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公外婆安靜的老年生活
剛一進門，滿院子的春意盎然，外婆跟往常一樣，坐在太陽下面織毛衣。
“外婆，我來看你咯——”喬一凡靠近了喊，外婆上了年紀耳朵有些背。
外婆摘掉老花鏡仔細看他，逐漸露出慈祥的笑容，“凡凡，來來來，快把那累人的東西放下，讓外婆好好瞅瞅你，轉(zhuǎn)眼就成大男孩了！”
嗯嗯，他點點頭，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外婆抓住他的手，還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即便很久未見，但那份親情未變，外婆還是那個親切的外婆。
“個頭比你二舅還猛耶，長身體吃好點，瘦了呀，看這三年委屈的……”
外婆聲音很暖和，像照在身上的陽光一樣。
喬一帆的眼眶濕潤了，轉(zhuǎn)眼三年了，外婆滿頭銀發(fā)，自己也長大了。
他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就算是出院那天，當著父母面他也沒哭，現(xiàn)在見到外婆，心里突然難受起來，這三年壓抑的情感，一股腦就要涌出來。
“外婆，還有沒有干果，我好想吃呀?！眴桃环珡娙讨蹨I。
外婆收起手中的針線活，“凡凡你坐著，我這就去端你喜歡吃的小零食。”
嗯，他轉(zhuǎn)過身，淚水刷的涌出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掙扎，說自閉也好，說懦弱也罷，只是活下來他就已經(jīng)拼盡全力，僅此而已。
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他知道，只有完全克服了社交恐懼癥，才能迎接美好的生活。
“凡凡，你看，都是壓箱底的干果！”外婆喊他。
“味道還行吧？”
“嗯，好吃！”
“你外公老嫌這些零食硬咬不動，我就說凡凡喜歡吃，一說他就不吱聲了?！蓖馄趴粗麆兒颂?，露出滿足的神情，“不著急，我可是藏了很多呢?！?p> “外婆炒的干果就是好吃！”可能放的時間久了有些異味，喬一凡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饞了，我給你炒花生，你就趴在灶臺邊上，直勾勾地看著鍋，現(xiàn)在你用過的那個小黃碗還在廚房放著呢?！蓖馄庞窒肫鹆藛桃环r候。
回憶起小時候那個貪吃，喬一帆不由笑了，“對了外婆，我外公他沒在嗎？”
“你外公出去溜達了，整天就知道拿著象棋亂轉(zhuǎn)悠?！蓖馄畔裥『⒆右粯颖硎静粷M，“你外公也想你啊，上次你爸媽來沒見到你他挺失望的?！?p> “嗯嗯，等他回來我再陪他多殺幾局?！蓖夤V迷象棋，兩人以前經(jīng)常一起酣戰(zhàn)。
“那，惠惠呢？今天怎么沒見她。”喬一帆有些掛念，來了半天還沒見到妹妹本人。
外婆明顯皺了皺眉，話語里有些愧疚，“惠惠她，在自己房間里，整天躲著不出門?！?p> “啊——她怎么了？”即便知道妹妹有些叛逆，喬一凡還是吃了一驚。
“她輟學了，整天呆在自己屋子里，連飯也不一起吃，我可擔心她，但是她這個年紀的事我也弄不明白，你外公竟然也同意她輟學！”
“外婆，她什么時候輟的學？”這種事情爸媽可沒提過，看來妹妹的情況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唉，”外婆嘆了口氣，“就是上次你爸媽來過之后，第二天她就休學了，你外公還讓我保密，我是真的擔心她呀?！?p> 爸媽來過妹妹就輟學了？難道是老爸太嚴厲，激化了她的叛逆情緒？可為什么外公還順著妹妹的意思？
“外婆你別擔心，我現(xiàn)在就去看她?！眴桃环仓苯诱酒饋?，惠惠她到底怎么了！
踩著老式的旋轉(zhuǎn)木梯上到二樓，惠惠的房門緊閉著，上面掛著‘勿擾’的大牌子。
“惠兒，我是你哥，來開開門?！彼p輕敲門，里面卻毫無動靜。
門把手也擰不動，應該是從里面鎖死了，惠惠她整天到底在干嘛，簡直急死個人了！
“惠惠，能聽到嗎？別鬧了，跟我回家吧，爸媽都很掛念你?！眴桃环舱Z塞了，他想大聲喊，明明有很多話要對惠惠說，自己卻先哽咽了。
噔——噔——，外婆靠著扶手慢慢走了上來。
“凡凡你別急，等老頭子回來，惠惠的情況他曉得，你看我這嘴又亂講，老糊涂了，帆帆別往心里去，惠惠一定好好的?！蓖馄虐参克?p> 喬一凡點點頭，實在不行就把門撞開，但那是最壞的打算，在外公回來之前，得沉住氣。
他扶著外婆下了樓，天藍藍的，他的心情卻亂糟糟的。
看著外婆端出的洗好的水果，他沒了胃口，院子里依舊圈養(yǎng)著山羊和小白兔，跟兒時一模一樣，卻沒有了兒時的歡樂。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三年前活潑好動的自己，人總歸是會長大的，誰還不是個寶寶，誰又能永遠做小孩子？
天邊略帶暮色時，外公慢悠悠回來了。
他左手拿著老式收音機，背在身后，里面一股濃濃的京劇腔；右手攜著裝象棋的寶貝盒子，臉上樂呵呵的，一股子神態(tài)活脫脫的老頑童。
“外公，你回來了！”喬一帆出去迎他。
“是不是我眼花了，凡凡你可來了！”外公激動地騰出手挽住喬一凡，“快來進屋坐，站在外面干嘛！”
“婆娘——，”他大聲喊正在做飯的外婆，“別做飯了，去搞五斤米酒來，我們爺孫倆要好好聊聊！”
外婆嘟囔著走出來，“天天就知道喝酒，凡凡病才剛好喝什么喝，老頭子你真不懂事。”
“沒事我早就好了能喝米酒，”看著略微尷尬的外公，喬一凡站起來，“要不我去買酒吧，外婆年紀大了來回也不方便?！?p> “不用，不用，酒館就幾步路，”外婆趕忙勸阻道，“你外公他老念叨你，你就在這兒好好陪陪他吧?！?p> 外婆走后，外公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三年嘍，一凡你轉(zhuǎn)眼就長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不過看你現(xiàn)在健健康康的，我心里也高興。有忌口嗎？咱爺倆整一桌子，我可是寶刀未老就等你來呢——”
“嘿，我可沒忌口，”喬一凡似乎聞到了飯菜佳肴的香味，“外公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好久沒嘗過外公的手藝了，這一頓可得兒敞開了吃！”
“好小子，盤活兒開工！”外公兩眼放光，一股子氣勢竄上來，瞬間精神煥發(fā)。
“得嘞，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