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卡在第一步
以前蘇倚只當(dāng)君川是個擁有未知文明科技的人，一直沒把君川的技術(shù)當(dāng)回事。
聽到龍竹瑤的話，蘇倚對君川的技術(shù)開始另眼看待。
“這請神符，是怎么做的？”
“就是符箓之術(shù)嘛，用仙力和陣法做出的請神符，可以讓我隨時到你身邊?！?p> “我可以試試嗎？”
“無妨?！?p> 蘇倚跑遠(yuǎn)一點，用君川教給他的方法，捏著請神符，念念有詞。
君川從她的視角盲區(qū)走出來。
蘇倚看看手里的符，再看看君川：
“感覺距離太近了，看不出效果來。而且這個速度也太慢了，真出事了，哪有空叫你啊?！?p> 君川無奈：“那沒辦法，給凡人用的請神符就是這樣。要不你試試提高頻率，快速說出來？或者我再研究研究，應(yīng)該能找到快速引招的方法?！?p> “不要?！碧K倚把請神符捂得死死的，“就它了?！?p> 蘇倚美滋滋把請神符掛在胸口，和環(huán)形寶石一起。
接下來就是安裝計算機的過程。
蘇倚和君川忙碌起來，給各個控制系統(tǒng)安裝計算機，調(diào)試、檢測。
飛船上有艦載的顯示器，播放著一些新聞，給枯燥的裝載提供一點聲響。
新聞上蹦出一個面相中性的人，無論是聲音還是外貌，都看不出性別。
畫面中的人，似乎是在激烈的控訴著某個勢力的壓迫。
蘇倚聽到那聲音，卻眉頭直皺：
“晦氣，忘了這里沒裝BT了。沒人幫我過濾這廢話?！?p> 君川問：“這什么人？”
蘇倚想了想：“麥克?默罕默德?李?O?1001?Qun……后面我忘了，只記得前面這些了?！?p> “好長?！本ㄕf。
“因為他是伊甸國的總統(tǒng)嘛?！碧K倚說，“那個地方的人比較……矯情，或者說事多。你做什么事，都容易冒犯到他們。這個總統(tǒng)是完全的中性人，所以可以當(dāng)上總統(tǒng)。為了保證自己對待國民可以一碗水端平，所以把名字改成了包含所有種族的語言?！?p> “這么麻煩嗎……”
“所以說他們廢話多嘛。這個地方的人還有強烈的性別對立，所以才讓這個中性人當(dāng)總統(tǒng)。不過嘛……除了這些人，其他地方?jīng)]什么人在乎這些事，所以都懶得搭理他們?！?p> 君川問：“不過這樣，信息不就獲取不全了嗎？”
蘇倚說：“所以要交給ai判斷。分離有用的信息，那是技術(shù)活。什么都聽，最后也就是什么都聽不到。只聽喜歡的，又容易陷入到信息繭房里?！?p> 蘇倚跑到龍頭位置，給船艙裝上了BT。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BT1555。在蘇倚分析潘多拉之匣時，BT又死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崩潰后再從備份重新恢復(fù)。
星艦里立刻清凈起來，換上了悠揚的音樂。
BT控制著艦船上的投影，塑造出一個機器人形狀。
「博士，好久不見?！?p> 蘇倚說：“能自由活動的感覺好吧？”
「BT很開心，能控制這么大的機體。謝謝媽媽，媽媽真好?！?p> “又哪學(xué)來亂七八糟的。好了就出發(fā)，少貧嘴?！?p> 「電子重力引擎和冷聚變爐自檢完畢，可以隨時啟動?！?p> “那就動啊。”
「博士，一號區(qū)排風(fēng)口空氣不暢，似乎有異物堵塞?！?p> “影響行駛嗎？”
「不影響，但是可能會影響空氣流動?！?p> 蘇倚想了想：“你先開起來吧，我去清理?！?p> 蘇倚根據(jù)BT的指示，找到了那個被堵塞的排風(fēng)口。
排風(fēng)口大概和蘇倚腰差不多，勉強能把自己塞進去。
蘇倚思考了一下，大喊：
“BT，可以檢測到具體位置嗎？”
「大概在入口處不遠(yuǎn)。」
蘇倚把通風(fēng)口的百葉窗卸下，把身體探進去。
“哎呦，我卡住了?！碧K倚大喊。
一邊喊，一邊扭著屁股。
喊了一會兒，也沒見有人來。
蘇倚撇撇嘴，換了個姿勢，探得更深幾分。
BT的判斷沒錯，確實就在入口不遠(yuǎn)，蘇倚剛進去就看到了。
這好像是個蛋形的東西。
“什么鬼?！碧K倚戳戳那個蛋。
手感柔軟，像是還擁有生命。
蘇倚正想切到紅外視角，蛋爆開了，一個蟲子撲到蘇倚臉上。
“唔！”
蘇倚掙扎著，從通風(fēng)口里出來。
一把將臉上的蟲子薅下來，從嘴里拽出一根長長的口器。
抹抹臉上的黏液，蘇倚憤恨地把蟲子踩成泥。
踩成泥，還不解氣，蘇倚一個長途電話打到時館界。
龍竹瑤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
“怎么了親愛的，要來跟我告別了嗎？”
蘇倚怒：“你這二手星艦上怎么還有抱臉蟲的。”
“可能是什么時候感染了，又或者有船員養(yǎng)的。小寄生蟲而已，清掃下就好啦。我這有個會，要離開一下，回頭再打給我哦?！?p> 蘇倚呆呆地看著被掛斷的通訊器，跺跺腳。
她走到維修架上，大喊：
“BT，過來開膛，我被寄生了。”
君川也飄過來：“看起來不太好啊?！?p> 蘇倚眼角還殘留著黏液，氣呼呼地看君川：
“你也不知道護一下?！?p> 君川說：“也不是很危險吧。”
異形而已，君川也看到了。不過蘇倚渾身上下各種改造，異形是很難造成傷害的。
“沒危險你就不護了嗎！”蘇倚悲憤。
正聊著，BT接管了維修系統(tǒng)，控制著機械臂給蘇倚開膛破肚。
只見一個胚胎正在蘇倚的腔體內(nèi)成形。
BT先給那胚胎注入營養(yǎng)液，加速它的發(fā)育。
「需要等它發(fā)育時主動脫離，才好進行切割?！笲T說，「不然基因感染會無法停止?！?p> “隨便?！碧K倚任由BT擺弄她的身體。
君川跟她聊天：“聽說這種蟲子會結(jié)合宿主的基因進化，如果它和龍血結(jié)合，會變成什么？”
“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碧K倚不想理君川。
沒一會兒，胸口的小異形成長完畢，從蘇倚身上直接脫落，摔到地上。
蘇倚看著掉在地上的小生物：
“我聽說卵生動物如果被人工脫殼，里面的幼體會因為缺乏鍛煉而變得虛弱。是真的嗎？”
一個機械臂夾起那個幼體，稍稍用力，被直接捏爆。
「看來至少對這個個體來說，是真的?！?p> 蘇倚呆：“你殺它干嘛？”
「這或許可以歸結(jié)于一種長子的嫉妒情節(jié)。」BT說，「聽說古代二胎政策時，有些長子甚至?xí)⑺蓝??！?p> “你神經(jīng)?。∵@玩意兒有強酸的！”
蘇倚絕望地看著被掐爆的異形體液滲入地板，然后以極快的速度把船體灼穿。
幾個小時后，星艦?？吭谝粋€維修站。
被BT夾爆的小異形血液腐蝕了船體。
盡管船上有星艦的修補裝置，但為了以后的長久安全行駛，蘇倚還是決定穿越星門前進行一次維修。
蘇倚的征途在第一步就受了挫，心情不佳。
而且蘇倚還發(fā)現(xiàn)，君川不知道跑哪去了，影子都看不到。
蘇倚在椅子上抖著腿，等著星艦維修完成，心情暴躁。
在這時，有個人湊到蘇倚面前。
“請問是蘇倚博士嗎？”
“你誰??？”蘇倚沒好氣。
“早就聽說了您的大名，久仰久仰，沒想到蘇博士不僅厲害，人還這么漂亮?！蹦侨斯ЬS道，并開口邀請，
“要一起喝一杯嗎？我從地球上帶來的咖啡，想跟您商量下合作的事情。”
蘇倚依然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如果是以前，她倒是不介意跟別人走走。但現(xiàn)在心情不好，而且這里是外太空的維修站。
能在這里認(rèn)識自己的，賞金獵人的可能性更大。
“沒興趣。”蘇倚說。
那人表情僵硬，面露難色。
“好吧，那就在這談吧。您且聽一聽……”
那人坐到蘇倚對面，手里展示起一個物件。
一蓬白霧從那個物體中噴出來，糊到蘇倚臉上。
蘇倚的意識開始飛速消散。
她很詫異：“哪家賞金獵人在太空站直接攻擊的，這人瘋了吧?！?p> 蘇倚能在這里安坐，在這里抖腿，就是因為維修廠的這個空間站有重力，有空氣。
在這里發(fā)動攻擊，可能會破壞維生環(huán)境，屬于是明令禁止的行為。
帶著這種詫異，蘇倚陷入昏迷。
這種疑惑，在她醒來后得到了解答。
她被綁在一個維修架上，面前站著一波人。
蘇倚一眼就認(rèn)出了坐在中間的那個。
渾身是色彩艷麗的紋身，金屬色澤的制皮，身段苗條，濃妝艷抹，艷麗地像女人。
“是你小子?！?p> 蘇倚看到那個和自己搭話的人，也站在人群里。
現(xiàn)在她明白為什么這家伙這么瘋了，這就是一伙瘋子嘛。
“你是怎么把我從維修站帶出來的？”蘇倚問，“維修站怎么樣了？”
搭話那人聳聳肩：“維修站的氧氣站著火了，沒人管我?！?p> 蘇倚問：“我們這是在哪？”
“放心，在正路上，我們正在前往星門。”坐在中間的那個藝術(shù)家開口了，“蘇倚，又見面了，這次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老娘不關(guān)心你是誰，叫什么?！碧K倚冷笑，“等死吧你們?！?p> 雖然不知道君川干嘛去了，但蘇倚對自己能獲救沒有絲毫懷疑。
能讓里諾人另眼看待的人，對付一群藝術(shù)家，沒有半點問題。
支柱和支柱也是不同的。藝術(shù)家的思潮可以污染到所有人，眼前這些人，顯然并不是多厲害的。
“等死？”臉上各種顏色的男人笑了，“你覺得，我們會在乎死亡嗎？”
蘇倚咬牙切齒：“哼，慫人，活著可比去死難多了?！?p> 男人起身，靠近蘇倚：
“我很欣賞你，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塞鉻，我會帶你進入我們的境界?！?p> 自稱塞鉻的男人取出一根針管，注入蘇倚的頸部。
“我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歷嗎，被蟲子注入完還要被變態(tài)注入?！碧K倚啐了塞鉻一口。
塞鉻舔舔蘇倚的唾液，觸摸著蘇倚的臉頰：
“你會理解的，在這陰暗宇宙中，只有燃燒，才最有意義?！?p> 蘇倚只覺得臉上劇烈的疼痛，灼燒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而吸了一口空氣后，她又劇烈地顫抖起來。
蘇倚感覺像吸進了一團火，整個口腔和喉管，能感覺到神經(jīng)的地方全部在戰(zhàn)栗尖叫。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過來，艱難地說：“給老娘打藥啊，這是哪種？”
“‘酒神密儀’，可以將你的敏感度提高一千倍。”塞鉻說，“現(xiàn)在，我想你能和宇宙融為一體了。能夠感受到宇宙的真實嗎，那正在燃燒殆盡，走向死亡的宇宙。每一次呼吸，我們都在走向死亡。這是諸神給我們降下的命運，要用痛苦狂亂對抗宿命！”
蘇倚只覺得被液壓機抵住太陽穴，聲音刺穿鼓膜，震攝著她的大腦。令她幾欲瘋狂。
蘇倚垂下頭，不再動彈。
“暈過去了嗎？”塞鉻挑起蘇倚的下巴，觀察著蘇倚的臉。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邃的眼眸，但在瞳孔深處，還有一抹難以遏制的瘋狂。
蘇倚從喉嚨里擠出話語：
“所以說，我討厭你們這幫半吊子啊?！?p> “半吊子？”塞鉻挑眉。
“一千倍？老娘以前在實驗室，拿自己做實驗，都是十萬倍起步?！?p> 蘇倚仰視著塞鉻，眼神中卻盡是居高臨下般的憐憫。
蘇倚呵笑：“嗑點藥就覺得自己理解了宇宙的真理，就覺得自己能耐了？跟你們的可憐藝術(shù)一樣，不上不下的垃圾而已?！?p> 塞鉻皺了皺眉，鋒利的指甲在蘇倚胸口劃過，割開蘇倚的皮衣扣，露出里面環(huán)形寶石和護身符。
即使是這種輕微的動作，都讓蘇倚痛的渾身戰(zhàn)栗。
在這種提升敏感度的藥劑下，所有的觸感基本都被催生成疼痛感。如果不是蘇倚的輔助腦在遏制，她已經(jīng)因為疼痛休克了。
塞鉻觀察著蘇倚的反應(yīng)，說：
“你好像并不是沒有反應(yīng)?！?p> “我是人，我當(dāng)然會對藥劑有反應(yīng)。”蘇倚冷笑，“然后呢？我甚至可以往自己腦子上插個電極，讓BT控制我的行動。BT可以控制著我做任何事，那又如何，管我屁事。”
蘇倚在劇痛中大笑：“所以說你們是半吊子啊。借助這種外物，委身于虛妄，還自以為多牛逼。弟弟，試過十萬倍的藥劑嗎？你會瞬間失去自我，等別人給你搶救。期間你渾身每一根纖維都會脫離控制。照你的說法，那才是極樂。
可惜，你這種半吊子的理解，就算在藝術(shù)家里也是下品，你連真正的痛苦都無法理解?！?p> 蘇倚的眼珠子暴突，幾乎奪眶而出，抵在塞鉻眼前：“看著我的眼睛，這是雙義眼，我的重要器官基本都改造過，老娘的大腦和神經(jīng)才是最重要的原裝貨。
可是呢，幾百年前的儀器就可以輕易超越這具大腦的感知極限。
那樣的感覺就是真實嗎？可以輕易被藥物和儀器改變的感知就是真實？你這真實還真廉價真脆弱啊?！?p> 蘇倚的瘋狂切實感染到了塞鉻，他緩緩倒退幾步。
塞鉻緩緩鼓掌：
“不愧是我欣賞的人，那么，依你之見，如何才是真正的痛苦呢？”
“那還用說？”蘇倚不假思索，“那就是逼近極限。”
“不是超越極限，而是逼近極限嗎？有意思。”塞鉻思索著。
“比如你如果能讓我覺得，游夢隨時都可能傾覆，那么我就會陷入最深沉的痛苦。”蘇倚說。
“你是想騙我對付游夢吧?！比t說，“這么簡單的計劃，看不起我？”
“哼，我覺得你們這群腦癱是挺可能中計的。”
塞鉻轉(zhuǎn)著頭皮上的一根天線。
“我想到了，那就剝奪你最重要的東西吧?！?p> 蘇倚夷然不懼：
“不好意思，我可沒什么重要的東西。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已經(jīng)親手殺掉了，你還能奪走我什么？父母，我早沒了；我的人工智能，我自己親手毀掉過一千多次；老娘的貞潔？什么年代了，你可別跟我說這種nt才會說的話；生命，我已經(jīng)委托好后事了，交給了我很信任的人……”
似乎是藥劑的影響，蘇倚滔滔不絕。
塞鉻打斷蘇倚：“你很信任的人，就是這個。想必那也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吧?！?p> 蘇倚嘴角一挑，又很快壓下去，滿臉驚恐：
“你們敢找他事，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看到蘇倚的反應(yīng)，塞鉻手下說：
“我去找那個人。”
塞鉻制止了手下。
他仔細(xì)看著蘇倚：
“你說的不會是那個熱寂體吧？”
蘇倚的精神被藥物影響，這才想起來，這個塞鉻也認(rèn)識君川。
她本想騙他們?nèi)フ揖闊２贿^藥物的影響讓她的大腦遲鈍起來。
蘇倚昂首，但失控的身體讓她差點把脖子扭斷：
“沒錯，就是他，怕了吧?！?p> 塞鉻撐著下巴：“他確實很厲害，我對他也挺感興趣的——對了，不如來做個游戲吧。這里不是地球，我們還是有很多辦法可以嘗試的。”
塞鉻合掌，整個下顎都張開，露出一個撕裂了半張臉的笑容：
“是我最喜歡的，兩難決擇的戲碼。”
蘇倚看到那恐怖扭曲的笑容卻只是笑：
“呵，還是那一套惡趣味。丟人玩意兒，除了獵奇找樂子屁都不會?？上?，你現(xiàn)在需要解決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
“你知道他在哪嗎？我反正不知道。”
蘇倚開心地看著塞鉻的游戲卡在第一步，藏了藏胸口的請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