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白山在腳步的移挪下變得越來越大,當克雷瑟行走到山腳下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的山腰上盡是白花花的一片,下方卻是郁郁蔥蔥鳥語花香,好似在這座山上存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嗡~”
當克雷瑟的腳掌剛剛踏上天山的一部分時,他便能感受到自己周圍的空間與先前不同了,在這種空間中,他的腳掌也瞬間變得沉重起來,好似身體重量增加了數(shù)倍,連同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那種無形的力量在擠壓著。
“這里的重力有些特別,難道是因為磁場的問題?”克雷瑟喃著。
不過他沒有多想,眼中看著大約兩千米處的山腰,身心一體全速前進著。
當進入到修煉一途,人體的經(jīng)脈血液便會發(fā)生改變,變得不再那么依靠食物和水的供養(yǎng)才能保持身體機能,以現(xiàn)在一段獵者的修為單單靠著魔能存在便可堅持十日不進能量給予,但在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這般運用,畢竟這對身體沒什么好處,不過是下下之選,危難之際活命的一種手段罷了。
魔能能量來源除了自主冥想,其也會將天地之氣自行緩緩吸收入體,達到經(jīng)久不衰,充沛身體力量之妙。
天已經(jīng)黑了大半,在這里可以看到滿天繁星。不過現(xiàn)在的克雷瑟可沒有心情去觀賞景色,因為現(xiàn)在的他已是氣喘吁吁,正半躺在一處相交的巖石裂縫下休息。
“呼~這座山,當真特殊~”克雷瑟抬起頭來望著下方自己走過的路感嘆道。
這兩千米他走了足足兩個小時,越往上腳下重力越恐怖,以至于到最后全身都是被擠壓著。
“噼啪~”
篝火在這里仿佛凋零,光和熱都傳遞不出來,只剩下模糊的紅點和樹枝炸裂的聲響陪著克雷瑟。
“繼續(xù)上路吧?!笨死咨酒鹕韥韺ψ约杭佑痛驓?。
山腰之上全是白樹,在漫天繁星下折射出晶瑩白光,將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就是這里了~”
看著身前一條涇渭分明的白色線條,克雷瑟知道越過這條界線便會引來老師口中的寒潮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腳步先前一邁。
“咻!”
急如旋風,寒似冰川一般的流動空氣瞬間降臨在克雷瑟的身上,就像掉進了冰窟那般被其瘋狂吸去體內(nèi)熱量,短短數(shù)秒,身體表面溫度已是驟降。
“好冷~”
克雷瑟體內(nèi)魔能在踏身進前便運轉(zhuǎn)了起來,但這股寒潮之冰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yù)料,讓得他的身體止不住開始顫抖著,就像一絲不掛的暴露在了冰天雪地里,其身所傳熊衣眼下如同紙片一般根本發(fā)揮不出一點作用來。
克雷瑟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在此刻已是轉(zhuǎn)化為了紫色,好在體內(nèi)魔能極為充沛,于意念控制的瘋狂流轉(zhuǎn)下將心臟六腑護得周全,不至于讓得核心溫度受到寒潮影響。
“必須盡快上到山頂,不然以現(xiàn)在的魔能消耗來看我最多只得撐三個小時。”心里的聲音告訴他。
現(xiàn)在他已將外界天地之氣隔絕掉,因為那股寒氣是斷然不能吸收入體化為魔能的,這便讓得克雷瑟沒了后續(xù)之力,只得依靠體內(nèi)這些能量硬撐過去。
雖說寒潮可怕,但好在讓得身體沉重的重力擠壓消失了。腳步開始重新變得輕盈,連同身體都快了幾分,但漸漸濃郁的寒氣比之空間重力還要可怕。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當克雷瑟回過頭去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行走的距離不到三百米。在這種寒氣流速影響下,他的腳步已是不受控制的變緩,連同體內(nèi)魔能流速都開始漸漸停滯,任憑意念如何驅(qū)動都無濟于事。
“可惡,依照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來看我最多只得再前進一千米,還有三百多米的距離無論如何都是到達不了的,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就在克雷瑟理智的分析結(jié)果時,身旁兩側(cè)的高大白樹開始散發(fā)出陣陣白氣。
白氣如煙,恰似云霧,像是躲進樹內(nèi)的白雪精靈,在此刻嗖的一哄涌出,短短十幾秒內(nèi)便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上探不清路的白霧。
天上的月亮已經(jīng)躍出,盈如銀盤,其色泛紅。
“噼啪~”
在天山山腳遠處,德林和那匹黑馬正享受著篝火傳遞出的光照熱能。
“咦?今天竟然是十年一次的血月顯現(xiàn)之日?”德林抬起頭,望著天際邊那輪漸漸血紅的銀盤,嘴里碎碎念道。
他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轉(zhuǎn)頭側(cè)向天山,眸中滿是擔憂自責,好似在責備自己不該讓他去那里。
“也不知道克雷瑟怎么樣了~”
“咻~”
“咦?為何沒有那般僵硬了?”克雷瑟疑惑道。
寒潮的流速變慢了,雖然依舊那般寒冷濃厚,但已是讓得克雷瑟的身體變得靈活了許多,體內(nèi)魔能也不再那般緩慢,如同脫韁的野馬奔馳全身各處,將已是發(fā)木、發(fā)紫的四肢逐漸喚醒著。
他抬起頭,眼中是一輪鮮艷無比的血色月亮,紅得就像畫出來的一般,遠超鮮血之色。
“吱!”白霧縈繞中露出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發(fā)出怪異的低沉嘶吼。
眼下只能看清周身不到五米距離的克雷瑟瞬間神情緊繃,唰的一聲黑劍已從指環(huán)中閃到手里,準備著迎戰(zhàn)。
那紅眸微動,朝著克雷瑟閃來,嘴里所發(fā)出的怪異聲音越來越尖銳。
克雷瑟腳下一沉,下一秒奇跡般的沖了出去,就像脫離了寒風的控制,重新掌握了身體機能。
他手腕一動,黑劍兩側(cè)劍刃折射著白光,咻的一聲向下砍去。
“咔!”
克雷瑟腳掌重新落到地面,而那騰升到半空中的影子已被劃為了兩半,噗的一聲摔落在地。
“讓我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收起黑劍,轉(zhuǎn)身走了過來。
一只灰色的松鼠變?yōu)閮山財傇诘厣希簶O為鮮艷,比之天上的月亮還要強上幾分,正泛著閃耀紅光。
“咦?一只普通的松鼠?”克雷瑟顯然不信剛剛那般速度和怪異叫聲是一只普通松鼠所能具備的。
但當他捧起一半尸體時他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
“難道是我神經(jīng)錯亂了?”克雷瑟搖搖頭,隨后扔下尸體,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咻~”
可就在這時,那截面處流出的鮮血化為了紅光打向了克雷瑟的體內(nèi)。溫暖~溫暖得如同夏日一般的氣流在克雷瑟體內(nèi)擴散開來,游走過經(jīng)脈肌膚,將心臟六腑都變得加快。
“這~這是?”克雷瑟的神情已經(jīng)凝固了,他感受著體內(nèi)的溫度變化,心里卻是無比震驚。
隨著那道紅光入體,不光是溫度急速上升,就連體內(nèi)魔能也略微多了一點,將已是損耗大半的處境帶去了一點生機。
他的嘴角罕見般的露出了一抹弧度,就好像抓住了流星的尾巴,能夠?qū)崿F(xiàn)他的愿望一樣。
“難道~是血月之光?”他揣測著,身體卻是繼續(xù)向前走著。
在目光所及的感知范圍內(nèi),意念就像一只大手將一切都拉攏了過來,盡管是隱匿的樹洞或石塊下的縫隙都逃不過克雷瑟的藍眸。他緩慢接近那活動的紅眸,下一刻黑劍入手,嗖的一聲刺出。
“咻~”
紅光升起,沒入了克雷瑟體內(nèi),隨之改變的是溫度繼續(xù)攀升,而消耗的魔能也在漸漸回復(fù)著。
“沒錯,的確是這樣~”克雷瑟確定了他的料想。
他抬起頭來,眸中堅定意念重新顯露,好似在說:“來吧,寒潮;來吧,紅光?!?p> ……
一夜時間,克雷瑟緩慢上山的同時獵殺著那些紅光動物,體內(nèi)消耗的魔能不少反多,而且溫度也一直保持在一個恒定值,并未隨著高度的攀升而有所下降。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了,當東方的一抹魚肚白色亮起時,克雷瑟已經(jīng)走到了最后的五十九米處,距離山頂只差最后一個向上的陡坡了。
上輩子他是不信上帝的,可昨天夜里他幡然醒悟,那些超脫了科學和常理的東西并非迷信,只是當前的人類無法接受自己只是螻蟻的事實而為其覆上惡臭名詞罷了;那和一些邪性人類所造就出來的存在不同,而的的卻卻是一種存在的道法,上帝也只是這當中的一部分。而這些東西在現(xiàn)在克雷瑟的心中有了一個統(tǒng)稱:“自然?!?p> 他凝聚魔能在最后這段距離迸發(fā)了出來,隨著腳步不斷的攀爬,前方陡坡也逐漸變得向下。
晨曦時分,第一縷光打在他的臉上,給他帶來了一絲朝陽的慰問。
金光在白云中穿梭,短短數(shù)秒內(nèi)將其轉(zhuǎn)化為了奪目霞光擴散開來,將天空布上了一層如夢似幻般的紗衣,靜靜展現(xiàn)給萬物欣賞。
“咻~”寒風呼嘯,其冰冷的空氣已是將克雷瑟臉上布滿了白霜,如同一個雪人兒。
他腳掌挪動邁出最后一步,前方陡坡驟然下降,再也沒有能夠阻攔到他視野的地勢了。
眼中是一口冰封湖泊,表面到處都長滿了晶瑩的冰棱,有些大得足有半米長,皆似有靈性一般棱角一齊朝著中心處。
在那略微拱起的湛藍色冰臺上,幾十株亭亭玉立的純白色蓮花暴露在了眼前。
“這便是天山雪蓮嗎~”這里再也沒有寒氣入體,克雷瑟輕松的走到了冰臺前,半蹲下去,看著那蓮花說。
手掌觸碰到雪蓮的瞬間,一股清涼能量瞬間涌入,將他體內(nèi)的一切都安撫了下來,消耗的魔能瞬間充盈,好似認可了他的到來。
“嘩~”
白光亮起,那株雪蓮自行脫離了冰臺浮升于半空中,將克雷瑟全身都籠罩上了一層光圈。
“嗡!”
下一秒,克雷瑟消失在了湖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