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違和感
蘇倚終于在夢中蘇醒，感到一種違和感。
從一場長夢中舒適地醒來、或者看完一本長篇巨著，都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或者說重新進入了世界。
蘇倚歪著頭，看向正從艙門處。
君川正飄進來。
“死鬼，跑哪去了！”蘇倚腳下一蹬，就在低重力環(huán)境下竄向君川。
如餓虎撲食，又如女鬼襲人。
君川幾個直角轉(zhuǎn)彎繞過蘇倚。
君川有些詫異，他有種違和感。
不過他也沒多注意蘇倚，他的目光更多放在了船艙內(nèi)。
蘇倚沿著君川的目光看過去。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違和感的來源。
蘇倚大吼：“歐安！”
整個艦船的內(nèi)壁，都被涂上詭麗的色彩，上面畫的是各種意義不明的幾何體、潑墨畫、以及扭曲的彩色線條。
BT的投影出現(xiàn)，擺出一個無奈的姿勢：「歐安先生說靈感來了，準備記錄一下?！?p> 蘇倚咬牙切齒，但終究沒說什么。
蘇倚安慰著自己，能人總是有些乖僻，至少他不要工資。
君川笑了：“看來這位能力很出眾啊?！?p> 蘇倚瞪了君川一眼。
她又想起來君川把她丟下一個人的事情。
蘇倚噘起嘴：“你事情辦完了？”
君川點頭：“我和門農(nóng)談了談，他答應(yīng)提供幫助。你那邊呢，果殼箱的調(diào)查有沒有進展？”
“布倫希爾德找到了幾個新禁區(qū)，需要你幫忙才能進去?！?p> 君川聞言，準備帶上頭盔進入果殼箱。
“等等等等。”蘇倚攔住君川，“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討論一下策略問題，只有決定以后怎么走，才能指導我們的行動。”
“策略？”君川沒想到這詞還能在蘇倚嘴里說出來，有些詫異。
蘇倚也看出了君川眼中的詫異，氣得半死：
“我也是天才的好嗎！”
君川點頭附和，不想和蘇倚在這方面多爭辯。
他說：“什么策略？”
蘇倚冷靜下來：“游夢對箱民的所作所為令人發(fā)指，對我卻很有利。但如果就這么找到馬斯克，那么游夢要么不會承認，要么會繼續(xù)狡辯。他們會拿出一套套道貌岸然的說辭將行為合理化，我們無法奈何游夢?！?p> “你有什么想法？”
“首先需要得到確鑿的證據(jù)，然后獲得其他勢力的支持。”
“這正是我要去做的。”
“只是查禁地，恐怕不夠?！碧K倚說，“我需要你們有策略地行動。黃金樹世界正好是個合適的世界，你們不必用太多精力調(diào)查其他世界?！?p> “為什么說黃金樹世界合適？”
“我查了一下那個世界的資料，它很破敗，有很多遺跡?！碧K倚說，她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游夢的作風是物盡其用。那里的遺跡一定有一些不是電腦生成的，而是真正的遺跡——由開箱造成的聚落消失?！?p> 蘇倚說：“由于箱民身體不固定，只有精神相連，開箱往往不會在一個社會造成幾十萬人的突然死亡。而是會在上千個世界分別死上幾十上百人。但是在黃金樹這樣的世界，聚集同星艦箱民便成為了可能。
“只要證明了這一點，我們就可以隨便找一個黃金樹世界的人，給他贖身。那樣的話，游夢就會提供給我們那個箱民所在的星艦信息。
君川點頭：“我大概懂了。”
“沒錯。”蘇倚揮著拳頭，“蜂巢星艦裝載箱民，就像儲存設(shè)備一樣，他們是按照順序來儲存的。其中必然不會出現(xiàn)空位，哪怕有空位也不怕。”
君川說：“然后你就讓幾個箱民進行試煉，讓他們成為人格鏈。被放逐會憑空消失，只要你證明一個之前存在的人消失了，就可以證明游夢使用箱民作為人格鏈。”
蘇倚說：“沒錯，而且大批量的同世界箱民，可以在蜂巢里制造大量空位，游夢根本沒法掩飾?！?p> “但是有兩個問題?！本ㄕf，“第一，這很困難。那畢竟是果殼箱，是游夢的主場，他們可以輕松消除證據(jù)?！?p> “那就要看運氣了?！?p> “第二個問題是，你準備用箱民當誘餌？”
面對第二個問題，蘇倚蔫了。
她囁嚅道：“這是必要的犧牲。如果犧牲幾個人，就能改變千萬億人的命運，我覺得答案只有一個?！?p> 她像是急于證明什么，大聲說：
“要是我自己死就可以改變箱民制度，我隨時可以死。這不是做不到嗎！”
君川沒有置評，只是點點頭。
蘇倚耷拉著腦袋：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女人？”
“你好像從來沒有標榜過自己是正派吧？”
“你不是標榜過?！?p> 君川微笑：“目前還好，我沒意見。”
在君川眼里，蘇倚不是正派也不是反派，她只是個凡人，在這個世界掙扎沉浮。
君川說：“我繼續(xù)幫你調(diào)查，希望能找到盡量避免傷亡的辦法?！?p> 君川進入果殼箱，按照蘇倚的方法開始搜集情報。
五天很快過去，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一艘流線型的漆黑星艦?？吭谔K倚的龍船附近，進行接駁。
這是門農(nóng)的星艦，準確說，是波羅家族的星艦。
這五天，門農(nóng)完成了階段性的研究，并且再次拜訪了馬斯克。
但結(jié)局依然不盡如人意。
馬斯克再次拒絕了他，他的數(shù)據(jù)還是不夠說服力。
此時門農(nóng)的表情有些低落，但還沒有完全消沉。
他想到在自己的家族，還保留有更多的資料，以及更強力的計算機。
門農(nóng)準備回家一趟，借助更多家族的力量。
順便完成君川之前的請托。他將帶著蘇倚等人同去。
相比于門農(nóng)的消沉，蘇倚則高昂許多，見到門農(nóng)，眉開眼笑的。
這一周君川和布倫希爾德這兩個果殼箱的bug收集到不少信息，為蘇倚的下次談判取得不少籌碼。
當然蘇倚對門農(nóng)眉開眼笑，并不是在得瑟自己的順利。
蘇倚的計劃遇到一個嚴重問題。
那就是她沒錢給一個箱民贖身。
按照游夢的理論，一個人值一千萬，而一艘星艦有四十萬人。那就需要四萬億的信用點。實際不需要那么多，也得要四千億。
當初蘇倚用兩千塊就能買到一個小孩的身份，這筆錢可以買兩億個這樣的身份。
對于那些想浪漫一把的貴公子，這也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當然，也只是不菲。
蘇倚相信，門農(nóng)的家族可以提供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