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早已位極人臣,三世兩君侯,縱觀秦國,橫觀六國,也鮮有能相比者,而自己現(xiàn)在又身居長城軍團(tuán)副將,王離實在是不想摻和進(jìn)這種君王家權(quán)力爭斗的事情里面,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但公子已經(jīng)擺明了不想讓自己置身事外,讓軍士攜帶親筆信前來邀請自己一起去審問“反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而且此事從一開始就牽扯到了自己,此時相避或會帶來更大的禍患,思慮良久,王離決定還是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等到王離趕到的時候,葉浩和蒙恬兩人已經(jīng)在分坐在大堂中央和右側(cè),堂下跪著有氣無力的使臣和他的一眾隨從。
王離進(jìn)入其中,還沒來得及向扶蘇和蒙恬行禮,那個使臣便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王將軍,您可一定要救我們啊,扶蘇公子和蒙將軍抗旨不尊,還屈打我們,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p> 王離臉色一黑,余光掃過扶蘇和蒙恬,只見扶蘇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中位把玩手中的青銅短劍,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一樣,動也不動一分。
一旁的蒙恬則眼觀鼻,口觀心的正襟危坐,也好似什么都沒有聽見和看見一樣。
王離知道,這是要自己表態(tài)了,沒辦法,只好說道:
“大膽,你們這群逆賊死到臨頭竟然還敢污蔑公子和蒙將軍,實在是該死?!?p> “公子,末將請奏,誅殺此賊,以正王法?!?p> 說罷,王離行至扶蘇臺前單膝跪地,請奏道。
扶蘇這才仿佛大夢初醒一般,急忙的起身攙扶王離。
“王將軍何以至行此大禮,請快快落座,至于這些賊寇待我們審問過后再行處置?!?p> 等到扶蘇回到座位坐下之后,王離又等葉浩示意了一下,才在左側(cè)落座。
見到三人沆瀣一氣,趙高的使臣算是徹底絕望了,面如死灰的癱在那里,不管是假傳圣旨還是圖害儲君哪一條罪名落下來他都難逃一死。
臺上的扶蘇率先開口,不過詢問的對象卻不是使臣本人,而是左側(cè)的一個隨從。
“說吧,是誰指使你們做出假傳圣旨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這個隨從早已被軍士們收拾了一頓,這時候哪還敢亂說話,只是在不斷的望向使者,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兩句話,但使者這時候自身都難保,哪還敢隨意出頭。
不過一小會,葉浩根本沒打算給隨從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對左右的軍士吩咐。
“不說是吧?還挺嘴硬,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剮了。”
一聽這話,隨從亡魂皆冒,大呼:
“公子,我冤枉?。∥以┩靼。 ?p> 葉浩都有點無語了,你冤枉你倒是說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啊,就會喊冤枉有啥用。
左右軍士可不會聽他喊冤,上前就將他拖了出去,在葉浩的示意下,也沒有拉遠(yuǎn),就在房間外直接開始行刑。
聽到傳來的慘叫聲,即使是蒙恬和王離這樣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將臉色都不咋好看,他們看向葉浩時,卻發(fā)現(xiàn)葉浩依然神色如常,像是沒有聽到一旁傳來的慘叫一般,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異樣與敬畏。
兩人心中對扶蘇的看法都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在此之前,兩人都從來沒有想到扶蘇公子是這樣一個隱忍和狠辣的人,與之前的形象相比,此時的扶蘇就像一條在黑暗中露出了獠牙的毒蛇。
下方的使臣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渾身抖若篩糠,要不是強忍著,葉浩都懷疑他快嚇尿了,不過葉浩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過了一會之后,旁邊傳來的慘叫聲逐漸消失了,不知道是昏死過去了,還是已經(jīng)GG了,不過葉浩都不在乎,經(jīng)歷過十幾世的輪回,葉浩早對生死這些東西看淡了。
但很顯然,對下面的使臣造成了很大的沖擊,此時的他早已不復(fù)宣讀圣旨時的狂妄和自負(fù)了。
“公子饒命啊,公子,我什么都說,您想問什么只要小人知道小人都說?!?p> 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使臣,葉浩也懶得和他彎彎繞繞,直接開口問道:
“這份圣旨是誰讓你送來的?”
“是趙高,是中車府令趙高讓我來的。”
使臣慌不迭的趕緊說道,生怕說晚了一分自己就要步上隨從的后路。
“還有其他人嗎?趙高把圣旨交給你時有沒有向你交代什么?”
“沒有,趙高還吩咐小人一定要看到公子您自盡?!?p> 使臣說到這里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葉浩的反應(yīng),就怕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就召來無妄之災(zāi)。
葉浩當(dāng)然對這些無所謂,雖然歷史不好,但對這件事情的大概發(fā)展脈絡(luò)葉浩還是知道一二的。
“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不可能只有趙高一人知道?!?p> 雖然不太清楚此時秦始皇那邊的圣旨頒布需要哪些手續(xù),但葉浩知道僅憑趙高一個中車府令是絕對做不到的,至少就葉浩知道的歷史,李斯和胡亥應(yīng)該都是知情人。
聽到葉浩的逼問,使臣的冷汗歘的一下就下來了,急忙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
“公子,雖然當(dāng)時趙高將圣旨交給小人時僅有他一人,但那幾日趙高和丞相及胡亥公子之間來往密切,或許和此事有關(guān)?!?p> “蒙毅呢?”
聽到扶蘇提到蒙毅,一旁的蒙恬和王離都下意識的挺了挺身子,想知道使者怎么回答。
“因為此前陛下患病了,所以囑派蒙毅上卿折回會稽禱告山川祈福,小人來的時候上卿還沒有回來?!?p> 葉浩點了點頭,一旁的蒙恬聽到蒙毅沒有牽扯進(jìn)這件事中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你是說父皇生病了?那在你來之前的一段時間你有再次見到陛下嗎?”
使臣搖了搖頭,“自從陛下患病之后,沒過多久,趙高就傳令禁止旁人靠近陛下的座駕,以免驚擾到陛下修養(yǎng)?!?p> 聽到這里,王離和蒙恬們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陛下身體絕對出了大變故,不然趙高他們絕對不敢如此勾結(jié)串通在一起,隔絕其余人和皇帝之間的聯(lián)系。
作為當(dāng)朝重臣,陛下的手段兩人可是清楚得很,要是陛下還有意識,絕對沒誰敢在他的眼前做出這樣的勾當(dāng)。
看來陛下的情況不妙啊,蒙恬和王離兩人想到這點之后,下意識的互相看了一眼,又馬上將目光轉(zhuǎn)移開,就這么一觸之間,兩人就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隨即,兩人又用目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葉浩的神情變化,卻沒有看出一點眉目。
葉浩自然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即使歷史再差,葉浩也知道此時秦始皇早已經(jīng)死了,而且還和臭咸魚堆在了一起,雖然葉浩也很仰慕秦始皇,但終歸只是陌生人,不過擁有扶蘇記憶的葉浩心中還是嘆息了一聲。
如此英雄蓋世的一個人物,誰能料到死后會是這樣一般情景呢?
嘆息歸嘆息,葉浩畢竟也是經(jīng)歷過十幾世輪回的人了,自然不會因為這么一點心緒波動就在神情上表露出來。
雖然葉浩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秦始皇的情況,但蒙恬和王離兩人肯定不清楚始皇帝現(xiàn)在到底是病重還是已經(jīng)殯天了,所以葉浩接著逼問道:
“在父皇患病的這段時間之中,生活起居等有沒有什么變化?”
使臣又想了一會之后回道:
“據(jù)小人觀察,陛下起居及辦公等均沒有太大異常,每日依然按時進(jìn)獻(xiàn)飲食,奏章也照常批閱。”
也許在一般人聽來沒有什么問題,但葉浩則敏銳的抓住了其中的關(guān)鍵點。
“你再好好想一下,父皇患病之后的食量有沒有什么變化?”
這次使臣則仔細(xì)的回憶了許久,葉浩等人也沒有催促他,過了好一會,使臣才回道:
“如公子所言,據(jù)小人觀察,自陛下患病之后,前幾日每日飲食均極少食用,至后,每日進(jìn)獻(xiàn)的飲食基本都被完全食用。”
葉浩點了點頭,看來趙高還是挺有識人之明的,這個使臣察言觀色的能力絕對是一流水平,這些細(xì)節(jié)都能觀察到。
說到這里,無論是下方的使臣還是左右的王離和蒙恬,都知道,帝國可能要變天了。
而葉浩此時也適時的站起身來,向左右拱手道:
“蒙將軍,王將軍,你們都聽到了,陛下那里極有可能發(fā)生了重大變故,關(guān)系到帝國的興亡,至此,望兩位將軍在此危急時刻,助我清君側(cè),誅逆臣?!?p> 兩個將軍急忙起身向葉浩行禮道:“謹(jǐn)遵公子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