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澄和阿遠結束通話后,隨手點開了瀏覽器,看了下阿遠的作品,然后淺笑的揚起了嘴角。
確實如他所言,有邀功的資格。
之后郁澄在湖心亭靜默的坐了一個小時后,轉而起身于文化公園里漫步觀賞了起來。
十點半許,因為未吃早餐的緣故,她忽而饑餓感來襲。
于是沒過一會兒,她便向著公園外走去。然后打了輛車,前往了一家名為“滄海月明”的面包烘焙店。
這是阿遠郵寄給她的快件中提到的,一家主打以現榨果汁搟面,零色素添加的面包烘焙店,在江城小有名氣。
約摸二十分鐘后,郁澄來到店內,接過店員遞來的托盤時,她問道,“汪月不在嗎?”
聞聲,店員淺笑回應道,“我們店長有事外出了。估計得有會兒才回來。你是找她有事嗎?”
“對。”郁澄淺笑。
聞言,店員應聲道,“我們二樓有卡座,你可以邊吃著面包邊等。對了,我們還有現榨的果汁。你這邊可以選好東西,結賬后我給你拿上去。”
“好,那麻煩你了?!?p> “沒事,不麻煩?!?p> 挑選好面包和果汁后,郁澄來到二樓,坐在靠窗的位置,單手托腮的望著窗外,絲毫不知樓下一目光的注視。
兩三分鐘后,一聲男聲轉而飄進了她的耳畔。
“打擾一下,給你續(xù)個杯。我是這家店的面包師,看你桌上的面包好像都沒怎么動過,想問下是不是面包不合你的口味啊?”
聞聲,郁澄側身抬頭,是他。
她轉而淺笑,收回了托腮的手,伸手示意,“請坐。你是徐滄?”
“你認識我?”聞言,身著白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詫異道。
“不認識。但我和汪月很熟。我們是高中同班同學。幾年前我隨父母搬離江城,前些天我剛回來便遇見了她,然后才有的聯(lián)系。”
“哦,這樣??!”聞聲,男人明了笑道。
“嗯。聽她說嫁了個好老公,開了間面包店,她是臺前店長,你是幕后老板兼面包大師?!?p> “哪里是什么大師?。∷媸歉咛伊?!若是大師等級,這面包哪會不合你的口味??!”男人不好意思的擺手說道,并看了眼桌上郁澄并未怎么動過的面包。
見狀,郁澄含笑解釋道,“這面包的口感不錯,只是我這人比較挑食,面食類的都不愛吃。因著汪月說好,便想著一定要來試試。今天一來,看著你們店里的客流量,果然如汪月所言,好吃的很?!?p> “呵呵,她真是夸大其詞了!”男人不好意思的再次笑道。
“月月其實很少和我說她以前的事,我基本上都不曾聽她提起過朋友或是同學。今天見到你,還挺意外的!她竟然能和你說這些,說明你在她心里一定很特別。”
“是嗎?”郁澄笑意更濃。順勢拿起男人剛端上來的橙汁。
男人點頭肯定。
他和汪月結婚的時候,汪月沒有邀請任何同學或是朋友到場。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后,她也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以往的同學或是朋友。
“其實前些天我和汪月偶遇,她就邀我過來,只是當時我手上還有要事,就只能推脫了她的好意。所以等會兒她見了我,一定會挺吃驚的?!庇舫无D而補充道。
“應該是驚喜才對?!蹦腥撕?。
聞聲,郁澄淺笑不語。然后向男人請教起了面包的制作過程。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后,伴隨著男人忽而看向郁澄身后,招手道,“月月,快看誰來了!”郁澄和男人轉而結束了話題。
聞聲,汪月駐足,微怔。
剛一進店里,店員就告知她,一位二十來歲的長發(fā)女生正在二樓等她。她一聽,心底一緊。
是她嗎?
當她抬頭看向二樓,發(fā)現他的老公徐滄也在,而那個女生因著微卷的長發(fā)遮住了側臉,使得她并不能看清那是否是她熟悉的面容。
于是她只能從她的老公,徐滄的臉上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
所幸,沒有。
她在心底禱告,希望樓上的那個人不要是她。
“過來呀!怎么了?是彎彎怎么了嗎?”男人見汪月神色有些許的不安,忽然起身問道。
“沒,彎彎沒事,已經送到媽家了。對了,這是媽做的午飯?!蓖粼侣燥@一絲的局促不安,但轉而含笑上前來到兩人中間。
郁澄抬頭,莞爾一笑,“又見面了?!?p> 真的是她!
汪月怔住。
“你看,我就說她見到我后一定會吃驚的?!庇舫涡χ蚰腥苏f道。
“那行,你們聊吧!”男人含笑,然后將汪月拉到他的身旁坐下,而后離開。
當男人離開后,汪月不安的低著頭,靜默不語。
“抬下頭笑笑吧!你老公看著呢!”郁澄倒是慵懶,靠在沙發(fā)上淺笑。
聞聲,汪月往樓下一看,見徐滄正望著她,于是連忙扯上了笑容。
徐滄回之一笑后,側身搖了搖頭。然后徑自去了后廚。
方才他拉月月到他的位置上坐下時,分明感覺到她有些慌張。難道是錯覺嗎?算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你倒是很會找老公。雖然年長了你八歲,但卻是車、房、錢具有。對了,還有個現成的嬌俏女兒?!?p> 汪月一驚,“你想干什么?”
她既然能找到她,那知曉她身邊的人、事也不足為奇。只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郁澄輕笑,“你這樣,是要讓樓下的目光都匯聚在你我這兒嗎?”
聞聲,汪月望了眼樓下,見個別來客正朝著她的方向看著。遂不好意思的笑笑以示抱歉。
而后她側身,對上郁澄那漠然的雙眼,低吼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欠你的已經還了!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聞聲,郁澄冷笑,傾身向前,雙手小臂交疊置于桌面。
“還?你的意思是說,你是主動讓人輪上的嗎?‘還’可是一個主動詞性。”
郁澄話音剛落,汪月便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滿眼怨恨的盯著郁澄。
“你看,你也知道憤恨。你們導的戲,怎么也得讓你們也身臨其境感受一下!這樣才公平??!”郁澄不以為意的說著,然后悠閑的往后一靠。
“公平?那趙影呢?你為什么不讓她也身臨其境!當年設計你的主意是她出的!人也是她找的!你要報仇也該找她?。槭裁雌俏?!”
汪月憤恨,憑什么!
憑什么她趙影能獨善其身!不公平!這不公平!
郁澄冷笑,看向窗外,“她自有她的‘身臨其境’。倒是你,我實在覺得你太好運,想從你這兒拿些走呢!”
說著,她轉而看向汪月,一臉真誠。
聽到這兒,汪月瞬間僵住,臉色微微發(fā)白。
她不要!
“當年的事就不能算了嗎?”汪月眼睛泛紅,懇求般的看著面前的淡然女子,“我已經受到你給的懲罰了,被報應了!我知錯了!后悔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我若真想要你怎么樣,只會像八年前那樣默默做事?!?p> 汪月聞言,凝重的神色轉瞬緩和了些。她打探道,“那你找我?”
“今早的新聞你看了吧!你說,這則新聞對趙影有影響嗎?如果有,到什么樣的程度呢?”郁澄伸手撕了塊面包放進嘴里,悠然的問起。
聞聲,汪月默然不語。
趙影這幾年能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免不了她背后的那些個不為人知的大佬撐著。
所以,像這種新聞來的突然,去的肯定也快。至于名聲,花些個錢,收攏幾個記者,黑的也能寫成白的。
到時,只管在電視機前,擠幾滴眼淚,說是自己年少,被人所逼,無奈之舉,多年來深受內心折磨,厭恨自己等一系列的扮弱舉措。那這件事,最后只會不了了之。
對趙影的影響?哼!哪會有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反倒是她自己,作為新聞配圖里的受害人,肯定會被那些無所事事且好奇心強的網友挖出來。
所以,真正會受影響的只會是她!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一切的一切都會被影響!
郁澄見汪月一臉沉思不語,轉而輕笑道,“看來,你也覺得影響不到她。其實我也覺得。所以就來找你了?!?p> 汪月訝異,“我?”
她能做什么?或者說,她想讓她做什么?
郁澄頷首,“別告訴我說,你不恨她?現在機會來了,你確定,不撕一撕她?”
原來,她是看戲來了。
“出面指證的話,我自己也就毀了!”
她怎么不恨!如果不是趙影,她那晚又怎么會被,呵,果真是因果報應??!
“毀不了你。”郁澄低頭,把玩著那杯橙汁,而后她抬頭看向汪月。
“因為,那配圖里的你,不是你。”
汪月苦笑,怎么不是!
見狀,郁澄會意的不以為意道,“視頻在我手里,只要我不公布。就不是你?!?p> 說著,郁澄淡漠的繼續(xù)道,“配圖里的,是你交好的同學或是誰,你自己看?!?p> “為此,你曾當眾打了趙影,而后便被她的副校長父親記了大過。不僅如此,她還曾因自己中意的同班男生喜歡另一女生,而霸凌對方,最后逼得女孩跳了樓?;蛟S,”
郁澄說著,收回了望著窗外的目光,轉而看向汪月,“是她推得女孩跳了樓。誰知道呢?對吧?這件事,校方對內解釋說是女孩學習壓力大導致的。而后,無疾而終??蓱z那女孩相依為命的奶奶一夜之間,沒了孫女,重病倒下···”
汪月靜默的聽著,不禁想起了八年前那起高一女生因學習壓力過大,而跳樓輕生的事件。
而那女生,與郁澄十分交好,兩人是同小區(qū)一起長大的。
“你不是一直對自己的文字功底自視甚高嗎?現在大綱也有了,寫個帖子放網上,看看點擊量就知道自己的底了?!?p> “只是這樣?”汪月聞聲狐疑。
郁澄伸手抽出一張紙巾,邊說,邊擦拭著自己的手,饒有趣味的反問道,“那你想哪樣呢?”
“老實說,我其實在幫你。”郁澄抬頭。
“一來,你報復了趙影。二來,咱們兩清。三來,側面向你老公解釋了為何你不愿提起過往的緣故。你說,我說的是嗎?”
“兩清?這是真的嗎?”汪月只關心這一點。
“那要看你的文字是否使我信服了?!?p> 話音剛落,郁澄便拿起自己置于沙發(fā)上的單肩包起身,然后沖著坐在對面紋絲不動的汪月含笑道。
“不送下我嗎?畢竟我們是老同學?!庇舫握f著,將“老”字額外加重了些。
聞聲,汪月起身。然后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梯。
“要走了嗎?”汪月的老公徐滄剛好從后廚面包房出來,然后走到她們的面前。
郁澄含笑,“嗯。下午還有工作,出差嘛。”
“那晚上是否有空讓我和月月請你吃頓便飯?”
郁澄淺笑,“只能謝絕你們的好意了。晚上和客戶約了?!?p> 聞聲,徐滄還想說些什么,正要開口之際,汪月忙說,“郁澄挺忙的,這次來看我也是抽空的,就別難為她了?!?p> 見狀,徐滄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送你出去吧!”汪月開口。
“好?!?p> 出了店門,郁澄側身面對著汪月,淺笑的提醒道,“期待明天一早,你的帖子會是熱搜第一名。反之,那段錄像會是熱搜首位。”
說著,她轉身欲走,但卻忽而駐足,看向汪月。
“對了,替我向汪陽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