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血浪滔天起 石燈定波濤
隨著一陣奇異波動,崖底如水波漣漪,一座巨形石棺伸出,緩緩下落,在離地三寸處停下,憑空懸浮。
石棺通體是由一整塊兒的奇異黑石打磨而成,上面布滿了奇異的神秘線條。這些線條雖看似如小兒信手涂鴉一般粗礦錯亂,但實(shí)則含有某種神意。
這是一幅畫,一幅只可意會的浮屠畫卷。此畫卷分為上下兩部分,其中棺蓋兒之上銘刻的是修羅嗜血屠戮眾生景,而棺身上銘刻的則是羅剎媚骨迷惑眾生像,兩幅圖一上一下嚴(yán)絲合縫,組成一副更加宏大的血海飄香眾生沉淪的浮屠繪卷。
隨著石棺出現(xiàn),虛空中有片片黑雪飄落,四方石壁之上瞬間結(jié)冰。一股無形威壓震蕩虛空,鎮(zhèn)壓四方空間,就連空氣都微不可查的變得粘稠。
張無憂只是看了那石棺一眼,只是一眼,便僵直當(dāng)場,臉色一陣青白,只覺神魂似被套上了一具沉重的枷鎖,一時間就連念頭都變得沉重!
心湖中受精血驅(qū)動將要開啟的青銅門徒然一頓,接著門上無盡符文涌動,爆發(fā)無量清光。它感知到宿主有危險,在自主復(fù)蘇,要掙脫這道束縛,帶著張無憂離去。
清光如一柄天刀,剎那間沖出心湖,一刀橫斬,斬?cái)嗨姆教摽战啤?p> 禁制被破,張無憂身上徒然一輕,然而不等他高興,便有一股更大強(qiáng)絕的壓力襲來,壓的他全身骨骼咔咔作響,
他咬緊著牙關(guān),苦苦支撐,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額頭上青筋跳動,冷汗順著臉頰直直滴落,但他不敢有半分動作,生怕會影響青銅門破局。
“吱呀……”似是感應(yīng)到了張無憂此時的狀態(tài),青銅門上符文瞬間重組,演化無盡星輝流淌,震的門開半寸,一道灰白氣流穿門而出,帶著一抹埋葬諸天的大破滅直擊石棺!
石棺感到了一絲威脅,棺身不斷抖動,一股股粘稠血液不斷從棺內(nèi)涌出,化作一掛要讓眾生沉淪的滔天血浪向著張無憂拍擊而來……
“砰……”兩者相撞,相互泯滅,互不相讓!有道道無形氣浪翻涌,奔騰四方,所過之處如東風(fēng)快遞,摧毀一切!
“哼……”張無憂受到?jīng)_擊,縱使有青銅門加持的守護(hù)神光,也不禁悶哼出聲,一股子血腥氣自五臟六腑處竄出,直沖咽喉,他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雖然青銅門要比石棺更厲害一些,奈何張無憂太拉夸,只靠它自主復(fù)蘇,卻是不能呈壓倒性的優(yōu)勢擊垮石棺,故而斗法不可避免的陷入僵局,兩者都在不斷增力!
“哇……”隨著壓力愈大,劇烈的疼痛讓張無憂不禁蜷縮起身體,在一陣抽搐之后吐出一口金血,隨即便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意識已然模糊不清!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吐出的那口金血滴滴滲入地下,消失不見,隨后地面無聲裂開,一盞蓮花狀的斑駁石燈從裂縫處飛出,穿過破滅神光與滔天血浪之間的真空地帶,乘著奔騰的血浪逆流而上,徑直落在石棺之上,壓的石棺一顫!
接著石燈爆發(fā)一陣刺眼紅芒,一抹微弱火苗悄然升起。火苗隨風(fēng)搖曳,閃爍間有點(diǎn)點(diǎn)火星飛濺,徑直落入血浪。霎時間紅光大盛,火星成燎原之勢迅速彌漫開來,將這一掛肆虐的滔天血海點(diǎn)燃。
“嗶嗶……”眼見血浪燃燒,石棺徒然一抖,發(fā)出一聲毒怨哀嚎,這是一種不存于世間的怪異腔調(diào),似是一種未知的語言,充滿了鐵血神性,只是聽其語氣,像是在罵娘!
隨著石棺不住抖動,棺身上的浮屠繪卷復(fù)蘇。有修羅、羅剎女自畫中踏出,步入血浪。它們踏浪而行,如神靈降世行走人間,一舉一動莫不帶著莫大威勢,只是簡單的一抬手便卷起萬千波濤砸向熾熱的火焰??上Вv使威勢滔天,卻依舊無濟(jì)于事。
火星三兩碰撞,熾熱紅焰竄起,將修羅羅剎女盡數(shù)吞噬,沒了浮屠繪卷加持,血浪一觸即潰,瞬息之間便泯滅于無形。
天地為之一清,萬千火星齊齊一亮,隨后悄然綻放,生出一朵朵似幻似真的三葉血色紅蓮。紅蓮遮天,于虛空中搖曳,沖向石燈,融入那一抹微弱的火苗之中。
而隨著血浪徹底消失,青銅門破滅神光退隱,依舊保持著門開半寸的狀態(tài)沉入心湖。隨后符文一轉(zhuǎn),散發(fā)著道道清亮之息,滋潤著張無憂枯竭的神魂和千穿百孔的道身。
眼見危機(jī)解除,張無憂心中松了一口氣,立馬昏睡過去。一時間石室陷入沉寂,只剩那不時響起的罵娘聲!
…………
石室隔世,不知計(jì)年。不知多了多久,隨著一聲痛苦的呢喃,張無憂緩緩睜開雙眼,踉蹌的爬起身來,倚靠在墻邊喘了幾口粗氣,隨后抬手敲打了幾下空空的腦袋瓜子,這才逐漸回神!隨著意識清醒,他轉(zhuǎn)頭看向了石棺,確切的說是看向石棺之上的蓮花燈。
似是察覺到張無憂的目光,石棺接連震動,隨后一道金戈之聲響起:“薩瓦迪卡…h(huán)ello…空尼幾哇…康撒密達(dá)…”
看著前方的不斷震動的石棺,張無憂莫名的想起了一款能砸核桃的某手機(jī),不禁輕笑出聲。
“聽不懂嗎?還是被震成了傻子?怎么就知道傻笑?”石棺呢喃,聲音卻似洪鐘。
張無憂臉色一黑,收回目光,回身坐下,取出一袋零食,打開大功率國產(chǎn)手機(jī)不斷滑動。
“你好騷?。 ?p> “劉能…大腳…”
“你們不能在一起,因?yàn)樗悄愕挠H妹妹?。?!”
“你這瓜保熟嗎?”
“這個好看”張無憂自語一聲,打開零食看的津津有味?!霸瓉硎蔷胖萑耍 笔渍饎?,恍然大悟。
“小鬼…小子…少年人…”石棺接連換了數(shù)種稱呼,但張無憂就是不理睬。
“那英俊少年…”石棺似是不抱希望了,隨口一說。
“嗯?前輩剛剛說什么?”張無憂取下耳機(jī),轉(zhuǎn)頭開口,十分有禮貌。
大概是被關(guān)的太久,對于張無憂突然的搭話石棺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道:“我說了什么?英俊的少年?”
“嗯,對!就是這句,前輩你很厲害嘛,縱使隔著石棺依舊慧眼如炬,眼光真準(zhǔn)!”張無憂笑瞇瞇的開口夸贊一聲,隨后十分滿足的再次帶上耳機(jī)。要劈瓜了,這可是名場面,不能錯過!
“小子……聊聊!”
石棺不長記性,出言無狀,張無憂無動于衷,盯著手機(jī)看的十分認(rèn)真。
“英俊的少年人??!跟本尊聊聊?”見張無憂不理不睬,石棺強(qiáng)壓怒氣,似是祈求,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奇異聲調(diào)。
“前輩想聊什么?”張無憂取下耳機(jī),似是剛剛聽到石棺說話。
“阿巴阿巴!”石棺直跳,發(fā)出那種奇異腔調(diào)。
“前輩在說什么?”張無憂皺眉,他聽不懂,但八成不是啥好屁!
“沒什么,這是本尊家鄉(xiāng)話,與英俊是同一個意思!”石棺回的底氣十足!
“哦,這樣啊,前輩你也阿巴阿巴……”禮尚往來,張無憂模仿的一絲不差。
“英俊的少年人,本尊注意你很久了,可愿拜我為師!”石棺內(nèi)血?dú)夥?,傳出的聲音卻是越發(fā)的柔和。
“嗯?前輩之前不是還要?dú)⑽覇幔吭趺催@會兒……”張無憂適當(dāng)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都是考驗(yàn),自你步入這片林子,本尊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表現(xiàn)很出彩,沒讓本尊失望!”石棺張口就來,言辭關(guān)切,聲音中帶著一絲長輩對晚輩的欣慰與認(rèn)可!
“我只是一個小雜魚,入不得前輩法眼?!痹憷项^子壞的很,之前一出手就是殺局,現(xiàn)在跟他說是考驗(yàn),騙鬼鬼都不信!
“哼,本尊何許人也,豈會騙你這小輩兒?。 笔茁勓园l(fā)怒,震的棺材蓋兒砰砰作響,卻很快被蓮花燈壓下!
“哦?前輩是何許人?”張無憂聽罷,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句。
“哼,想當(dāng)年本尊得教主青睞,欽點(diǎn)我做了那紅蓮血池的侍蓮衛(wèi),那是何等尊榮,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不是……”說到這兒,石棺似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果斷轉(zhuǎn)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說了你也不懂。英俊的少年,你可知我為何看中你?”
“可能是我夠英俊吧?”張無憂聞言隨意敷衍了一句,心中卻是一顫。說著無意聽者有心,雖然石棺只是提了一句,但他還是敏銳的從中提取出了三個關(guān)鍵信息——紅蓮,血池,教主!
像這種極具特色的稱謂,辨識度很高,當(dāng)初四目召喚黃巾力士重修道場,曾說過太上老君掌壓三霄令人神往的感慨之言,一個師門在天庭地府都是中流砥柱的道門嫡傳用了“傳說”二字。
乃是因?yàn)檫@些諸如封神、西游白蛇等等的神話故事在此界的正史中都從未發(fā)生過,只是在坊間流傳的志怪小說中多有提及!石棺以為他不懂,其實(shí)他都懂。
“英俊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你夠無恥,夠貪心,睚眥必報(bào),膽大心細(xì)!”石棺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意有所指。
張無憂聽罷,頓時將心中的迷惑想明白了大半。
他自襯修為還算過得去,可潛進(jìn)林子采藥依舊費(fèi)勁波折,堪稱九死一生!那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白狼怎么就那么輕易的就把回陽草吃進(jìn)了嘴里。
現(xiàn)在看來,白狼就是一個餌,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你,林子里有大寶貝,很容易得到,快來啊。
而魔蛇幾次三番的識破他的替身法,是有石棺提點(diǎn)?還是真有那個能耐?他覺得應(yīng)該是真有那個能耐的!
那么在神咒啟動之前,石棺真的就沒有發(fā)現(xiàn)前身與傀儡之中的暗手嗎?不見得!
石棺有石燈壓制,無法直接在地上出手,同時忌憚他可以隨時隱匿無間,穿梭虛空的能力,或許全程就只是在他挖坑時借魔蛇之口說了一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但也正是這一句話釣足了他的胃口后,讓它穩(wěn)坐釣魚臺!
進(jìn),任由魔蛇施為,能強(qiáng)推最好,若是不能,便順勢犧牲了它們,借此令他放松警惕,好實(shí)施下一步甕中…呃…請君入甕的計(jì)劃!
可憐那魔蛇和一窩毒蟲,這么多年來忠心耿耿,為石棺采集精血。臨了,死不瞑目!
至于說石棺有沒有想過他直接掀桌子跑路,不玩了!只能說石棺對于人性把握的十分透徹,起了好勝與貪婪之心的人類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亦是如此!
月上星河
這書還有人看嗎? 我是在玩兒單機(j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