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要退人的時候,孟夫人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并且意味深長的說這次選出來的二十人,都是符合莫相忘口味的,雖說資歷淺,但各個都是好手。
而莫相忘畢竟服從于孟夫人,也沒有強(qiáng)求只收了工錢,就帶著其余三個再次出城,準(zhǔn)備接雷子等人。
又行了幾日,在尚陽州南鎮(zhèn)外遇見了雷子他們,走貨順利,已經(jīng)拿著竹筒回返。
聽聞得了二十七萬八,雷子也是興奮了好一陣。
而這一路,莫相忘都在觀察那二十個坊員,可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長處。
剛進(jìn)平安都,莫相忘想著第一趟走貨順利,請大家吃個飯,連帶五十一坊組的十幾名坊員一起,挑了個中高檔的館子。
可剛一進(jìn)門,就見一青衫白褂面若朝陽的男子從門內(nèi)走出,且一臉欣喜地輕呼一聲。
“莫姑娘?!?p> 這聲音清朗又具有少年感,沒沾染歲月的滄桑與人世凡塵。
“吳公子。”
莫相忘有些堂皇。
“莫姑娘原來你還在城中,那日家嫂唐突,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吳某這里先給莫姑娘道歉?!眳菈m說著雙手一合,行了個大禮,“莫姑娘今日這是?”
“我……”
再見到吳塵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心境,總是會把這貓印攜帶者跟生前仇怨掛鉤,可眼前的吳塵那清朗的眼眸,終究讓人不忍心苛責(zé)相待。
“無礙無礙,當(dāng)日,我也是唐突入府,吳公子不用掛心?!?p> 吳塵見此興奮著上前兩步,那眼眸干凈的像個孩子,笑起來如沐春風(fēng)。
“那姑娘現(xiàn)居何處?我與姑娘有緣,那日相救,還沒有好好謝過,改日定登門拜訪。”
“我……”
莫相忘是清楚天坊大宅規(guī)矩的,雖說名簽上寫著妙華街,但名簽上的東西是面相客?;蚴清X莊、出城用的,對普通人,還是有些避諱。
也就在她猶豫的功夫,一只大手?jǐn)堊×怂绨颍且簧韯C冽的帝王氣直接壓制在場所有人。
“回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茂山,領(lǐng)著他們?nèi)ザㄗ牢?,這單我請了?!?p> 孟云大手一揮,茂山就帶著其余坊員上樓,七十七坊組的坊員是知道內(nèi)情的,但周坊組的坊員卻不知道,一個個驚奇地看著這位小王爺?shù)淖藙?,邊上樓邊相互揣測。
孟云年二十七,比吳塵大了七歲,氣質(zhì)和身板也不同,且身高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
只居高臨下地看著吳塵問:“相忘,這位就是吳塵吳公子了?”
可‘相忘’二字一出口,莫相忘愣生生抖落了一層雞皮疙瘩。
相忘,還只有莫文淵莫叔叔叫過,那是長輩,叫著也沒覺得不舒服。
魁王也只叫她小丫頭,小娃娃,禪朧喚她嶺。
而一千二百五十三年的冥壽中,也不過是陰司的那些前輩會這么稱呼她。
如今被一男人稱呼為相忘,只覺得惡寒纏身,難受的神經(jīng)打卷。
“在下吳塵,敢問閣下是?”吳塵眼中沒有絲毫敵意,還十分真誠。
可這般干凈的模樣卻讓莫相忘沒辦法跟上一個貓印攜帶者‘白岸’聯(lián)系在一起,也沒法跟生前仇怨相連。
“家庭環(huán)境很重要啊?!彼挥傻眯÷暩袊@了一句。
“什么?”孟云垂眸問。
“沒什么,別站這兒擋了人家店家的生意?!彼f著抖了下肩膀想把那只手抖下去,可孟云偏不理會,硬是攬著她讓開門口的位置,還邊走邊說。
“在下孟云,是相忘的未婚夫婿,聽相忘提起過你,說是在初到平安都時,曾與她歇腳之便,孟某還要多謝吳公子?!?p> “孟公子客氣,當(dāng)日還是這位莫姑娘搭救,也是因?yàn)榧抑胁辉剩@才怠慢了莫姑娘?!?p> 兩人一唱一和走到樓梯邊上,跟著吳塵的友人也一路過來,并且上下打量孟云跟莫相忘。
奈何現(xiàn)如今她倆的打扮并不像未婚夫婦,而是像上下屬。
莫相忘那身扎染武服還沒脫,孟云則穿的是身便裝,就是不符合天坊顏色的尋常衣服,銀灰色主調(diào)看起來貴氣十足,只發(fā)冠有代表天坊的銀制特殊圖騰。
上樓后,那兩位友人也在吳塵介紹下自報家門,其中一人倒是把問題折返回孟云身上。
“孟公子不是為官之人,難道是生意人?”
“正是,進(jìn)平安都管理家父的產(chǎn)業(yè)。”孟云說。
吳塵一聽生意,立馬來了精神,“生意,敢問孟兄,是何生意?”
“長垣居?!?p> 孟云說著將人迎到二樓遠(yuǎn)離樓梯的桌位旁。
長垣居,是七行木料下的分店,專做家具,只有天坊內(nèi)部人員才知道是分店,尋常人看,這兩家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莫相忘入天坊后曾聽董老說過,在沒有任務(wù),出門閑游的時候,若被問起做什么買賣,對那些有勢力但沒達(dá)到圈內(nèi)標(biāo)準(zhǔn)的人,就說是順安鏢局的鏢師或是家眷,聽到的人就會稍顯忌憚。
至于對圈內(nèi)人,自然可以亮出天坊身份。
但對于尋常百姓,大可往七行木料上靠,七行木料只是做生料生意,不是成品,但木料店散葉快,秘密的發(fā)展了長垣居、陳家鋪、奇樂,這三家成品木具店。
長垣居做大件家具,類似衣櫥拔步床木屏風(fēng)之類的。
陳家鋪?zhàn)鲂〖揖咦酪硒B舍木籠木碗木勺木盤之類。
奇樂,專門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小擺件。
但選擇這三家的哪一家卻有門道,以孟云的身份選擇長垣居自然不錯,家業(yè)家底厚實(shí)附和他的身份。
但莫相忘若自己出去,恐怕就選陳家鋪了。
門臉生意也不大,是個不起眼的小鋪?zhàn)?,面對中下層消費(fèi)者。
“原來是長垣居的少公子?!眳菈m再次起身行禮,他一心想做生意,也樂意結(jié)交生意人,奈何萬趙規(guī)定,入朝為官者家眷不得經(jīng)商,怕內(nèi)部勾結(jié)。
所以像吳塵這樣的人無非就是考取功名,考不上,就回家里的田莊管理莊子,要么,就游手好閑家吃家養(yǎng)。
如今聊到生意上的事,自然也沒了顧及,把自己的理想抱負(fù)一股腦拋出。
而孟云也應(yīng)景的接著這些話,一來一回,竟在這飯館吃了兩個多小時。
莫相忘就只坐在一旁陪著,偶爾會看一下吳塵耳后的貓印,以確認(rèn)這人真的就是貓印攜帶者。
只說這人心性忒干凈,做生意的想法清清白白,不參假,不?;?,照他這樣做生意,老板穩(wěn)虧,和第一世人精一樣的白岸完全相反。
看著飯館的客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周坊組的坊員已經(jīng)吃完飯告辭了,自家坊員也吃完了飯?jiān)谶@兒干等著。
可莫相忘剛想說些什么,就被孟云打斷,說樂意帶著吳塵去長垣居看看規(guī)模,再邀他去城東的孟宅一敘。
有生意方面的吸引,吳塵自然是樂意的。
而這一提議孟云自然而然就把莫相忘拴身邊,一同前往長垣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