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樓三樓雅間。
紅衣公子相貌堂堂,坐在案幾后自顧自的吃喝更顯的些許隨性灑脫。
案幾上各色菜肴五花八門,紅衣公子端起碗喝了口湯,雙眼亮亮,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又挑挑揀揀的最終選了只豬肘子。
頗有些豪爽的咬下一塊,紅衣公子拖長鼻音發(fā)出驚喜的“嗯”聲。
“十弟,這肘子不錯,快嘗嘗!”嘴里咀嚼的東西還沒咽下,紅衣公子便忍不住偏過頭朝另一邊的白衣少年推薦道。
不過也是這會兒看過去,他這才發(fā)現(xiàn),一旁少年身著白袍頭戴玉冠,面容清雅脫俗仿若謫仙,只是……
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其中感覺難以言說,給裴九的感覺,大抵就是……幽怨吧?
這樣的神情讓那白衣少年飄逸似仙的氣質減少了幾分,多了些凡間煙火氣。
裴九眨眨眼,放下啃了一口的肘子,問他:“十弟是在怨我仗著家世,對那姑娘惡言相向絲毫不懂憐香惜玉嗎?”
倒不是在怨這個,或者說,根本沒在怨他。
裴君意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九哥既然要這樣做,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呢?”裴君意道。
是怪裴九不提前告訴他,還騙他說是來道歉的吧。
“十弟是君子,我是怕提前告訴你,你便不愿意來了?!迸峋判χ忉尩馈?p> 裴君意看著他,認真道:“九哥不要以貌取人啊?!?p>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彼f。
以貌取人是這樣用的嗎?
裴九瞪眼。
不過……他這時候用好像還真沒什么錯。
裴九仔細在腦海中想了想,裴君意長得好看,是會讓人不自覺的將他往好處想。
但其實細數(shù)下來,他除了之前跟那個小丫頭道謝這一舉動外,其余的好像真沒做過什么符合“君子”這兩字的事兒了。
嗯,之前還找我借《春閨大全》來著……
還有昨日替自己作詩,分明他事先就知道是自家妹妹有錯在先的,可卻還是出手幫了他們。
這樣想來,還真是自己“以貌取人”把他當成了君子。
“呵,還真是……”裴九笑道,“那下次再有什么事我提前告訴你?!?p> “嗯,我也不是怕九哥會累害我。”裴君意說道,“主要事先告訴我,我好帶夠人手?!?p> 裴九聞言,奇怪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還要帶人做什么?”
裴君意喝了口茶,聽了裴九的問題他同樣覺得奇怪。
“不帶足人手,九哥就不怕咱們走不出去嗎?”他問道。
咿!
裴九聞言微愣。
好像還真是啊,萬一那路姑娘氣不過叫來樓里的打手……
“呃……天子腳下,應該……”裴九有些不太確定的道,“不會吧?”
裴君意看著他,微微瞪大眼。
九哥你也是小反派嗎?
我看你這樣自在的吃喝,還以為你真的有恃無恐呢!
跑去別人的地盤上說了人家壞話,沒帶人手就算了……完事兒了還不趕緊跑?
這也太作死了吧!
“他們可以敲悶棍啊?!迸峋庹f道。
“敲悶棍?”裴九好奇提問,看來作為世家公子是沒接觸過這樣的詞。
“就是找個沒人的巷子,給你頭上套個麻袋,然后不拘什么武器,往你身上招呼……”裴君意說著,就有些擔心這種事真的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
“嘶!如此陰毒?”裴九瞪眼,倒吸口氣的樣子看起來是有些驚訝。
“是啊?!迸峋庹f道。
所以他才不想當反派??!
反派招惹的人太多了,感覺時時刻刻都得防著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啊……
“那下次用那個誰試試?”裴九突然眼睛亮亮的說道。
“?。俊迸峋饪粗?,滿臉不可思議。
裴九以為他這樣子是不知道自己說的誰,擠擠眼,戲謔道:“就梁家那個啊,你義子!”
聽著裴九的話,裴君意有些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這事兒之后再說吧……”裴君意說道,“還是先想想咱們今天能不能安全回去吧。”
“呃……”
當然,這說的都是些玩笑話。
最終他們還是平安無事的回到了裴府。
……
雖然在望舒樓點了不少吃食,不過兩人也沒吃太多,一是因為剛吃完午膳不久,其二則是因為還要回去吃晚膳的。
兩人回去后,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身上難免沾上些許味道,便各自去洗了澡。
裴君意沐浴過后換了身衣裳,又等到頭發(fā)烘干,這才動身朝著裴二夫人的院子走去。
裴九在他之前就到了,裴君意坐到他身旁,和幾位堂哥說笑一陣,用過晚膳便又回了他的院子。
回到院中也是無趣,裴君意便在書桌上翻看裴九借他的書。
一個個書名全部看了一遍,都沒什么感興趣的,他便隨意抽了一本出來。
看了看書名,《妖狐傳》。
裴君意隨意翻看起來。
他看了一會兒,大抵知道了這是個怎樣的故事。
這本《妖狐傳》寫的是一個落難書生,破廟躲雨,而后遇到了狐妖。
也就是人和狐妖的禁忌愛情故事了。
對于現(xiàn)在的人來說可能是比較新奇有意思,不過對他來說就比較枯燥無聊了。
將手中的書放下,裴君意不禁想,若是自己將另一個世界的書搬運過來會怎樣?
剛想了個開頭,裴君意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自己干點什么不好???
居然會想要寫小說。
太傻了。
話本寫的再好終究也只是話本先生,不是太好的名聲,賺錢也賺不了多少,這個時代盜版橫行的,攔不住的,況且識字的人也只占少數(shù)……
還是想的多了。
他就算不“發(fā)明”點香皂香水什么的,照著叔父家的關系,也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適的營生。
嗯,現(xiàn)在該想的也不是以后要做些什么。
他應該想的是幾日后回了江州,該怎樣面對這個世界的女主,該怎樣處理她和妹妹的矛盾。
其他的事之后在想也不遲的。
呼了口氣,裴君意站起身來。抬頭看向窗外,夕陽正在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