大副吉布斯隨即出現(xiàn)在杰克身旁，他在杰克身邊不知言語著什么，說話時還伴隨著激動的肢體動作。

　　看來現(xiàn)在情況有些不樂觀……格雷特在腦中想著。

　　杰克沒有放下望遠鏡，吉布斯在他身旁等待著。

　　過了一會……杰克慢悠悠地收起了鏡筒，他扭頭看向吉布斯，看似輕描淡寫的吩咐了幾句后，便繼續(xù)舉起鏡筒了。

　　吉布斯無奈，向后快步走去，在經(jīng)過格雷特身旁的時候……他停住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格雷特后，便自顧自地朝別處走去了。

　　格雷特看著漸漸跑離的吉布斯，隨即目光轉(zhuǎn)回杰克身上，他正緩步朝他走來。

　　“情況還好對吧？”

　　格雷特看著皺著眉頭的杰克，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杰克沉默著，沒有回答格雷特，這更加劇了他的焦慮。

　　“你在跟我說話嗎？”

　　杰克疑惑的看向格雷特。

　　“那個大副，他跟你說了什么？”

　　杰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這件事很糟糕……”

　　杰克短短的一句話讓格雷特沉默。

　　“發(fā)生什么了？”

　　格雷特嘆了一口氣，隨即做好了準備。

　　“老赫本生病了……今天的晚餐不知道該誰來做?！?p>　　杰克在愣住的格雷特面前繼續(xù)說道。

　　“說實話，吉布斯的手藝一言難盡！比起讓他做菜，我還不如自己上手……哎？你去哪里，其實我的手藝也不算差！”

　　杰克看著朝船艙走去的格雷特，無奈的擺了擺手。

　　……

　　“怎么了？”

　　格雷特敲響了伊萊兒的房門，此時船身已經(jīng)大幅度傾斜，打開艙門的伊萊兒靠在門框看著格雷特。

　　“怎么了？你不擔心我們明天一早就會全部躺在海底嗎？”

　　格雷特搖著頭說道，他看見伊萊兒的面色有些難受。

　　“別吐我身上……”

　　格雷特提醒道。

　　突然！船身朝反方向大幅度傾斜！格雷特一個重心不穩(wěn)，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墻面上！

　　“咳咳咳……該死的?！?p>　　此時趴在地下的格雷特只感到喉嚨傳來一股血腥味。

　　伊萊兒因為緊緊抓著門框，勉強沒有摔倒。隨后她快步走到格雷特面前，將其扶起。

　　“我們還是上甲板吧……”

　　格雷特低沉的說道。

　　…………

　　此時的情況比之前更加糟糕了，周圍的波濤像高山般聳立在海面。

　　黑色珍珠號在波濤上高高翹起了船頭！船上所有的重物無一例外的向船尾傾去，幸虧有纜繩固定著它們，才不至于讓這些重物掉出船尾……或者砸碎某個倒霉蛋。

　　格雷特快步抓緊了一旁的纜繩，另一只手抱住了伊萊兒，兩人才沒有飛出船尾。

　　一道雷電從船旁劃過！瞬間的白光讓甲板上的一切頃刻變得明晰可見……

　　格雷特看見杰克與奧卡.金并排站在船頭……看見巴靈的風衣在桅桿的頂端瘋狂擺動著……看見身旁伊萊兒稍有些驚恐的觀察四周的一切。

　　格雷特在朦朧中聽到了伊萊兒的喊叫聲，那聲音在狂風中顯得十分微弱，他此時也不想去知道對方在說什么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格雷特頓在了原地……一道雷電劃過，他在震耳欲聾的悶響中回道了四年前，格里拉山頂發(fā)生的的慘景仿佛歷歷在目。

　　船頭朝海面重重砸去，海水則在一聲巨響后從船身兩側(cè)高高濺起。

　　格雷特在劇烈的震動和拍打在他身上的海浪中清醒了不少，此時他的耳內(nèi)在嗡嗡作響……

　　“格雷特，你怎么了?。俊?p>　　格雷特在海風中依稀聽見了伊萊兒在朝他喊叫，他看向一旁，同樣渾身濕透的伊萊兒正一臉焦急的看著他。

　　“這里太混亂了，我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格雷特盯著前方緩緩說道，雖然漠然的神情絲毫不展露出一點情緒，但發(fā)紅的眼睛內(nèi)還是暗藏著些許恐懼。

　　伊萊兒沉默的看著他，但擔憂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

　　“我們到船頭！這里沒有那么糟糕的，相信我！”

　　思索良久的伊萊兒最后強擠著笑容朝格雷特說道，雖然她的面龐也被海水沖打的凌亂不堪。

　　她撥開著附著在臉上的發(fā)絲，牽著格雷特的手往船頭走去……

　　……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下來呢?！?p>　　奧卡.金看著身旁的兩人大聲說道。

　　格雷特強頂著狂風睜開了眼睛，此時的海面一片混亂，完全沒有了往日一般的和熙。

　　“這里像一鍋煮沸的黑水……”

　　格雷特說道，顯然此時的大海正如他所述，這里的一切都在盡其所能的肆虐著，昏暗的天氣更加劇了這種沉重感。

　　“放松點，很快就會過去的?！?p>　　杰克趴在船沿，他似乎很享受面前的一切，如同以往欣賞海景一般看待著眼前的一切。

　　“哦……我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奧卡.金也大聲附和道，揚起的嘴角表面他正享受著這一切。

　　伊萊兒轉(zhuǎn)頭看向格雷特，他臉上的表情漸漸地有些許釋懷了……

　　“你怎么樣了？”

　　伊萊兒嘆了口氣，隨后望向格雷特喊道。

　　格雷特的眼神突然開始變得有些深邃了。

　　“他們無時不刻在纏繞著我，在每晚的夢里?！?p>　　話音剛落，他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最后看向了伊萊兒。

　　一道雷光閃過，瞬息之間……伊萊兒看見了格雷特有些發(fā)紅的眼眶。

　　隨后沉悶的雷聲響徹天空，伊萊兒在巨響中看到格雷特的嘴唇微微張動了片刻。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