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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浣塵

第三十六章 屠刀難放仇渦常旋

濁世浣塵 白衣重辰 6246 2021-10-19 10:58:38

  王更打探到消息,便離開去確認(rèn)位置,果然如那位善才所說,于是王更便去皇宮向皇帝稟報此事。祁皇一聽,龍顏震怒,心腹大患竟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于是立馬派兵包圍了長樂閣,寒將夫婦以“反賊”的罪名被捕入獄。而寒寶兒在外面玩?;貋?,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雙親被官兵抓走的這一幕。寒寶兒不知道父母為何被抓,于是他只好躲了起來。

  隔天便有告示張貼出來,安城畏罪潛逃的前城主已經(jīng)被抓,將游街示眾后于市集斬首,百姓一片嘩然。年紀(jì)尚小的寒寶兒看到告示之后,明白了身世,流下了悲傷的眼淚。他不明白,以父親的身手,怎么會被他們抓住,又悔恨起自己平日練劍不夠用功,現(xiàn)在想救自己的父母也救不了。

  游街示眾之日,寒寶兒手里捏著一柄匕首,想要在父母游街之時,一把沖上去救下雙親,若不能救,就和他們一同赴死。而寒將心里也知道兒子會有什么想法,在游行的一路上一直搜尋著兒子的身影,最后終于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擠在人群前面的兒子。四目相對,一時淚眼婆娑。

  寒寶兒正欲動身沖上去,卻聽見父親朝天大聲說道:“不要為我報仇!也不要自尋短見!要好好地活下去!”

  押送的士兵聽到后議論紛紛:“這人瘋了吧,在跟誰說話呢?”

  只有寒寶兒知道父親在說什么,然而父命不可違,他只得強(qiáng)忍悲痛,收起了匕首,最后親眼目睹了雙親的行刑時刻。

  一個強(qiáng)烈的念頭在寒寶兒腦海中生起:我要復(fù)仇!

  雖然寒寶兒決定如父親所囑咐的那般好好活下去,但他不會放棄復(fù)仇,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F(xiàn)在復(fù)不了仇,只因自己尚屬年幼。今后若能隱姓埋名,韜光養(yǎng)晦,努力研習(xí)父親傳授給他的劍術(shù),長大成人之后一定能使大仇得報。懷著這樣的想法,寒寶兒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之后寒寶兒來到了城中的那家樂坊,請求那里的善才收留他。如果是在樂理上很有天賦的孩子,這位善才倒愿意收留,于是想考考這孩子的才能,讓他彈奏一曲來聽聽。寒寶兒受父親的影響,也會彈一些曲子,于是在善才面前彈奏了一曲。結(jié)果彈奏效果雖然還不是特別上得了臺面,但卻讓這位善才看到了他的潛力,畢竟才八歲的孩子。

  善才:“你叫什么名字?是誰教你彈琴的?”

  寒寶兒:“我叫韓十四,以前跟別人學(xué)過一點?!焙畬殐弘[藏了自己的姓名,亦沒有正面回答是誰教了他。

  善才:“十四?不會是你在家排行第十四吧……”

  韓十四:“善才您說的沒錯,我們家就是要糊口的太多,所以我才早早地就出來謀生活,而且我還不是家里最小的?!?p>  善才:“還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行吧,以后你就在這里住下吧。不過可不能偷懶哦!”

  韓十四:“謝謝善才!我一定會很勤快的!”

  就這樣,這位善才出于這孩子將來或可一用的想法,便收留了他。盡管有一些細(xì)節(jié)上的疑惑,也沒想再追問了。而寒寶兒在這里開始了他新的人生。

  十年后,韓十四已經(jīng)長成一個俊偉的大小伙子了。經(jīng)過十年的磨練,他的劍術(shù)和琴技已經(jīng)達(d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關(guān)于他的琴藝,所有聽他彈琴的人,琴聲一出,就仿佛元神出竅般,游歷于不可思議的神妙境界,整個身心的愉悅感不可言喻,聽者無不癡迷。一曲完后,眾人都驚嘆韓十四琴藝的神奇。當(dāng)然,另一方面,他的劍術(shù),是不為人知的,就如同他父親當(dāng)年一般,已經(jīng)達(dá)到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境界,不愧為喝磨刀水出生的寒氏神劍繼承人。

  樂坊的善才見小伙子已經(jīng)成才,于是盤算著今年皇帝壽辰之日,用他的琴藝去為皇帝獻(xiàn)上一曲,必定賞賜無數(shù)。于是善才告訴了韓十四他的想法。

  善才:“今年皇上壽辰,我決定帶你一起去,咱們樂坊可一直都是皇上的心頭愛,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不要讓為師失望?!?p>  韓十四一聽,激動地全身顫抖,臥薪嘗膽十年,機(jī)會終于要來了?韓十四已經(jīng)出神地在想象大仇得報的情景。

  善才:“十四?喂,你聽到為師說什么了嗎?”善才用手拍了拍韓十四。

  韓十四這才回過神來,連說:“聽到了師父,聽到了。”

  這位善才也不知是什么內(nèi)情,只好說:“打起精神,好好準(zhǔn)備!”

  韓十四:“是!師父!”

  皇帝壽辰這天,皇宮顯得格外熱鬧,百官齊聚大殿之上,恭賀圣上福祿無窮,萬壽無疆。到了奏樂起舞階段,韓十四所在的樂坊的成員們便依序登場,隨著樂聲響起,舞者們翩翩起舞。在場之人無不耳目愉悅,如同登臨仙境,尤其這天籟之音,聞所未聞,聽得眾人如癡如醉。曲罷舞休,一陣短暫的無生沉寂之后,眾人回過神來,紛紛鼓起了熱烈的掌聲。能在壽辰上聽到如此非凡之音,皇上心中自覺乃是天賜,因而龍顏大悅。

  皇上:“流泉樂坊祝壽有功,重賞!”

  善才:“謝陛下隆恩!”

  皇上:“張善才啊?!?p>  善才:“是,陛下?!?p>  皇上:“你們樂坊可真是臥虎藏龍啊,每次都能給朕意外的驚喜。這多虧了你為朕培養(yǎng)了這些人才,朕的這雙耳朵才不至于無聊啊,哈哈哈哈!”

  張善才:“陛下過獎了,能為陛下效勞是我等榮幸!”

  皇上:“嗯,好,這次奏樂為首的那人是誰?”

  張善才趕緊朝十四揮手,示意他過來。于是韓十四上前行禮。

  張善才:“回陛下,為首的便是這位少年,名叫韓十四,在敝坊潛心磨煉十年,練就一手超群絕倫的琴技,而今乃得一鳴驚人。依臣下之見,這位年輕人的天賦,說是百年難得一見亦不為過?!?p>  皇上點點頭:“嗯……今日之曲確實遠(yuǎn)勝往常。重賞這位少年!”

  張善才趕緊示意韓十四謝恩,而韓十四此時卻沉浸在復(fù)仇的情緒之中,外界之聲已無聽聞。

  韓十四盯著祁皇:(他就是祁國皇帝……往日奪我城池,殺我父母之人,如今就坐在龍椅之上,離我不過數(shù)丈之遠(yuǎn),而今我寒氏神劍已練得爐火純青,即便以指為劍,亦可于頃刻之間奪人性命,若欲復(fù)仇,就在今日?。?p>  韓十四漸起殺意,甚至指尖已經(jīng)在運功,此時父親寒將的臨終之言卻忽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中:不要為我報仇,也不要自尋短見,要好好活下去。

  或許誰也阻止不了韓十四復(fù)仇,可偏偏是他的父親說了這樣的話,他心中頓時猶豫不決起來。此時張善才推了一下韓十四。

  張善才:“發(fā)什么愣呢!快謝恩??!”

  韓十四回過神來,只得謝恩,這份猶豫已不能讓他下定殺心。

  張善才:“請陛下見諒,年輕人畢竟沒見過大場面,一時無措,還望陛下不要怪罪?!?p>  皇上:“不礙事!哈哈哈,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朕就喜歡這樣的!領(lǐng)賞去吧!”

  于是張善才領(lǐng)著樂坊一幫人下去領(lǐng)賞去了。韓十四此時已經(jīng)提不起殺意,一場隱藏于無形的危機(jī),就這樣無形地消逝了。

  后來皇帝又召了流泉樂坊入宮幾次,但韓十四依舊下不了決心,皇上每次也都滿口贊嘆,猶豫的情緒似乎在韓十四心中越來越重,復(fù)仇大計難道就這樣放棄?

  一天韓十四走在街上,父親的臨終囑咐和復(fù)仇的火焰在心中交織,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好。此時迎面在不少人的簇?fù)硐伦邅硪晃簧?,人們口中都喊著大和尚去我家坐一坐吧這樣的話,僧人只好揮手示意他們停下,說他還會再來的,諸位施主請回。于是眾人只好聽大和尚的話回去了。

  大和尚回頭接著往前走,便碰上了韓十四。韓十四不由自主地朝大和尚點頭致敬了一下,大和尚便駐足看了一下這位年輕人。

  大和尚:“施主年紀(jì)輕輕,卻為何憂愁滿面?”

  韓十四有點驚訝心中的愁緒被看了出來,只得坦言:“晚輩年紀(jì)雖輕,卻面臨著一個難以抉擇的困擾,故而煩惱?!?p>  大和尚點點頭:“所謂眾生皆苦,是人皆有煩惱。貧僧明見寺主持覺融,小施主若是不棄,不妨將煩惱說與貧僧一聞?!?p>  韓十四拱手作禮:“幸會。晚輩流泉樂坊的樂師韓十四?!?p>  大和尚:“樂師?出家人不打誑語,依貧僧之見,貧僧?dāng)嘌孕∈┲?,不會僅僅是個樂師這么簡單?!?p>  韓十四又震驚了一下,心想這是位高人:“既然瞞不了大和尚,請恕晚輩直言不諱?!?p>  大和尚:“請?!?p>  韓十四:“我為報殺父之仇,當(dāng)殺一個人,但父親臨終前,卻囑托我不要復(fù)仇,左右為難,故而煩擾?!?p>  大和尚:“殺之如何?不殺之如何?”

  韓十四:“殺之則一泄奪親之仇,不殺之則心意難平,亦恐為天下人恥笑?!?p>  大和尚:“施主即便身懷如此絕技,亦難免為天下人之口所左右?!?p>  韓十四:“大師所言何意?”

  大和尚:“所謂英杰者,為天下人而動,但不為天下人而掣。英杰,當(dāng)有超越凡常之見的膽識?!?p>  韓十四:“晚輩如今乃是身在山中之人,不能識得廬山真貌,還望大和尚指點?!?p>  大和尚:“或者殺戮,而后陷入仇恨連鎖的旋渦;或是寬恕,為靈魂的救贖留一條出路?!闭f完大和尚就離開了,只留下韓十四在原地品味。

  一日,天子欲于城外狩獵,百官兵將前后簇?fù)韲@而出。天子想要在篝火晚宴之時,一邊享受狩獵的戰(zhàn)果,一邊欣賞流泉樂坊的天籟之音,于是特別吩咐把流泉樂坊也一同帶著,韓十四自然少不了同去。

  正所謂乘興而來,這次狩獵,祁皇興致特別高昂,一路戰(zhàn)果頗豐。正酣之時,出現(xiàn)一頭漂亮的梅花鹿,祁皇一看:這頭梅花鹿非朕莫屬!于是一路追逐。哪知這只梅花鹿特別能跑,騰閃挪移,整得眾人疲憊不堪。隨后梅花鹿了一頭鉆進(jìn)深林中,眼看就要消失,祁皇哪肯罷休,策馬一鞭,快速追了上去,眾人皆追之不及,唯有韓十四跟隨其后。不一會兒兩人和鹿都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外。

  那只梅花鹿正一路狂奔著,忽然前方閃出一只黑熊,一個前撲,把那梅花鹿打了個措手不及。真是望著后面有狼,未料前面有虎,這只梅花鹿就這么成了那只黑熊的腹中之餐。祁皇策馬一路奔來,卻見心愛的小鹿兒成了一只黑熊的口中餐,本來想還想著抓個活的,回去養(yǎng)在宮里的,現(xiàn)在卻被這只熊給糟蹋了。黑熊見有人來,吼叫示威。那祁皇是氣不打一處來:“搶朕的東西,還敢吼朕!”說完便搭弓上箭,只聽嗖的一聲,利箭扎進(jìn)了黑熊的喉嚨,黑熊在痛苦地嚎叫中倒了下去。

  祁皇下馬查看情況,看這樣子那頭心愛的小鹿是沒得救了,氣得祁皇又跺了跺腳。算了,鹿沒了,今兒就吃熊掌吧。祁皇拔劍想去砍熊掌,卻不想那黑熊突然眼冒兇光,又咆哮著站了起來!這是沒死透還是復(fù)活了???祁皇已經(jīng)來不及想這些問題,那黑熊已經(jīng)一巴掌甩過來了。祁皇雖以劍抵擋,但哪能擋得住呢?這一巴掌直接把祁皇掀飛,折了他一條手臂,飛出去后又撞在了一棵樹上,祁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祁皇硬撐著一口氣說了一句:“大膽妖孽,竟敢傷朕!朕的境內(nèi),絕不允許有妖孽作祟!”雖然有這番豪氣之語,然而還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此時韓十四跟了上來,眼見情況危在旦夕,于是急忙拔出佩劍甩手扔向黑熊,利劍一下子扎在了黑熊的心臟上,黑熊又是一陣痛苦的嚎叫。韓十四于馬上縱身一躍,而后踩在黑熊身上,拔出利劍,一劍削了黑熊的頭顱,這黑熊此時終于死死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韓十四感覺到剛才這黑熊身上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然而也沒空多想,他趕緊上前查看皇上的情況。

  好在祁皇只是受了猛烈撞擊暈了過去,善加修養(yǎng)并無大礙。然而韓十四坐在祁皇旁邊,握著手中的劍,內(nèi)心又開始糾結(jié)了起來。

  “想要報仇,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機(jī)會了……只需一刀,大仇便可得報……處理的好一點,甚至還可以把他的死推在這支黑熊精身上……”

  “可是我替誰報仇呢?我若是替父母報仇,可父母心中并無仇恨,更不希望我為他們報仇……我所執(zhí)著的報仇,還有意義嗎?”

  “為人子,若不能為父母報仇,是為不孝;可若是報了仇,就是違逆父母的臨終囑托,亦是不孝,如之奈何?”

  “這個人為什么又偏偏是一國之君呢?我若是殺了他,朝局恐怕又會陷入動蕩之中,屆時若是多方勢力競相角逐,百姓恐怕又要流離失所,飽受戰(zhàn)亂之苦……”

  他又想起了那位老和尚的話:“殺戮……還是寬恕……”

  想著想著,韓十四最終還是扔掉了手中的劍,他已經(jīng)放棄了復(fù)仇。

  過了一會兒,祁皇突然驚醒,轉(zhuǎn)頭看到韓十四,又嚇得往后縮。韓十四不解,問道:“陛下何故看見臣下而驚慌?”

  祁皇睜大了眼睛盯著韓十四看:“朕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韓十四:“是何噩夢?”

  祁皇:“十八年前……安城原城主寒將出城而逃,朕從而奪得安城,一統(tǒng)天下。八年后,如命中注定般,朕又意外于京城中抓住寒將夫婦,并親自下令處斬了二人……”

  韓十四失神地說:“千秋霸業(yè),一統(tǒng)天下,大賊得討,江山永固,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祁皇:“然而朕剛才在噩夢之中,卻見寒將夫婦尚遺有一子,年已十八,舉刀殺我而來,朕視那人容貌,竟與愛卿一般無異,故而驚慌……”

  韓十四沉默不語。

  祁皇整理了一下心境,稍微鎮(zhèn)定了一點,環(huán)視四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首分離的黑熊。

  祁皇:“那頭黑熊是你殺的?”

  韓十四:“是?!?p>  祁皇:“你會劍術(shù)?”

  韓十四:“是?!?p>  祁皇有點慶幸起來:“還好朕此行突發(fā)雅興,想要聽曲,把你帶著了。否則朕命幾喪于此?!?p>  祁皇站了起來,仔細(xì)察看那頭黑熊,略微有些驚訝:“愛卿劍術(shù)造詣頗高,此熊如此勇猛強(qiáng)壯,愛卿竟能一劍梟首……不知愛卿劍術(shù),是何人所教?”

  韓十四面無表情:“我父親……”

  祁皇聽到這里,心中忽然生起一絲驚疑,眼下他才發(fā)現(xiàn),他對這位少年知之甚少,細(xì)究起來,此人應(yīng)當(dāng)只是區(qū)區(qū)一伶人而已,何故習(xí)得此等劍術(shù)?不,應(yīng)當(dāng)說,為何身懷如此劍術(shù),卻甘愿做區(qū)區(qū)一伶人……難道是為了掩藏身手,迷惑旁人?他要迷惑誰……祁皇回想著黑熊揮來的那一掌,那力道,想來想去都不覺得這是一個普通人能打敗的,正使朝中猛將來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再看韓十四,面無懼色,毫發(fā)無傷,衣著整齊,甚至頭發(fā)都沒亂,此情此景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輕輕松松就斬殺了這只黑熊……什么人有這樣的劍術(shù)?

  他的腦中蹦出久違的兩個字:劍神。

  祁皇不禁后背發(fā)涼,難道說……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你父親……尚在?”

  韓十四:“雙親已故?!?p>  祁皇心驚:“如何故去……?”

  韓十四也不想再隱藏什么,抬頭與祁皇四目相對:“于鬧市斬首?!?p>  祁皇大驚失色:“你就是寒將的兒子!夢里要殺朕的就是你???”

  寒十四收回眼神:“正是,陛下當(dāng)年下令斬首的,正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正是他們的兒子。本名寒寶,八歲雙親亡故之后,化名韓十四,寄身流泉樂坊?!?p>  祁皇聽言連往后退,腳絆到了黑熊身上,倒了下去。

  祁皇:“你要殺我!”

  寒十四仍淡定站在地上:“我若要殺你,你早已死在你我初見之時?!?p>  祁皇:“為何遲遲不動手?”

  寒十四:“雖然你殺了我父母,但是他們卻不恨你,臨終之時,竟還囑咐我不要報仇……”

  祁皇怔怔的聽著寒十四所說的,還沒理出頭緒,自己是因為什么保住了這條命:“為何?為何你父母要你對一個仇人以德報怨?”

  寒十四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使他們不希望我活在仇恨之中,也許還有更深的用意?!?p>  祁皇:“更深的用意?”

  寒十四:“前幾日,我在街上遇到一位老和尚,他說的話,讓我思考了很久?!?p>  祁皇:“他說了什么?”

  寒十四:“他說……人的靈魂,需要用寬恕,來救贖。”

  不管寒十四如何看待這句話,此時此刻祁皇對這句話是深有感觸。此時此刻,他多么希望當(dāng)初并未找到寒將夫婦,更沒有下令將其斬首,多么希望不要有人找他報仇,這樣就不會有眼前的危機(jī)。只有報應(yīng)降臨之時,人才深刻地感受到寬恕和救贖意義。

  寒十四自言自語:“是父親,讓那位老和尚來點化我的嗎……”

  祁皇嘆了一口氣:“朕向來嗤笑佛道,沒想到今日卻因佛道的一句話,撿回一條命……”

  祁皇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坦然說道:“若你肯慷慨贈予你的寬恕,朕答應(yīng)將安城歸還于你,并承諾永不再犯。”

  寒十四:“不需要。”

  祁皇:“那朕要怎么做,才能展示朕真誠的悔意?”

  寒十四:“若你真有悔意,就為我父母正名,他們并不是大逆不道的賊人,他們的事跡應(yīng)當(dāng)被宣揚!”

  祁皇:“好!朕不僅為他們正名,還要為他們追封名號,設(shè)立祠堂,令其流芳后世?!?p>  寒十四:“我本就不打算殺你了,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正說著,一同出獵的官員們找到了他們,祁皇在眾人的護(hù)送下回宮了,寒十四則獨自離開。

  回到宮里,祁皇都顧不上養(yǎng)傷,立馬召集百官,商議為寒將夫婦宣布正名,造墓立碑,設(shè)立祠堂之事,并親書“寬德神將”、“恩仁夫人”兩塊牌匾掛在祠堂之上,還在祠堂里,以石碑刻字,記下他們的事跡,供人瞻仰,徹底兌現(xiàn)了之前的諾言。不僅如此,祁皇還從此一改以往對佛道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開始重視并大力支持佛道的發(fā)展,于是上行下效,全民信教的風(fēng)潮從這個時候逐漸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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