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挑釁的龍卷風(fēng)
九月二十五日,清晨,維多利亞港,尖沙咀天星碼頭。
寬闊的碼頭區(qū)煥然一新,連夜搭建的三層看臺,呈半圓形如眾星拱月般,環(huán)繞著中央處的木質(zhì)舞臺。
碼頭外圍,不時就有穿著得體、光鮮亮麗的紳士和女眷們,從停泊著的轎車中走出,被引導(dǎo)著走向看臺。
而人數(shù)更多,打扮普通甚至衣衫破舊的本地平民,則被荷槍實彈的軍警們呵斥著,阻攔在警戒線范圍外,只能隔著一段距離眺望場地。
這里人頭攢動,聲音鼎沸,呈現(xiàn)出一派熱鬧異常的景象。
坐在看臺最遠(yuǎn)端的郝建,環(huán)視一圈后,對著身邊的封小岳感嘆道:
“場面弄的挺大,楊慕琦應(yīng)該下了血本?!?p> “最近香島被幫派和流民暴動攪得人人自危,這種動蕩的局勢下,他要是再不搞點動靜振奮人心,就甭指望著連任了,說不定還得被提前調(diào)離?!?p> 封小岳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又看了一眼碼頭中央的舞臺,它的上空懸掛著巨型條幅,寫有“香島杯世界拳王大賽開幕式”的字樣。
收回目光,封小岳忍不住又問道:
“前天晚上真的把義安會全滅了?”
“已經(jīng)說了幾十遍了,有完沒完了?”郝建不耐煩地敷衍道,“滅了!”
“不是,你們就倆人!”
郝建眉毛一耷拉,干脆懶得再講話。
封小岳討了個沒趣,于是轉(zhuǎn)向張?zhí)熘镜溃?p> “你又是怎么回事,從九龍城砦回來后就失魂落魄的,撞見鬼了?”
翻了個白眼后,張?zhí)熘灸X袋一縮,別過去臉也不搭理他。
不是鬼,但也沒差到哪兒去……自從見識到郝建詭異且驚悚的能力后,張?zhí)熘镜氖澜缬^就崩的七七八八了。
他深深地懷疑,自己學(xué)了幾十年的功夫究竟是為了什么,在人眼里頂多就是盤菜。
而且前天的經(jīng)歷,他還不敢跟別人詳細(xì)講,生怕惹得郝建不高興,順手就把自己整成小魚干喂貓。
實際上他想多了,由于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力,郝建目前沒有辦法借用任何家人的力量。
這是三哥一早就告誡過的事情,但他仍然選擇了為爛賭劉一家報仇。
至于接下來怎么應(yīng)對扶桑人進攻香島,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眼瞅著觀禮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連金碧輝都正經(jīng)八百地坐在貴賓席上,作為東道主的楊慕琦怎么還沒露面。
他正在想著,卻聽封小岳又說道:
“待會兒拳賽結(jié)束,我?guī)闳ヒ妭€人。”
“誰???”
“江九大隊的實際領(lǐng)導(dǎo)人。”
郝建“哦”了一聲,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問,扭頭又看見張?zhí)熘菊⒅硞€方向不動,不由得好奇地順著望過去。
“咦?”
原來挨著舞臺左側(cè)的看臺,有一小片區(qū)域,坐著香島國術(shù)協(xié)會的人,作為拳賽的協(xié)辦方,他們有自己的專屬座位。
協(xié)會內(nèi)部各個門派的師傅們,基本上都帶著徒弟出席,并且頗具特色地扯著各色條幅,寫著諸如“白鶴門”、“通背拳”等等門派的名稱。
人群中,洪震南與葉問也赫然在列。
郝建一看就知道張?zhí)熘驹谙胧裁?,于是靠近他笑著說道:
“待會兒去和問哥打個招呼啊,混個臉熟,方便以后切磋?!?p> 張?zhí)熘惊q豫著點點頭。
“對了,怎么沒看到陳文昌將軍?”
“中將擔(dān)心扶桑人提前發(fā)難,借口行動不便就沒來,在辦事處坐鎮(zhèn),派了衛(wèi)隊的人監(jiān)視大崖灣扶桑軍的動向?!?p> …………
時間很快來到上午十點鐘,隨著禮樂隊的演奏,一名西裝革履,頭戴半高禮帽的主持人,緩步走上舞臺。
“先生們!女士們!”主持人湊近豎立的揚聲器,聲音被舞臺四周的喇叭放大后傳遍碼頭。
“歡迎來到天星碼頭,世界拳王大賽的現(xiàn)場?!?p> 隨后他又用英倫語重復(fù)了一遍。
“萬眾期待的的世界拳王大賽,即將開始,今天在香島匯聚了來自不同國家的頂級拳王,他們分別是……”
一通巴拉巴拉后,主持人面朝香島國術(shù)協(xié)會的方向說道:
“同樣,我們要感謝國術(shù)協(xié)會對本次拳賽的大力協(xié)助?!?p> “下面,有請他們帶來精彩的種花家武術(shù)表演。”
嘩嘩嘩……看臺上的觀眾紛紛很給面子的鼓掌。
而郝建,愈發(fā)地覺得這一幕眼熟。
隨著主持人話音落下,國術(shù)協(xié)會的眾師傅們,督促著弟子們輪流登臺表演。
每個門派都拿出自家的得意拳法,一時間呼呼喝喝,配合著凌厲的招式,場面甚是好看。
而在舞臺上亮過相的各國拳手,也在休息區(qū)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彼此之間交頭接耳。
其中一個,穿著繡有英倫國旗圖案的短褲,披著白色披風(fēng),身材壯碩肌肉虬結(jié)的洋人,在看了一會兒后,扭頭對旁邊的拳手說道:
“那是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袊讨瑁硌萦⑹絾???p> 他左手邊的拳手是個亞洲面孔的小個子,臉色有些不好看,操著僵硬的英倫語,回應(yīng)道:
“泰萊.米勒,這是亞洲武術(shù)的特點,配合著喊叫出招,會讓擊打更加有力量,我們扶桑國的武術(shù)流派也遵循類似的發(fā)力方式?!?p> “是嗎?我聽說南和平洋的某些島嶼上,那里的原住民,會在打獵或者爭搶配偶前跳類似的舞蹈,叫什么來著……對,毛利戰(zhàn)舞!”
“哈哈哈,那么我面前的就是東亞戰(zhàn)舞了!”
八格牙路,狂妄自大的英倫國人……扶桑拳手在心里暗自罵了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慫恿著說道:
“你不是號稱‘龍卷風(fēng)’么,有沒有興趣上臺跟種花家武術(shù)交流交流?”
泰萊聽出了扶桑拳手話里有話,但他一向囂張跋扈,冷笑著說道:
“我更希望與你交手,合氣武術(shù)的武田泓熙先生。”
“根據(jù)賽程,我們有機會切磋的。怎樣,你先去臺上玩一玩?”
“哼!”
泰萊不屑地用鼻子給出了回應(yīng),然后起身朝著舞臺走去。
主持人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隨即對著擴音器說道:
“呦呵,各位來賓,看來我們的拳王龍卷風(fēng),對于種花家武術(shù)很有興趣?!?p> “他上臺了……在近距離觀摩,啊哈,他在與其中一位表演者溝通,讓我們來聽聽說的什么?”
此時泰萊站在洪門表演隊列前方,用英倫語跟阿基說話。
而臺下的洪震南與葉問,看到這個情景都頻頻點頭,以為種花家武術(shù)得到了青睞,他們完全意識不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在雞同鴨講的交流了幾分鐘后,泰萊變得有些不耐煩,直接拿起阿基的手放在自己胸膛處:
“打我!”
“???”阿基完全聽不懂,一臉懵逼。
這是干啥?讓我摸他?
臥靠,這個貨胸毛濃密的跟豬鬃似的,我對男人可沒興趣啊!
“打我!”
泰萊給他做了個示范,握著拳頭往自己臉上輕輕一擊。
這次阿基明白了,于是禮貌地笑著,猛然發(fā)力,在拳頭貼上泰萊皮膚的瞬間收起力道,動靜轉(zhuǎn)換毫無凝澀。
舞臺下面,懂行的人們紛紛鼓掌喝彩,武田泓熙甚至吹起了口哨。
泰萊的脾氣立馬就上來了,怎么滴,看不起我這個世界拳王嗎?需要你個無名小卒手下留情?
于是,他揮出帶著怒意的一拳,重重打在毫無防備的阿基臉上,后者應(yīng)聲倒地,翻著白眼昏厥。
這一變故驚呆了所有人,洪震南與葉問是最快反應(yīng)過來的,一齊沖上舞臺,指著泰萊喝罵:
“你干什么?”
而泰萊并不理會洪震南,高舉著雙手向舞臺四周示意,仿佛一只與同類爭斗后得勝的公雞。
“特碼的鬼佬!”
還留在舞臺上的各門派弟子們,按捺不住怒火,圍過來就要群毆這個囂張的洋人。
瞬間,舞臺上場面失控,亂成一團。
泰萊不慌不忙,腳下踏著靈活的步子,重拳翻飛,沒過多久就連續(xù)擊倒了幾名弟子。
眼看著事情要往愈來愈壞的方向發(fā)展,洪震南終于出手,側(cè)身用鐵線拳架住泰萊的胳臂,右腿反向踢在他的小腹上,逼退對方。
“你,過來!”洪震南大聲呼叫在旁邊顯得手足無措的主持人。
“鬼佬,我們表演種花家武術(shù),你不喜歡看,可以走,但你出手傷人,就應(yīng)該向我們道歉!”
聽到主持人的翻譯,泰萊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是什么愚蠢的傳統(tǒng),勝利者需要向失敗者道歉,真要這樣,我豈不是每天都要道歉?”
緊接著,泰萊上前兩步,幾乎貼著洪震南的鼻子,挑釁地說道:
“想要道歉,那你現(xiàn)在就在擂臺上打贏我!老頭子!”
這毫不掩飾的挑釁態(tài)度,頓時激怒了所有國術(shù)協(xié)會的人,以及還有民族自尊心的觀眾們。
“打,洪師傅,不要怕他。”
“弄死這個鬼佬?!?p> “在香島還敢這么囂張?”
……
群情激奮下,主持人迅速做出了決定,他也是個英倫人,從骨子里看不起種花家人,既然這樣,在正式拳賽前進行一場暖場比賽,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當(dāng)他對著揚聲器,正要宣布的時候,從海平面遠(yuǎn)處傳來軍艦的汽笛聲。
“嗚~~”
悠揚雄壯,聲傳四方。
愛喝茶的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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