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她有些害羞地說著,剛要收回手,就被他迅速握住。
柏舟見她眉角低垂,迅速坐起身來,關(guān)切地問道:“你看起來有些難過,是又想家了嗎?”
見他面有不安,她忙展顏道:“也沒有,我就瞧瞧你怎么還沒醒!”
“真的?”柏舟將信將疑地瞅著她。
“是呢,我想我們應(yīng)該快到了!”她指著窗外已翻出魚肚白的天空,立起身子,將他拉到鰲屋外。
果真是到亞熱帶的感覺啊,那海風(fēng)吹起來熱乎乎、黏兮兮的。不知怎么的,她聞著海風(fēng)帶來的味道,感覺像是到了東南亞。
“快看那邊!”
柏舟突然指向鰲頭的方向,大聲說道。項右右順著他所指望去,遠遠的好像有片灰乎乎的陸地。
“呀,真的到了!”她忽然生出種興奮感來,是對新大陸的解鎖、是對未知世界的向往,或許更多的是對找尋琴弦的渴望,是對能與柏舟一起回到現(xiàn)代的希望。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串“七彩玲瓏”。
“只剩四顆了!”柏舟捏住她戴著手釧的手,細(xì)細(xì)瞧著。
“勝利在望了!”她舉起兩只手臂,擺出個大V字型。他見了,也跟著學(xué)了起來。
朝陽出東隅,照我海中鰲;鰲背有郞女,喜言勝勢語。
不多會,兩人便被新生出的日頭灑滿了全身,忽然覺著身上的衣著好些悶熱,便先后回返到鰲屋內(nèi),換好了輕便的夏季服飾。
“這是啥?”
項右右換衣服時,發(fā)覺自己衣服內(nèi)側(cè)有個暗兜,里面有一個硬物,禁不住叫出聲來。取出來一看,竟然是只明珠乒乓球大小的珠子。
“這個不是阿娘的夜明珠嗎?怎么會在這里?”她想起那會大伙在海下時,文嬸還用它來照明了呢。
“是阿娘偷偷放在你衣服里,以備不時之需的吧?!卑刂鄣馈?p> “阿娘真是有心啊!”
她感慨著,望向柏舟,見他目若朗星,換上輕便的短裝后更顯得精神百倍了。
她忍不住伸手,來回揉搓著他的面頰,又道:“瞧這桃花臉!哎,不知又要欠下多少風(fēng)流債了!”
項右右這會將頭發(fā)分成兩束,扎在耳朵兩邊挽成兩個團團,身上穿著件朱紅色的半袖外衫,配上半透明的輕紗里衣,下身穿著件齊膝裙褲;腰間系一鵝黃繡花腰封,墜著些短飄帶裝飾著;腳下一雙輕薄堆襪籠在腳踝處,十分的俏皮可愛。
柏舟直愣愣地盯了她半晌,突然從身后取出兩頂絲制漁夫帽來。
“咦,這帽子哪來的,之前沒見過啊?”她好奇的問道。
“我昨日午后趕制出來的?!卑刂鄣?。
“昨日午后?”她好奇得打緊,昨日中午喝了扶玉的酒,自己便一覺睡到今天早上,想不到他居然還有精神做帽子。
“嗯,我睡了一覺,醒來后想起你說要帽子,便用多的絲帕作了兩只?!彼忉尩馈?p> 她接過絲帽試戴了下,發(fā)現(xiàn)這帽子除了能遮住頭外,還在一旁多加了個活動的絲帕,拉開便能遮住下臉。這樣一來,不僅能擋烈日,還能讓人瞧不見長相。
“小樣,不錯啊,這設(shè)計,可以申請專利了!”她聳起肩頭頂了頂他的上臂,豎起大拇指一個勁地稱贊道。
“是我娘子太好看了,我怕你被人搶了去!”柏舟突然打趣道。
他怎么又叫我娘子!這以后叫習(xí)慣了,改不了口,咋辦嘛!到時候一見到若璃就叫娘子,多尷尬。想到這她忙道:“以后不要叫娘子,不太方便?!?p> “那我還是叫你阿右?”他皺了皺眉。
“嗯,這樣更順耳?!?p> 她邊道邊幫他理順了頭發(fā),沒有梳發(fā)髻,只是在他脖子處用發(fā)戴將他頭發(fā)束好。接著將另外一頂帽子,戴在了他頭上;又拉起絲帕,將他下半張臉掩好了去;最后還不忘用根飄帶,在他脖子上繞了兩圈,打了個蝴蝶結(jié),將那絲帕的下端固定在他光滑的頸脖上。
“我給你裹起來,看誰還會惦記。”望著眼前的手做“成果”,她喜不自勝。
幾月前,她也在他身上綁過蝴蝶結(jié),是怕他睡到一半,變成人來騷擾自己。如今,她又在他身上綁了個結(jié),那是怕他被人看上、擄了去。人吶,同樣的行為,總是有不同的動機。
眼下,鰲船已駛進了一座港灣,二人見腳下已停穩(wěn),便背起包袱,準(zhǔn)備下艇。
港口處人聲鼎沸,沿著蜿蜒的海岸線,每隔一段距離便向外支出一條長形碼頭來;每一個碼頭處,又有若干供往來船只停靠的泊位。各色的船艇絡(luò)繹不絕、爭相??恐?。
“哇噻,好熱鬧?。 ?p> 項右右兩腳剛落地,就忍不住發(fā)出陣感嘆。望著身邊絡(luò)繹不絕行過的各種服裝扮相、膚色深淺不一人們,她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出了國。
柏舟這會從隨身的腰包中,取出一只手指粗細(xì)的寸長小哨,對著小鰲艇緩緩吹了幾聲。只見這鰲立即昂了昂頭,轉(zhuǎn)身快速離去,不多會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項右右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哨子,剛要發(fā)問,就聽柏舟道:“阿爹說,我們?nèi)绻厣n州。便來此處急吹這骨哨,它便又會出現(xiàn)了?!?p> “難不成它會在此一直等著我們?”她好不驚訝。
“那倒不會,不過等個一年半載的還是有可能?!卑刂壅f罷牽起她的手,轉(zhuǎn)身向港內(nèi)行去。
一路上,他們見到的都是些奇裝異服的人,或是推車或是挑擔(dān),有與他們并行的,也有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還有些人,很禮貌地停下來,同他們微笑點頭,像個西方的紳士似的。
“他認(rèn)識你?”
項右右這會,剛同一古銅色膚色的男子點過頭,就聽見柏舟問道。
“不認(rèn)識?。 彼氐?。
“那他為何沖你微笑點頭?”柏舟更加疑惑了。
“你看他背上背著只扁擔(dān),穿著薄坎肩,皮膚黝黑的,應(yīng)該是這里的挑夫。我們都是他潛在的客戶呢,自是要禮貌些的?!彼龑⒆约核?,分析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