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上茶?!笨死咨ü梢蛔?,對著還未走近的年輕男人說道。
“好嘞,小先生,請稍等。”那頭戴白帽的苗條男人躬腰后回道。
不一會兒,茶樓男人端著盤子碎步走來,其中有著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和一盞杯子,輕輕的放到了克雷瑟身前的小桌子上。
“請慢用?!闭f完他轉身走回了柜臺。
坐在樓閣之上,陽臺櫥窗的光打在克雷瑟的臉上,將他的半個身子都變得溫暖起來。
“滋~”
淡綠茶水順著壺嘴流淌到了琺瑯掐絲工藝的茶杯里,他雙手捧起,懸在下巴處,輕輕的吹著氣兒。
“茶、可可、咖啡~”一邊說著一邊抿嘴嘗了一點。
“我還是喜歡茶的醇香……”克雷瑟閉上眼睛,享受著那絲甘甜清香,贊嘆道。
“伙計,這茶用的哪里的?”克雷瑟側身,對著遠處柜臺喊了句。
現在臨近中午,原本就人流量不多的茶樓里只有區(qū)區(qū)幾道人影,大部分都是些上了歲數的老頭,畢竟年輕人哪個不喜歡更簡易刺激的咖啡、雞尾酒呢。
聽到前面?zhèn)鱽淼穆曇簦狙鎏稍谝巫由洗蛑锏哪贻p男子睜開了眼皮,隨后小跑了過來,笑道:“這是薩迦拉帝國南部,陽光最烈的蘇格亞平原上采來的,絕對算得上是帝國中數一數二的茶了??上好多人不識貨,還是喜歡喝那些人工步驟繁多的咖啡可可?!彼麄冗^頭看著一邊的櫥窗感慨道。
“哦?那這么說來生意不怎么好嘍?”
這家茶樓一年前才剛剛開業(yè),經過這么久的營業(yè)時間不僅沒有增加客流量,反而人數越來越少,畢竟當時開業(yè)的時候很多年輕人只是來喝個稀奇罷了。
那看上去最多二十八歲的年輕男子聽后,臉上的苦氣更多了,眸中流露的盡是些不如意,道:“是的,生意確實不怎么樣,若不是因為還有你們喝的話我早就不開這家店了。”
克雷瑟又倒了一杯茶,繼續(xù)說:“既然生意這么差,為何還要開下去,你不會賠本嗎?”
在這里,只要坐下一個位置不離開,就算喝上一整天老板也不會管,就算是這樣也僅需一個黑鐵幣。之前克雷瑟喝不起三枚一杯的咖啡,只得勉強跑到這里來喝那苦澀青生的綠色葉子水。
“唉~”
男人聽后先是一嘆,神色惆悵了十幾秒后才緩緩說了句:“其實我是來要債的。”
“要債?誰欠你錢了?”克雷瑟眼色開始有了興趣。
男人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對象,盡管他知道這位看上去英俊十足的金發(fā)藍眸少年什么都做不了,但還是忍不住彎下腰,小聲在他耳旁輕語:“是這里的莊主——法爾沙德·霍金斯先生?!?p> “哦?是他?”克雷瑟微微有些吃驚。
“那不就是他嗎~七年前我的家族本來是非常富裕的,可他有一次找上了我的父親,跟他說了件生意合作上的事~”
男人繼續(xù)追憶著:“但就是那件事導致了家族中落,錢財和一切都被那個人卷走了,至此家里的日子開始變得拮據。”
“沙~”
男人從胸膛處掏出來一張褶褶巴巴的白色紙張,在那上面寫著幾段文字,大概就是對方向他家借走的那些錢財依據。
看著紙張上的錢財記錄,男人卻笑不出來,因為這張欠條是事后法爾沙德·霍金斯給他家開的,其上的數量只有真實錢財的十分之一。但就是這點錢他居然都不想給,這讓得他毫無辦法,盡管找過當地官員,但他們早就被其收買了,根本不理會他。
自己跨過山河大海,經過整整五年時間才找到這里來的呀~
男人受過高等教育,留過學學了話劇表演,又忌憚對方的勢力,所以只得來軟的,在距離莊園幾公里的這個市集上租房開了一家小茶樓,想著耗著時間就不怕他不給~
可對方真的不給,還經常讓手下過來警告他讓他趕緊離開這里,這讓得一年時間都沒有回家的男人在經濟和精神上都開始支撐不下去了。
說來也是諷刺,茶樓掙的那點錢才剛好夠他付這里的地方稅呢。
“這么說你最近就要離開這里了?”克雷瑟看著那張欠條說道。
“是的,身上帶出來的錢只夠我支撐小店兩個月了,不出意料要不到錢的話,中秋時節(jié)~我便要收拾包裹無功而返了?!蹦腥隧庾兊糜行龅煿肿约壕谷粵]有能力討回借款。
“嘭!”
“?。〔灰獈”
“都他媽的給老子滾開!看什么看!”這邊正說著,陽臺櫥窗下傳來一陣聲音。
克雷瑟站起身來,向下看了過去。
眼中有著兩道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中一少。
前面那個男人看上去大概三多十歲,足足有兩米高,一臉的兇相就連獅子都不逞多讓,那般壯碩的大腿比后面那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的腦袋還要大。
周圍那些人在看清楚兩人的面孔后急忙向后倒退,不想卷入這場是非,因為他們知道,那個看上去年輕的小家伙可是法爾沙德·霍金斯唯一的傻兒子。
他叫納坦·霍金斯,出生的時候就發(fā)著高燒,讓得醫(yī)生根本來不及治的時候就燒成了半個傻子。
“喂!小姑娘,是誰讓你在這里做生意的?你知不知道規(guī)矩?”身材高大的男人質疑道。
在那輛布滿了晶瑩紅光的手推車前,姑娘正蹲在地上拾取著被前者掃落的糖葫蘆,臉色有些慌張,眸子里的淚光呼之欲出。
她一邊撿著,一邊回道:“對不起,大人,我是第一次到這里做生意,家里無親,唯有一輛小車,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哼,好一個游牧商人!”
“啪!”男人手掌揮下,再次將她雙手捧著的糖串打落,嘩嘩的散落到了地上。
遠處一些人開始有些看不下去了,暗中咒罵,有的還伸出手指指向他,想說些什么。男人一個眼色掃來,便嚇得他們收回了動作,畢竟對于在這里長時間做生意的他們來說,是萬萬得罪不起這人的。
“嗯,好吃,真好吃~”納坦手中拿著幾串糖葫蘆,正一臉享受的吃著。
那男人雙目如炬,看著身下的弱女子,沉聲道:“看你年紀不大,勉強饒過你。”
而后他冷笑一聲,再次道:“不過你得把這個月的商務稅給上繳了?!?p> 那姑娘聽到這兒時,晶瑩的眼淚已是流到了翹鼻處,她半身趴在地上,伸手擦了擦眼淚,櫻唇在此刻顫抖道:“大人,放過我吧,我到這兒才短短兩天,根本沒有那么多錢上繳昂貴的商稅?!?p> “不繳?”男人冷哼道。
“不繳你做什么生意!”
“砰!”
他一掌將手推車掀翻在地,其上本就散落的冰糖葫蘆撒了一地。
“嘩~”金屬聲。
在車子的尾部,顏色最為深邃的那一處地方破開了一個小口,里面的黑色鐵幣嘩嘩的跑了出來。
男人走了過去,蹲下身來開始將那些黑幣盡數收入囊中,根據他的目光瀏覽,數量至少也有將近百枚,倒是抵得上他三個月的工資了。
“呦?不是說沒錢嗎?臭丫頭敢騙老子?馬上把你抓回莊園去。”
“唉~”茶樓之上的年輕男人見狀嘆著氣。
克雷瑟的臉色已是平靜無比,他扭過頭去對著男人說:“那個粗獷男人是誰?”
“他叫阿圖,是納坦的護身侍從,更是霍金莊園內的侍從頭子,尋常人誰也惹不起他。那本就智力低下的傻少爺什么都不懂,所以常??梢钥吹胶倩⑼氖虑榘l(fā)生,連那個可惡的法爾沙德都懶得管,畢竟他服侍了莊園近二十年了,也是萬里挑一的那種身體,沒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讓他當納坦的護衛(wèi),法爾沙德才最為放心。”
克雷瑟這時候眸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但他的臉上卻是出現了溫馨的笑容,他對著那男人說:“嘿,老伙計,我可以幫你一個忙。”
“哦?什么忙?”男人問道。
“幫你把法爾沙德從你家族借走的欠款都要回來~”
“哦?真的!”男人眼前一亮,語氣瞬間激動了起來。
“是的,我會幫你要回欠款的,不過現在我需要你先下去一下,另外待會兒要與我配合演一場戲~”克雷瑟說完在他的耳邊低語了起來。
“嗯~好吃,好吃~”納坦還在吃著糖葫蘆,肚皮都被撐得鼓鼓的了。
阿圖轉過身去,對著納坦的他畫風一轉,一臉諂媚的恭聲道:“少爺,要不要把這個女子抓到莊園里去?那樣以后您便有吃不完的這種串兒了~”
“噢~好耶好耶~納坦要天天吃這種紅串~”他憨笑著,嘴里的聲調一陣一陣的變化。
阿圖轉過身去,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了,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她那張臉,心里想著:“好久沒有碰到過這么水嫩的小姑娘了,今天晚上帶回去好好享用享用,反正老爺年紀大了,吃不消這種水靈貨~”他的腳步逐漸逼近。
看著朝自己不斷走來的粗獷丑陋男人,女孩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嘴里一個細微的喊聲:“不要~不要~”
克雷瑟的眼睛已經鎖定了那道背影,他左手一抬,小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而后手腕一抬,咻的一聲,黑影射出。
阿圖的眼睛越來越忍不住了,如同下腹處的火辣硬感般撓得人心里癢癢,若非大庭廣眾之下,不然他巴不得馬上將那女子就地解決掉了,哪還需要忍到晚上?
他伸出右手朝前摸去,手掌和她的臉一樣大,就在即將觸碰到那吹彈可破的細膩肌膚時,身軀卻忽的停住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