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人民公園
沁涼的寅時,雨過天晴,夏日的微風(fēng)吹拂著。
得益于奇怪的夢。
蕭雨杭才能在半夜三更驚醒后,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忙忙地穿了身運動服,洗漱之后出門前往和萊昂納德在微信上約定好的在離小區(qū)不遠(yuǎn)的公園學(xué)習(xí)他的獨門功夫。
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今天好像要去找萊昂納德練功夫。
蕭雨杭大口呼吸著夏日清晨的空氣,喉嚨處涌上一絲清甜的感覺。
背著巨大登山包的萊昂納德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還有啊,為什么一定要半夜三更的時候?qū)W習(xí)你的功夫?!?p> 難道你練的是什么邪門功法?蕭雨杭不禁想到。
“咳咳,簡單的格斗術(shù)?!?p> 萊昂納德想了一下。
“行吧,我們怎么開始?”
蕭雨杭滿不在意道。
真的嗎?我不信。
“你先坐下來,深呼吸?!?p> 萊昂納德盤坐在草地上,還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蕭雨杭不好干看著,只能別扭地爬在草地上,然后依葫蘆畫瓢。
“閉上眼睛,深呼吸,感受這個世界?!?p> “感受這個世界?不能詳細(xì)點嗎……”
蕭雨杭把前兩步照做。
萊昂納德思索到。
但是往往越高階的元素,想要覺醒元素感知的能力就越困難,所以萊昂納德做好等待的準(zhǔn)備。
除非他是所謂的——
天才。
“誒就是那些小顆粒吧……眼前好像是有無色粒子在漂浮。”
蕭雨杭開心地笑出聲來,像是物歸原主般,自己竟然不覺得有什么突?;蛘呤求@喜。
“快,嘗試著去和它們交流?!?p> 這……難道蕭雨杭是天才?
“好?!?p> 就像在夢中的場景一樣,蕭雨杭嘗試去用手抓住那些無色粒子。
轉(zhuǎn)瞬即逝。
蕭雨杭張開五指什么都沒有看見,那些無色粒子像是受人指使,故意躲著自己。
“什么都沒有……”
蕭雨杭慢慢地說道。
他還以為自己領(lǐng)悟到了什么。
“沒事,慢慢來?!?p> 萊昂納德安慰道。
他知道蕭雨杭已經(jīng)成功了。
“咳咳,時間緊迫,我還安排了其他教學(xué)。在此之前,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你聽好了?!?p> 萊昂納德左手握拳放在嘴前,隱藏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變強(qiáng)的目的是什么?”
他直視著蕭雨杭的眼睛。
“呃呃?!?p> 蕭雨杭突然受到一種驚嚇的感覺。
和索菲亞的眼神攝人心魄不同,萊昂納德的眼神給他這樣一種感覺——
來自地獄的惡鬼,隔著巖漿凝視著自己的靈魂。
“保護(hù)自己…想保護(hù)的人?!?p> 蕭雨杭顫抖著說出了那個正確答案。
“咳,起來吧?!?p> 萊昂納德又松了口氣。
“我現(xiàn)在教你的東西,請你記住了?!?p> “呃呃,這么快?”
蕭雨杭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
萊昂納德?lián)炱饍筛笮『线m的樹枝,遞給蕭雨杭一根。
蕭雨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根樹枝。
“這是什么?”
蕭雨杭感覺自己快失去耐心了,他的功夫不會是騙人的吧?
“好。”
萊昂納德察覺到了蕭雨杭帶著懷疑的目光。
“使用你手上的木棍,使出全力碰到我。”
萊昂納德側(cè)著身體,右手舉起木棍,左手背在身后。
單膝跪在地上蕭雨杭緩緩站了起來,猛然發(fā)力沖向前方。
不要小看我?。?p> 蕭雨杭雙手拿著木棍,做出類似棒球棒揮舞的姿勢。
“啊——”
哈哈,沒想到吧。我平時還是經(jīng)常鍛煉的。
上次被你輕松放到還不是因為你不講武德,偷襲在先。
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還可以,萊昂納德做出了判斷。
“出手要有余力。”
在蕭雨杭的木棍落在萊昂納德的身體之前,萊昂納德刺步靠近了蕭雨杭的身體左側(cè)。
左手輕輕一刺。
刺在了蕭雨杭的腹部。
“哈?”
蕭雨杭嘴里噴出口水,雙腿一軟跪了下來,他捂著肚子卷縮成一團(tuán),疼痛地暈了過去。
“人類還真是脆弱。”
萊昂納德淡淡地看著這一切,他的臉漸漸模糊又漸漸清晰,露出了蕭雨杭的模樣。
“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啊,孩子?!?p> ——
蕭雨杭張開雙手。
可還是空無一物。
什么嘛,做夢還能是連續(xù)劇嗎。
蕭雨杭清楚地認(rèn)識了自己是在夢中這個情況。
摸著周圍帶點潮濕的草地,蕭雨杭確認(rèn)了,自己還是上次的那片魔幻的巨木森林里。
一名穿著造型未來感的盔甲只露出了白色長發(fā)的鋼鐵俠不知何時走向自己的身前。
蕭雨杭下意識地迅速蹬腿,往后退直到背碰到了一棵巨木停了下來。
“你…你誰?。??”
蕭雨杭意識到了夢中的自己也可以說話。
“別…別過來!”
蕭雨杭感覺自己快尿褲子了。
這位鐵皮人停下了腳步,匐下身軀,友好地伸出了手。
我想在夢中,這種時候只能聽天由命然后解鎖后面的劇情吧。
對方伸出了手,蕭雨杭能感受到善意也伸出了手,被這位奇怪的鐵皮人拉了起來。
“太好了,你沒事?!?p> 鐵皮人發(fā)出了溫柔又富有磁性的聲音。
“別人都叫我奧德修斯,跟我來吧,蕭雨杭?!?p> 奧德修斯示意蕭雨杭跟著自己走。
蕭雨杭被這位自稱是奧德修斯氣場鎮(zhèn)住了,只能呆呆地跟上了奧德修斯。
他能感受到奧德修斯言語中的善意,就像……家人一樣。
穿過一片片茂密的灌木叢,終于到了目的地。
奧德修斯撥開了擋在他們眼前的樹葉。
蕭雨杭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了。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個建筑群都像是一個村莊,只不過是修建在巨木之上的村莊,村莊里長著尖耳朵的人在巨木之間辛勤地勞動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聽說夢都是想象的,什么時候自己的想象力這么豐富了,去擔(dān)任導(dǎo)演豈不是小菜一碟?
蕭雨杭目瞪口呆看著一切,情不自禁地想道。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夢。這是一段歷史也是一段回憶?!?p> 奧德修斯知道蕭雨杭在想些什么,看向了蕭雨杭,淡淡地說道。
“我可以了解你最真實的想法,不用感到驚訝?!?p> “而你的存在,與這段歷史有關(guān)?!?p> “額…”
蕭雨杭只覺得信息量爆炸。
“雖然你理解起來會有些困難,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訴你。”
奧德修斯自顧自地說道。
“慢著,你想說的話我未必想聽。”
蕭雨杭有些佩服自己,不愧是我居然想和夢里的人討價還價。
看來自己睡覺前得少思考些深奧的問題,不然會做奇怪的夢的。
“我們做個交易吧。”
奧德修斯微笑道。
“我會給你問題的答案,延續(xù)你那破碎不堪的生命,說不定還能給你點力量。”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陪我逛逛這些地方”
“滾!”
蕭雨杭堅定地回答道。
反正這是夢,而且自己身上的交易夠多了。
“先告訴你一些背景設(shè)定吧,免得你理解這些事會有些困難?!?p> 奧德修斯點了點頭。
蕭雨杭突然感覺自己在上當(dāng)受騙上有著特別的天賦。
“拜托,我根本沒答應(yīng)好吧?!?p> 他試著去掐自己的臉,讓自己從這個荒誕的夢中醒來。
奧德修斯自然地坐在了一截木頭上,示意蕭雨杭坐下聽自己慢慢道來,奧德修斯舉起一塊對稱的石頭。
蕭雨杭也意識到了自己身旁有一截斷裂木頭,停止了無意義的行為,就坐了上去。
“在一切誕生之初,宇宙被分成了無數(shù)個部分。”
奧德修斯輕易地把手中對稱的石頭掰成了兩半。
“類似平行宇宙?”
蕭雨杭不禁聯(lián)想到了一些科幻的概念。
“沒錯?!?p> 雖然蕭雨杭已經(jīng)接受這個奧德修斯可以讀心的設(shè)定,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宇宙存在一顆自一切誕生之前就存在的東西,「宇宙之花」,又被人稱作「超越石」?!?p> “在那個宇宙的對應(yīng)著地球的奧林匹斯星上,生物們受到「超越石」的影響,都或多或少具備一些特殊的性質(zhì)?!?p> 奧德修斯舉起其中一塊石頭。
“說點人話?!?p> “它們憑借「超越石」散發(fā)出的不同元素的隱德萊希因子。”
“發(fā)明了一種不該存在的技術(shù),那種技術(shù)被稱為「魔法」?!?p> “能使用隱德萊希因子發(fā)動魔法的人們被晨曦教會稱為「覺醒者」。”
“所以呢?索菲亞他們就是來自奧林匹斯星的人,會使用你所謂的「魔法」?”
蕭雨杭大概了解了。
“不,不完全是。現(xiàn)在兩個宇宙正因為各種原因正在融合,導(dǎo)致地球和奧林匹斯上的一些地方正在重合,這就是被人稱為「玉合」事件的真相?!?p> 奧德修斯認(rèn)真地回答道。
”同樣因為「超越石」來到了地球上,它的輻射使得地球上也出現(xiàn)了「覺醒者」?!?p> 奧德修斯用生氣的力量把兩塊掰開的石頭粘回在一起。
“因為「玉合」事件,也是為了你,你的母親不在了——”
石頭隨即被捏成粉碎。
不斷涌入的信息搞得蕭雨杭暈頭轉(zhuǎn)向,在聽到“母親”之后,他的眼前突然開始顯現(xiàn)了奇怪的畫面片段。
——
時間倒退到之前的雨夜里
上海
平安小區(qū)
同一個夜晚。
蕭雨杭家中的一個房間里傳來了持續(xù)不斷的鍵盤敲擊聲和鼠標(biāo)點擊聲。
“誒,張藥,你干嘛?別吃我兵??!”
“豬隊友又經(jīng)典養(yǎng)大爹,這么肥的上路,這怎么打的死,真的吐了?!?p> “我這么好的裝備被打野秒了?”
“GG?!?p> 電腦屏幕上的QQ聊天記錄:
Selfish:今天很倒霉,沒必要玩游戲。
藥丸君:玩會兒吃雞?不吃雞不走的那種。
蕭雨杭剛想打字答應(yīng),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早起去找?guī)煾等R昂納德修行武藝。
Selfish:算了算了,我明天還要早起。
藥丸君:行吧,我去點個蘿莉音陪玩。
Selfish:蘿莉音啊,蘿莉音我都聽膩了。
藥丸君:愛玩不玩,別給我在這裝啊,傻狗。
Selfish的頭像變暗了,一個經(jīng)典的動漫男主頭像,帥氣逼人。
呵呵,不要小看人。
嗯,各種方面的,我會賺大錢,出國留學(xué)讀最好的學(xué)校,練最強(qiáng)的中國功夫。
呃不對,和萊昂納德學(xué)的應(yīng)該是外國功夫吧。
蕭雨杭點了點頭,起身打開了床邊的窗戶。
任由雨點飄進(jìn)自己的小房間里,打在自己的臉上。
再把錄音機(jī)打開吧,就是在這樣的雨夜,古典樂才能發(fā)揮點作用。
蕭雨杭滿意地躺在了床上聽著悠揚的大提琴音樂。
為什么?
“轟隆!”
雨夜中的一道雷電閃過。
蕭雨杭心里突然冒出了很多白天沒有的疑問。
為什么索菲亞偏偏選擇了自己?她口中的特防局是什么?「以太元素的親和者」又是什么?
妹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
老爹一直在外面出差是在干些什么事?為什么需要這么久的時間?
消失了這么久的燕叔怎么突然回來了?
叫神崎真由理的妹子穿這么漂亮洛麗塔也是便利店店員?
叫汪夢楠的便利店阿姨長得這么御姐,真的這么矮?
還有,媽媽…
算了。
想了也是白想。
每個人都是復(fù)雜的多面體,人與人之間的事又是那么的復(fù)雜的蜘蛛網(wǎng)。
我又不是福爾摩斯。
蕭雨杭帶著不甘入睡了。
——
我踩在沙灘上,望向前方。
“雨杭,你還小,小到無法感知到這個世界的美好?!?p> 一個穿著著白色連衣長裙的女人背影坐在海邊的木頭上,面對著夕陽與大海。
我感覺這個模糊的身影,陌生又熟悉。
“媽媽真的真的很愛你,對不起,不得不離開你?!?p> “讓我再告訴你一次,這是最后的話了?!?p> “即使世界毀滅,我也想把世間一切的美好都送給你?!?p> “即便那是——”
我眼前的畫面一黑。
——
“媽媽?。俊?p> 蕭雨杭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感覺腦子里什么東西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胸口有一陣被人外力撕裂般的疼痛,兩眼一黑倒在地上。
奧德修斯像是受到了蕭雨杭的影響似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虛幻,周圍的巨木森林也在崩塌。
“這就承受不住了?!?p> 奧德修斯無奈道。
“罷了,下次吧?!?p> 一切歸于虛無。
“呼,呼?!?p> 在熟悉的床上,蕭雨杭驚醒了過來,左手抓著自己疼痛的胸口,右手按著自己腫脹的腦袋。
“我怎么哭了。”
直到蕭雨杭的嘴里感覺到了一股咸味,才意識到——
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