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很大,粗略來看,整體的寬度應(yīng)該6米出頭,而長度,大概有18米的樣子。
船頭處向下設(shè)有困箱,船尾則在船體的內(nèi)側(cè),并排建有兩個囚籠。
甲板上3個桅桿筆直的立著,把整個船體大致分成了4個等份。
船體中央,兩個3米見方的畫樓對向的陳列著,高出甲板2米出頭,剛好可以容人進入船體的內(nèi)部。
整船雕廊畫棟,精美絕倫,大氣而又不失精美。船體各處,用料也盡皆扎實牢靠,甚至就連漆面,都處理的異常板結(jié)光滑。
“堪稱完美的設(shè)計…”
定睛審視良久,對于這個迷一般的木船,張英杰的內(nèi)心也只有由衷的贊嘆。
一步跨進畫樓,入眼的是12口被固定在墻邊的木箱,它們與4個墻面緊緊的釘在了一起,似乎是起著相互支撐的作用。
正對畫廊門口的內(nèi)側(cè),一個固定在墻面上的木梯,向下方穿過夾板,筆直的延伸進了船體的內(nèi)部。
張英杰沒有思索,他直接躬身彎腰,沿著木梯向下攀爬,鉆進了甲板的內(nèi)部。
張英杰知道,這個世界的作用,按照目前的推測來看,大概率是用來讓他進行休整。
畢竟如詩如畫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生命體,著實有些難以說通。
只要那個金屬質(zhì)的提示音不假,他能隨意的在3個小時內(nèi)自行離去,那么這個木船對他而言,應(yīng)該就會是安全的。
進入底層,張英杰眼前的光線驟然減弱,整個艙體內(nèi)部,看起來都顯得幽幽暗暗的。
好在夾層里有著接近2米5的高度,終究能勉強讓他看的清楚。
張英杰耐心的轉(zhuǎn)了一圈,一連推開了4扇虛掩的房門,才發(fā)現(xiàn)船體的內(nèi)部,是一個足4米寬,近10米長的夾層。
內(nèi)倉面積緊促,一條從木梯處,沿邊鋪設(shè)的7米過道,正好橫豎將整個夾層空間,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兩個部分。
進口處,3間堪堪只有6平出頭的房間,與整條過道豎向相連,融合成了一個較大的部分,連接在了最外側(cè)的墻壁上面。
而過道的最內(nèi)側(cè),則是一間3×4米的較大臥室。
相較于3間只有一張高低木床的小房,這間橫向的房間里,木床、棉被、衣柜、書桌齊備,顯得精致而溫馨,儼然是船長室的樣子。
張英杰并不清楚這艘木船的設(shè)計意義,但縱觀全船,既然它的結(jié)構(gòu)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那么料想自己以后,應(yīng)該不會是孤軍奮斗。
……
無垠的大海上,雕廊畫船,始終是靜止不動的。
張英杰摸索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能讓它前進的方法。
張英杰有一種猜想,或許這艘神奇的木船,還需要某個重要的東西來進行催動,只是他暫時還不知道罷了。
探索無果,張英杰走了。
實在是沒有進展后,他身邊的空間開始小幅度的扭曲起來,隨后,他就已經(jīng)站在了老家的臥室里面。
場景轉(zhuǎn)換,回歸到現(xiàn)實世界的張英杰,身體向前躬著,戴著手套的右手橫在胸前,防止突然而來的襲擊。
此時的天空略顯灰暗,陰沉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戶,灑滿了整間平房。
不大的房間內(nèi),家具稀疏整潔依舊,明顯沒有意外的情況發(fā)生。
“詭娃格倫消失了…”
“是到村子里去了嗎?”
沒有遭遇截殺,又搜索了片刻后,張英杰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
可或多或少的,他卻又有了一絲小小的失落。
早在小世界以前,他的身體但凡還處在正常狀態(tài),那么對陣詭娃格倫,他就已經(jīng)有著不少的贏面。
如今有了職業(yè)加成,嗜血手套增幅,再加心理上逐漸變的適應(yīng),想來一連擊殺格倫五六次,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了。
一步邁出院子,四野晦暗陰沉,張英杰只覺得此時的天空,灰暗的有些可怕。
那死氣沉沉的景象,就仿佛末日已經(jīng)來臨了一般。
云層之上,一輪紅日當(dāng)空高懸著,依舊拼命的播撒著光輝。
可它蒼白無力的光線,經(jīng)過灰暗云層的遮擋后,卻只是讓整個世界,仿佛處在陰雨天的畔晚一樣。
張英杰小心翼翼的前行著,稀薄潮濕的紅霧,不但讓他的視野直接下降到200米不足,就連清晰度也都降低了很多。
……
張家灣很大,最巔峰時,是一個定居超過六百戶的村落,當(dāng)時3千出頭的人口,放眼在整個金沙鄉(xiāng),都是能名列前三的大村。
可隨著日益激烈的城市化改革,讓村里的少年青壯,開始大量的流失。
再加上老一輩人的逐漸離世,短短20年不到,張家灣就已經(jīng)凋零成了一個不足300人的空村。
就在近幾年,遇上樓市持續(xù)的走熱,讓青壯年的生活壓力驟然增加。又讓一部分仍有一絲勞動力的老人,也都選擇了進城幫扶子女。
一時間,還在常年守村種地的,就只剩下三五個留守婦女、二十多個貧困村民、兩三個鄉(xiāng)村教師,和一百多個花甲古稀以上的老人。
……
此時的空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緊閉著院門,仿佛在防備著什么一樣。空蕩蕩的村道,讓整個村子顯得更加冷清荒涼。
張英杰小心的審視著,一步步的向前摸索,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偷襲。
由于常年在外生活,張英杰回村的次數(shù)有限,這讓他和多數(shù)的同村人,都沒有什么交集,也就沒有和別人抱團的打算。
他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盡快趕去東南角上,神婆張李氏的家里。
至于回城,在格倫沒有除去之前,張英杰過不了自己良心的一關(guān)。
而在格倫沒有出現(xiàn)之前,去和神婆呆在一起,就有可能會大幅的減少防備的壓力。
如果放在以前,張英杰或許會說張李氏是封建迷信,可經(jīng)過如今的種種后,卻讓張英杰突然有了一絲想要探索的欲望。
村路,其實并不太遠,放在往常,也許就是10分鐘的功夫。
可時至今日,縱使半個小時已經(jīng)出頭,張英杰卻仍然感覺自己,還沒有摸出一半的距離。
森冷的涼風(fēng)吹拂著,片片枯葉盤旋飄落。
彎彎曲曲的小路上,稀薄的紅霧也微微扭曲,不斷的幻化成各種各樣的形狀,讓人有一種被窺視的錯覺。
張英杰有些急了,時間過的越長,他的內(nèi)心就越有一種與環(huán)境脫節(jié)的感覺,就仿佛他已經(jīng)不再屬于這個村子一樣。
他能清楚的意識到不太對勁,可他的思維和身體,卻由著慣性一直持續(xù)著。
樹影婆娑,風(fēng)起時連葉片,都被吹得嘩嘩作響。
行走漸久,眼前的道路漸漸的轉(zhuǎn)黑。幽幽暗暗的光線下,幾只老鴉蹲在枝頭上,嘶啞的啼叫著,如同地府的使者。
“我是被影響了吧?”
“難道這就是詭打墻嗎?”
時間匆匆,在焦急的情緒中,天色很快就全黑了,一直被困在村路上的張英杰,心里也早就已經(jīng)發(fā)麻。
他嘗試過停下、嘗試過后退、也嘗試過翻越路邊的民房。
但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他的一切努力,都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久困村路,他的心有些累了,可好在體力的損失不多,應(yīng)對突發(fā)的情況,或多或少的,應(yīng)該還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張英杰并不具備走出困境的手段,也許求救,才是他此時最好的選擇。
“張李氏…”
“李姨,是我,我是張老三家的兒子…”
“李姨,我是張英杰…”
音浪滾滾,劃破夜空。
張英杰的聲音很大,在如此寂靜的夜空里,即使受到了紅霧的影響,可最起碼小半個村子,也是能夠聽見的。
“金金,你快帶上手電,上二樓去看看,看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聲音滾滾,穿墻入耳。此時,距離張英杰不足60米的一處院落里,一位面相大約三十一二歲的女人,正緊緊的抵著木制的大門,扭頭看向一位正在上樓的少女。
“小姨,我這就去?!?p> “小心那個娃娃,別把小姨的紙符碰掉了?!?p> 女人的聲音很糯,甜甜的,堪堪配的上她秀美的容貌。
“小心那個娃娃的匕首,如果它朝你投擲,就趕緊關(guān)上窗戶?!?p> 她的侄女金金,已經(jīng)被一個娃娃給纏上了。
縱使她傾盡所能,頂住了那個娃娃一天多的追殺,可卻幾乎耗盡了她半生的存貨。
“小姨,真的有人,好像是咱們村里的。”
“有二三十歲,好像是一組那邊的?!?p> 聞言,屋內(nèi)的張李氏秀眉輕舒,頂住大門的力道也微微松懈,她的嘴角微動,似乎還念叨了些什么。
……
而在村路上,幾乎在張李氏嘴唇微動的同時,張英杰就感覺到整個身體,開始變得松弛了下來。
就連他四周的陰冷感,也莫名的在緩緩消退著,然后他的身體,也好像開始融入到環(huán)境中。
清醒時分,張英杰眼角的余光里,一束燈光一閃而逝,來自張李氏的房子那邊。
張英杰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唯心的變化,但是他知道,此時應(yīng)該盡快的,脫離這種被動的局面。
他的腳步開始極速的加快,縱使似乎看到了2個倒在墻角的老人,他也沒有選擇停留一分。
只是片刻間,張英杰就已經(jīng)越過院門,鉆入了神婆家剛剛半開的大門。
“李姨…”
“是我,張老三的兒子?!?p> 一步跨入房內(nèi),張英杰立刻定住身形,又禮貌的喊了一聲,隨后才看向僅僅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神婆。
此時,神婆的秀眉仍然皺著,白皙的臉頰卻保持著善意的微笑,那徐娘未老的樣子,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她已經(jīng)三十有八了。
“李姨聽見了,你叫張英杰?!?p> “李姨,你院子外面,好像有兩個人死了…”
“應(yīng)該有六十多歲,我沒有看清…”
李神婆的秀眉,皺的更加低了,像是兩抹化不開的墨。
“那是四房的二大爺和二婆婆……”
“您知道我回來的少,我還分不清楚哪一房是誰…”
“您報警了嗎?”
對于二大爺兩口的死亡,張英杰的感觸并不深刻,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印象更加深刻的,是他同齡的發(fā)小,和自家的直屬親戚。
對于這些房數(shù)的老人們,在印象上來說,最多也只能是模糊不清罷了。
“沒有,從前天起,村里面就沒有信號了?!?p> “小姨準備天亮了再去找村長,和他一起處理這事…”
張英杰的提問,李神婆沒有回應(yīng),因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此時正好已經(jīng)從樓梯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