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一眾鮫仙將士,本來打得酣暢淋漓、眼看就要旗開得勝,忽然見到對手們都瞬間水遁而了去,惹得他們砸拳跺腳,又都不敢擅自下海去追,直得捶胸頓足、高呼可惜。
項右右被剛才那斗篷人的一番話,整得正云里霧里、不知所謂時,柏舟與將軍已從下方海面飛落到甲板上。
見她一動不動地立在船頭,柏舟還以為她被人施了定身的術法,忙飛快地沖到她身旁,邊搖晃著她的肩膀邊叫喚著“阿右”。
“你再搖,我就閃架了!”
她忽然張口說話,倒是將柏舟驚了一把。見她無任何外傷,也沒癡傻,他撫了撫她的臉蛋,好奇地問道:“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這會,將軍先施法收了那浮在他們頭上的水弦琉璃瓶,又行至他二人身旁,一同等待著她的回答。
“啊……沒發(fā)生什么,我就和那‘斗篷人’聊了聊天?!彼氐?。
“憑你三言兩語,他們就退了兵?”將軍聽罷,突然質疑道。
“對呀!”項右右聽她這么一問,突然有種打她臉的快感。
“你究竟說了什么?”將軍此時變得兇悍起來,瞪著她怒吼了一句。
她見著女將軍的表情,心中發(fā)毛,又不知該從何道來,便只支支吾吾道了句:“我,好像……也沒……說什么……”
將軍聽罷,在她身旁繞了兩圈,又將她里外打量了幾遍,忽然高呼一聲:“來人,將她拿下!”
呼一下,四周立馬圍緊來一群士兵,將項右右與柏舟圍了個圓滿。
“師姐,不知這是何意?”柏舟見狀,立馬問道。
“師弟,你若再執(zhí)意護她,我便將你一同關押!”將軍威脅道。
什么意思,她竟然要關我!項右右不知這將軍為何會有如此舉動,忙道:“你憑什么關我!”
“就憑你剛才那些舉動,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就是那些南妖的細作!”將軍字字鏗鏘,理直氣壯得很。
“我做什么了??!”項右右急得大聲爭辯道。
將軍不理會她,只是揮了揮手,那些士兵就近身,先將她與柏舟扯開了去,又反扣住她兩只胳膊,害得她跟本沒法立直身體,只覺得關節(jié)處疼得要命。
“放開我!”她吼了一聲,剛想喚出“浩天”,只聽柏舟急迫地叫道:“師姐,阿右絕對不是細作,我以性命擔保!”
“你沒聽到方才那黑袍與她說什么嗎,他說三日后要來接她?”將軍又大聲喝道。
項右右一聽,心中瞬間生出一團火。泥馬啊,這女的就是故意斷章取意、揪著最后一句來找茬的吧!
“你耳朵有病啊,聽話只聽一半啊!他說的也不是三日,是七日好吧!”她急得大聲辯解道。
柏舟突然轉頭望著被挾持的她,道:“那人真的這么說!”
項右右突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柏舟又看回將軍道:“那也不能說明什么!”
“我看你就是被她迷暈了頭!”
“啪”一聲響,將軍甩出一個巴掌,重重抽在了柏舟臉上?!拔医袢站吞鎺煾复蛐涯?!”只聽她叫囂著。
“住手!”項右右歪著腦袋望著他倆,大吼一聲:“有種就沖我來,打我男人,算什么英……”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覺得一股氣流直沖自己而來,在自己嘴邊來回刮了幾下,立馬噴了一口血。
“唔……”忽然,她叫不出聲來了。
“阿右!”柏舟迅速奔到她身旁,用衣袖替她抹著嘴角的鮮血。半晌,又回轉過身對著那將軍道:“師姐,您放過她吧!”
“唔……唔……”項右右邊哼唧著,邊搖晃著腦袋,兩行淚流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全部押回去!”
一聲令下,眾將士領命,一前一后押著他二人,跟在將軍與幾兄弟身后,班師回朝。
一路上,項右右望著那騎在乘黃背上的身影,回憶著整件事的起末,只覺得戲劇性太強,怪異得很,一時想也不明白。
回到赤河堡后,她便被關進了地牢內的大鐵籠中,柏舟也不知了去向。
眼下,她喉嚨內干得冒火、口不能言,手腳又都被鐵鏈鎖了去,想喚“浩天”也喚不出來,這會正攤倒在地上,悔不當初。
“我真不該自視甚高??!”
項右右望著地牢內昏暗的燭火,想起當初若不是自己善心大發(fā),想救炎州百姓于妖口,便不會被這女將軍利用后,又遭誣陷而身陷囹圄。如果那時硬拉著柏舟出了堡,去城里暫避……
柏舟他,怎么感覺越來越難琢磨了呢!他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同門之義,才要幫他師姐的嗎?
項右右忽然有些忐忑,回想自認識柏舟起,他身邊便都只有她項右右——這么一位年輕的女子。而當時他做人還沒多久,就像個青澀的少年,對自己動情只不過是場初戀。
可如今,有位英武不凡、美如冠玉,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女將軍,出現(xiàn)在面前,而且還是他的師姐……小說、影視劇中不是常有這類的橋段嗎,主角欽慕自己冷峻的師姐??!
哎……她長嘆了一口氣,歪身靠在鐵欄桿上。
好想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哇!想到這,她實在忍不住,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了一地,好半晌才止住。
“嘎吱”一聲響,地牢的大門被打開。她揉了揉雙眼,警覺地看向門口。借著點點暗光,他瞧見有個人影,緩緩向這邊走來。
“阿右娘子,我來看你了?!?p> 還沒等看清這人的臉,她就聽出來這聲音是七弟阿稚的。
“嗚……”
她趕忙起身,走到籠邊。本來想問他“你怎么來了”,可一張口卻只能發(fā)出些“嗚嗚、呀呀”的聲音。
“阿右娘子您莫要著急,先吃些東西?!?p> 阿稚說罷,將手中的食盒放到地上,取出一盤糕點和一大顆椰子果,從籠子之間的縫隙處擺放到籠中的地上。
項右右又坐回地板,拖著那鐵鏈枷鎖,對阿稚抱了個拳,這才捧起椰子,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