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都是斜坡，莫相忘先跳下去，然后蠱月扶著紀來下去。
就以這樣的模式走了一兩分鐘，紀來抬手指著左面，三人又橫著爬了一段距離。
在此期間，他們都沒有遇見鬼胎襲擊。
“我剛剛看過那些被劈開的腦袋，貌似，我不確定，有那么十幾個是串種來的，脖子上有項圈，但后來為什么死了就不知道了?！蹦嗤咴谧钋懊?，隱適掛上顯示重龍帶著鬼面螢只走在邊緣，可能不同層，有那么一兩次是重疊的，但這個空間內(nèi)，既沒有聽到爬行聲音，也沒有見到實物，只說明這些人俑走的通道跟重龍不相干。
“可這都是為什么呢？”蠱月想不通。
“不是說郭行之是蠱婁寨長老嗎？后來成了國巫，有占卜的能力，會不會跟這個有關(guān)？”
“那——”紀來拉住走在她前后的人，“先等等，他腦袋粘完了，但也知道我們進來了，現(xiàn)在，要去更深的地方，咱們得從那邊進去。”
有紀來保路，另外兩個也沒那么緊張。
莫相忘問：“你剛剛想說什么？”
“我是說，有沒有可能，郭行之的死并不是跟皇家丑事有關(guān)，而是跟他這，鬼面螢有關(guān)？”
“這能有啥關(guān)系？”蠱月不以為意地拉住其余兩個，只用小鏟子挖著墻角枯木堆里冒出來的菌子。
“是你要的菌子？”
“不是，但也很稀有，你們快說結(jié)論，聽得我心癢癢，難不成這老圣上還跟郭行之做交易了？”
蠱月說著，將菌子裝在口袋里，又嗅了嗅這坡道中的氣味，“再吃一顆吧，越是往下重龍留下的味道越重，這下面幾乎就是重龍的毒氣，沒有別的，但也五十年了，重龍總是去附近山上活動，毒氣散的也快，還不致命?！?p> 莫相忘本也不介意毒氣，只聽紀來的分析得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不會吧，他把鬼面螢的秘密告訴老圣上了？那老圣上？”
她也是實在想不通，總不能這個法子在五十幾年里，于外界一直有嘗試吧？為的是什么呢？
紀來輕聲說：“有權(quán)，有錢之后，也只想一點?！?p> “長生？”
蠱月恍然接話，“那老圣上是死了還是沒死啊，腦袋也能活著？”
“從初始形態(tài)改變?nèi)菀祝肼放まD(zhuǎn)，恐怕很難?！蹦嗤穸诉@個說法，但她也不確定這樣一個世界會不會有半路扭轉(zhuǎn)生存形態(tài)這種高超的技能，不過她有種直覺，千羅，肯定有這種半路扭轉(zhuǎn)的法門。
“千羅還真是個神奇的國家?！?p> “你會去的?！奔o來難得露出溫和笑容，“我看見，你會去的?！?p> “成活幾率高嗎？”
“那我就看不到了，其實對于你的預(yù)知，我看的并不多?！?p> “那我會去嗎？”蠱月一臉憧憬地問。
莫相忘佯裝蔑視地看著她，“你又不是我組的，我可不帶你去，你要不入我組，恐怕這輩子也沒有去千羅的機會?！?p> 想起剛來西南閣時蠱月高傲的模樣，再看看現(xiàn)如今恨不得去哪兒都想跟著自己的樣子，簡直就是大型真香現(xiàn)場。
“好嘛好嘛，不過隊里要是想要一個巫蠱師，那得去我?guī)煾改抢镎?，這個不是孟夫人下派的，得去申請入隊才行?！毙M月笑嘻嘻挎著她胳膊，“那，你去千羅會帶著我的吧？”
“這你得問紀來。”
“紀來紀來，有我嗎？”
“嘶，好像——”紀來指著前面，“好像到了，看見人了嗎？”
兩個火把揚起，這里確實一個空洞，但在盡頭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石床，莫相忘湊過去聞了聞，確實還有點郭行之的氣味，但她不是龐甫，聞不出具體還有幾類味道。
只不過在石床后面，還有一個一人寬的間隙。
“是從后面走了嗎？該不會是去地上奪剩下的那四個的命了吧？”蠱月有些驚慌，拉著紀來，“他們在地上安全嗎？”
紀來搖搖頭，“這不對，郭行之應(yīng)該是出來的，就在這里，跟坊組交手了，可現(xiàn)在怎么？”
莫相忘將四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并且把安全范圍圈擴張到最大范圍，就連重龍的尾巴都能入圈，但郭行之卻跟消失一般。
“不對，不對，他該不會還有其余形態(tài)吧？”
一千多年的陰司經(jīng)驗告訴她，如果是以鬼的形態(tài)出現(xiàn)，那就不會被隱適掛捕捉，她能看見鬼，這并不代表，隱適掛能看見。
“鬼、面、螢？”
她反復(fù)重復(fù)著這幾個字，以推敲出其中的端倪。
“螢是本體，蟲生，養(yǎng)繭成型，人生蟲，落繭成型，馭鬼氣，是鬼無疑，頭顱粘合，他不是原始形態(tài)，難道真的是后育的？”
“你說什么呢？”蠱月從石床下面的縫隙里摳出一些菌子裝起來，“那咱們是原路返回還是繼續(xù)走？”
“可如果他能后育，那，我?guī)Ыo他老圣上已死的消息時，他根本不是平憾，而是功成？”
這番話蠱月是聽不懂的，只紀來還需要緩一緩，但也能接茬。
“你是說，郭行之是后天成為鬼面螢的，他跟老圣上達成交易了？那現(xiàn)在老圣上豈不是能活過來？”
莫相忘又擺擺手，“從老圣上駕崩到現(xiàn)在有一段時間了，宮里沒有任何消息，天地坊也沒有，那就說明，老圣上的復(fù)生未必能成，而這郭行之只是恰巧而已，但無論怎樣，都得引他出來，鬼也有鬼的法門，但愿這里的鬼法和我知道的鬼法沒差，要不然，可真就麻煩了。”
她將自己的想法復(fù)述一邊，然后就盤坐在石床上，紀來本就看不見，蠱月又一門心思的尋找菌子，根本不注意她究竟在干嘛。
至于她也是集中精力去到靈魂境里跟豆花做聯(lián)系。
“你說說你，平時要是勤喂喂我，我現(xiàn)在早就出去了！”豆花不滿地盤坐在一片飄著隱隱霧氣的黑暗中，八九歲大，蓬頭垢面的孩子模樣。
“喂是肯定要喂的，但也不能白喂了你，等會兒我喂你之后，你幫我看看郭行之究竟躲在哪里，我的陰司職能被封鎖了，感應(yīng)不到?！?p> “就知道使喚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