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會會場上空停懸著一艘千丈船身的云舟,兩側(cè)有各十來扇木制羽翅煽動,船尾的螺旋槳也在漸漸加速,為起飛隨時做好準(zhǔn)備。
姜明立在船頭,命人搭上云梯,低頭望去,十三名年輕的煉丹師都在陸陸續(xù)續(xù)登上云舟。
稚嫩的臉上帶著興奮和掩飾不住的驚訝。
“皇家好大的手筆,連云舟這類大型飛行器都拿出來了?!?p> “我還是第一次坐這種飛船,怎么辦,我已經(jīng)對未來一年的學(xué)院生活充滿期待了?!?p> “我娘親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開心死?!?p> 船下,武幼薇一身勁爽男裝,身無長物,瀟瀟灑灑的上船了,臨走時,云汐哭得越發(fā)可憐,讓她忍不住第一次抱了這個小姑娘。
走上船之后,下面的丹城赫然就縮小得盡收眼底,街道四通八達(dá),各式服飾的煉丹師人來人往,是個集繁華而又先進(jìn)的城市。
舉目遠(yuǎn)眺,姜院長雙手負(fù)后,迎風(fēng)而立,鬢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飛起,隨著他大手一揮,一聲令下:
“開船?!?p> 幾個手腳勤快的武者忙活了起來,將玄力灌入掌舵中,操控在空中形式的方向,又有幾人跑下船艙,轉(zhuǎn)動無數(shù)相交的齒輪。
嗡--
船身輕輕震顫,隨后就能感覺到有一股力推著船身向前,然后越來越快,直到整艘云舟都化為殘影,下面的城池再也看不見。
武幼薇上前一步,更近領(lǐng)略眼前壯麗的一幕,姜明見她上前,忍不住倪倪而談:“這次把云舟帶過來真是帶對了,今年的苗子真的很不錯?!?p> 姜明向后望了一眼。
除了丹會前三,就還有后面前十的煉丹師無疑不是十三歲左右就已經(jīng)是二品煉丹師了,回去京都之后,就該讓那些自詡甚高的公子小姐長長見識了。
想到這里,一貫不茍言笑的姜院長也忍不住的笑了笑。
武幼薇和這院長不熟,就沒有輕易接話,她望著眼前的云霧翻滾,紅日仿佛垂在咫尺,心里想的卻是,這么快就能到達(dá)京都,不知道那記憶深處的大將軍真見到她,會不會很吃驚?
還有那個紅棉襖姑娘,還記得以前的事么?
武幼薇伸出一只手,白皙光滑,輕輕一握,似乎想要抓住某樣?xùn)|西,一股快要破土而出的兇蠻殺氣,在這個動作下,被強(qiáng)行掩蓋了。
微微出神時,云舟破開厚厚的云層,一瞬間視野更加開闊,除了幾只白色的飛鳥隨著一起飛上來外,只剩偌大的舟船橫霸一方。
潔白厚重的云朵形狀各異,武幼薇忽然撲哧一笑,樂了,有塊云乍看上去很像夜君淵的,還是那種從沒出現(xiàn)過的憨憨模樣,嘟囔著嘴,一臉不滿。
可武幼薇卻知道,像夜君淵那樣的人臉上是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的。
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也坐著千里駒馬趕往君武了吧,畢竟,現(xiàn)在的君武王朝帝君當(dāng)甩手掌柜了,爛攤子只能給夜君淵去處理。
一想到未來很長時間可能都不會見面,武幼薇突然生出一絲失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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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城,上官家
“我說太子殿下,您到底收拾好了么?”不見其人,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了上官殊的聲音,站在書房下面,“說好的半月前就應(yīng)該動身,現(xiàn)在煉丹大會也結(jié)束了,我們得趕緊趕到君武去,要不然,等你回去之后,恐怕君武太子都要被架空了。”
書房之中,夜君淵手里把玩著酷似武幼薇的糖人,小寵物把'夜君淵’版糖人吃完了,還留下‘武幼薇版’。
聽得下面某人快要暴走的呼喊,他終于起身,將糖人放進(jìn)空間里,這才慢悠悠的走下去。
毫不意外,在前院遇到了正在澆花的上官爺爺,一身古樸煉丹師,滿頭銀發(fā),雖已不再是當(dāng)年之姿,可實力仍舊是恐怖,只從他不經(jīng)意間泄露出來的一些波動,就足以讓人生出想要下跪的沖動。
“上官爺爺。”夜君淵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呼,上官殊則是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完全不敢和老人正面對上。
上官爺爺看見了,從鼻腔里重重哼出一聲,“哼?!?p> 旋即,也不再管那不繼承自家祖業(yè),跑去官場作亂的不肖子孫。
門口一頭千里駒馬正在等候,四蹄生白云,頭上有鹿角,全身雪白,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等夜君淵上了馬車之后,上官殊自動坐在前面,繩索輕動,千里白馬便嘶吼一聲,哼哧哼哧的跑了起來。
上官殊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剛嚇?biāo)牢伊耍铧c(diǎn)以為我爺爺要當(dāng)場給我劈了?!?p> 夜君淵置若罔聞,上官殊那股不服氣一上來就很難抑制,往后面瞥了一眼,“我還以為你會帶著那小子一起回君武呢,看你那不舍的樣子,居然會放她去大武王朝,現(xiàn)在的大武王朝可不是十三年前能夠壓制君武的王朝,其中詭譎多變,白殤一個人去可真夠危險的?!?p> 聽到這里,夜君淵才大發(fā)慈悲的掀開眼皮,不過依舊毒舌,“你想去大武就去,君武不是沒了你不行?!?p> 上官殊連忙擺手,“那可就算了,我爺爺交代過了,必須得好好照顧你?!?p> “那你還說什么?!币咕郎Y說完就懶懶閉上眼睛。
時間在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倒退的樹影越發(fā)的快,馬車內(nèi)一陣安靜,就在上官殊打算小憩時,突然傳來夜君淵的聲音,“讓玄五先暗中保護(hù)白殤,等君武事了,我們就去大武王朝,談?wù)労陀H的事?!?p> “和親?”上官殊差點(diǎn)從馬背上摔下來,當(dāng)初夜君淵有多反感這門親事,寧愿自動來白夜城當(dāng)質(zhì)子,如今竟然要親自去談,“不是,爺,您真的想好了,和親?和···武瑤月?”
“不是,也有可能是退親?!币咕郎Y說完這句話就沒出聲了,盡管上官殊此時很想撬開他的嘴,多問幾句也不得不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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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在云舟船上已然過了三日,云舟不愧它戰(zhàn)舟的名號,飛行起來風(fēng)馳電掣,日行千里不在話下,此時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一座堪比百余城池還要寬廣的繁華京都,名副其實的富貴鄉(xiāng)。
要是只乘坐空間通道,需要輾轉(zhuǎn)多個城市才能來到京都,其中的顛簸可想而知。
而這幾天來,大家在云舟上吃好睡好,完全一副旅游的姿態(tài)。
越是接近京都,就越是被它的繁華所迷了眼,雕欄玉砌,各式建筑平地而起,從這里的人的穿著就能感覺到一股子富貴,哪怕在高空中也能聞到濃郁的藥香味。
打鐵聲和淬煉兵器的滋滋聲從下方傳來,渾厚的男聲和嬌俏的女聲都響在不同街道,或是講價,或是喧鬧,又差點(diǎn)有人直接動起手來。
此時,天空忽然掠過一大片陰影,忙碌的眾人都紛紛抬起頭,與船上趴在船邊的幾個小黑點(diǎn)遙遙對應(yīng),瞬間就引發(fā)了喧雜的討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