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再探地下城（1）

　　昏暗腥潮的古代遺跡當中再度迎來了新生代的旅人，只不過比起往日，這次造訪的人數(shù)卻是少了些許。

　　比起之前全副武裝的傭兵小隊來說，這次的探險隊伍只有三人。領頭的自不必說，仍舊是薩塔，仍舊是此間城市當中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自由施法者。

　　至于剩余的兩位專員，眼下輕裝上陣的格里高利修道士以及騎士團德比中尉，小家伙一開始是不想著帶他們來的。

　　但他們非要跟來，薩塔沒轍，也就只能是由著他們了。

　　在新的指向性證據(jù)足以聯(lián)攜舊資料，構筑出理查同施蒂勒之間的特殊關聯(lián)后；薩塔便是在第一時間帶人突襲了理查人口販賣團伙，那兩名潛逃會計的臨時藏身所。

　　可笑這兩人自認為從事人口販賣后，便是抹去了人性感情，可以再不受到道德上的拘束與拷問。

　　尤其是在借著火災假死脫身后，他們是當真深信自己的偽裝將會是天衣無縫，絕不會叫人發(fā)現(xiàn)的。殊不知薩塔不過是去了趟銀行喝了杯下午茶，便是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們兩人近幾年來所有的資金動向，以及家庭成員譜系、現(xiàn)居地住址信息之流。

　　但隨著一群全副武裝的不速之客敲開了臨時居所大門，將各自妻孩那面帶不解笑容的照片，隨著幾縷用紙帶捆扎好的發(fā)束一并送到兩人面前之際：再怎樣自詡是殘忍無情的人販子亦是頃刻崩潰，活像條狗一樣匍伏在地上不停地跪求乞饒。

　　接下來的行動就很簡單了：薩塔都沒上手段，這兩個被分開審訊的會計便是如倒豆子般將所知曉的情況抖落出來，甚至是為了活命瘋狂互咬，拼命將責任甩到對方身上以求活命。

　　薩塔雖然確實是滿口答應了下來，但可從來沒說是要留住他們本人的性命——在收錄到了所有信息后，小家伙便是叫人通知蘇托，將那幾位請來“表彰幸運存款賬戶”的家屬給放了。

　　至于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及情報的會計兩人：其中交代情報最少、頑抗意識最強烈的那位，則是當場拿鐵鏈鎖上石頭，和他們那些同事一樣就地沉到河里淹殺了。

　　另外一名會計則是給了個痛快。在鴆殺后被小家伙招徠惡魔占據(jù)了其尸體，改造成了受血契遠程操控的定位活尸。利用其身份聯(lián)絡潛逃成員，分開散布假消息并鼓動其成員分裂為兩派，為當晚在安全屋進行火并，奪取文檔資料后出逃作準備。

　　那些個人販畜牲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紛紛是為了火并計劃拿出了幾乎全部的家底只為能夠一擊制勝；卻不料他們的愚蠢行動完全是照著小家伙的劇本起舞，白白浪費了潛逃的最后時機。

　　雖然在處理完這群敗類后，還是查不出這些個小嘍啰幕后的真正大老板，也沒法根據(jù)加密過的賬本查到這些“貨物”最后的目的地。

　　但專員們還是從會記，以及當晚活捉到的蛇頭口中撬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其中最為重要的，當屬是他們轉運人口時的秘密線路及中轉基地。

　　不出所料的，理查中尉作為大蛇頭及地區(qū)負責人之一，為了隱蔽性和安全考量；果然是將最主要的一條轉運線路，設置在新鄉(xiāng)城下那盤根錯節(jié)的地下水路當中。

　　而這間中轉站的唯一出口，則是非常巧妙地設置在了港口區(qū)的一處隱蔽角落：目的是方便轉運舟艇靠岸后，蛇頭及打手得以用小筏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口轉運上船。

　　在親眼見證了那道足有十米高度，叫人不得不用大量雜物舟艇刻意遮掩住的廢舊排水口之際，見多識廣的專員三人，也不由得感慨起了古代帝國的富強偉力。

　　能在這種邊陲之地上，修建幾乎同千里大地合而為一的龐大地下建筑群，甚至還能往里面不惜工本地設置一套大型迷鎖出來。這些不知身份的古代人所擁有的財富及精力，究竟是達到了何種的夸張程度？

　　小心翼翼地駕駛著小舟繞開那些障礙物，進入到了排水口管道的內部，三人便是借著照明棒的光亮第一時間發(fā)覺了一處類似于碼頭的遺跡。

　　迅速將小舟靠岸，并交于隱形仆役保管鎮(zhèn)守后；三人組快步踏上那道覆滿了海藻類的磚石臺階，便是來到了一處略顯干燥的曠闊廣場。

　　眼下看來，此處空間更像是一處人工開鑿出的地下船塢，而不是所有人往日映象當中的地下水道——畢竟真的是如此大型的排水措施，那也遠不是只有幾千常住人口的新鄉(xiāng)城小水管所能夠填滿的。

　　其內部那約有一座馬球場大小的寬闊空間，更是在第一時間刷新了三人以往總結出來的認知。

　　“看起來我們之前探索出來的地界還是太小了……”回想著幾次探索出來的所謂‘廣闊天地’以及澤摩二送給自己的手繪地圖，如今想來只覺得是好笑極了：“我現(xiàn)在已經接收不到信標的方位，甚至連魔力反應也似有似無的?！?p>　　在上次完成目標離開地下水道后的一段時間，薩塔為了繪制地形圖以備不時之需，曾叫人去替他在已探明的幾處重要節(jié)點上安置魔力信標。這些魔力晶石信標在激活后，大致可以覆蓋半徑60米的圓周區(qū)域為觀測者提供坐標指引。

　　一開始是這樣想著的：窮鬼男爵領統(tǒng)共就是座不到1600公頃的大農村而已，核心城區(qū)又大不到哪里去；自己只要勤奮點，往里面多插幾十個信標，肯定就能把整座地下水道區(qū)域給完全覆蓋并探查清明的。

　　可誰成想，自己眼下不過是換了個出口探索而已，居然就已經是超出了目前布置點位最深處的信標范圍！要么就是他們之前所探索的方向與現(xiàn)在相反，要么就是這該死的古代迷鎖影響……

　　但不管是信標方位的南轅北轍，還是說龐大的迷鎖系統(tǒng)干擾了信標效用；總之在小家伙對這座地下城高度重視起來的同時，也讓他更加懷疑其幕后老板的能力及情報水平——能夠設計出如此漫長的轉運路線而不迷路，恐怕這已經不是一般人販子所能夠做到的了。

　　一旁站定的奧蘭多修士顯然是看出了小家伙的窘迫，只見他的手下意識地扶住腰間所佩的一把受祝寶劍，當即是開口詢問著：“如果是擔心里面有什么事物會傷害到你，可以由我作先鋒為隊伍探明情況；或者說你們兩位在此處不要動，我獨自前去探尋?！?p>　　“不行！這怎么可以？”尚不等德比開口應和，小家伙活像是自尊心遭到了打擊似的，連忙是氣勢洶洶地否決了對方的好意：“既然來都來了，半途而廢干什么？拿不到那本密碼本和出納資料，我們怎么去找理查的幕后老板？”

　　話音未落，薩塔將手一招，手心當中登時飛濺出一簇暗紅色血箭：只見那團由魔化血液凝結而出的線束迎風暴漲，尚未觸碰到墻垣，眨眼間便是凝化作了人面血蛇一條，在他那嬌嫩纖細的小臂上來回蠕動盤旋著，時刻散布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而那作為負責鎮(zhèn)守臨時基地的蛇頭守門人，不愧是同理查同出一門：在確定了自己已然逃脫無望過后，果斷是趁亂服藥紫砂，試圖將大腦還原成一灘組織液以防止被讀取記憶。

　　只可惜是小家伙早有準備——蛇頭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完全是在指示術的強烈影響下所自我臆想出來的。薩塔只是坐在對面喝著咖啡，冷眼旁觀著對方的身體自主行動起來，在稿紙上一字一句將自己所知曉的信息謄寫出來。

　　而他那顆能夠貼合在上顎長久不融化、內涵著未知毒物的煉金膠囊，在他的自述當中貌似是可以直接攻擊、消解腦組織，叫人聯(lián)想到了理查的尸體狀況；如今則是被小家伙保存在客廳的保溫冷柜當中，等待著空閑時間進行研究。

　　至于蛇頭的尸體薩塔也沒有浪費。為防止他所交代的中轉站信息故意造錯，小家伙在歸檔情報后，直接是取出了對方腦組織連帶著脊椎，將其安裝在了應|召而來的一條小蛇魔身上融合并取代其意識。

　　如今只需要通過血契輸送命令，這條小蛇魔便是能夠自主提取相關記憶及本能反應進行活動。

　　“帶我們前往中轉站?！?p>　　一聲令下，那條蛇魔便是將昂起那張扭曲掙扎的苦痛面孔，如利箭般激射而出，飛也似地砸向了墻垣上那扇已被濕氣銹蝕到不堪的老舊木門上去。

　　其力度之大，只聽得一聲悶響，便是將那扇破爛木門撞了個粉身碎骨。而后，那潛藏在歷史之后的深邃幽暗便是以一種全新的形式，再度展現(xiàn)在了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