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號,使用了大量的鋼板建造,鋼板構架占了全船的五分之三以上,據(jù)說有些國家以后還要建造全鋼板結構的新船呢!放在以前,船上打架最怕的就是被人放火燒了。哪像現(xiàn)在,主要控制下兩個生活區(qū)別被火燒起來就可以了。
水手們借助地利,慢慢的把沖上甲板的兇手,逼回舷梯,逼退回碼頭上。雙方均有死傷,掛彩無數(shù)。見局勢穩(wěn)定了,雙方對峙著不再廝殺了,一群紅制服忽的從各個角落冒出來,吹著尖銳的口哨,然后,簇擁著幾位灰制服走到了雙方中間。
喬戈里大副見狀,也鳴放了自己的信號,讓受傷嚴重的人先去大副辦公室等著救治。其余人穩(wěn)住陣地,自己站到舷梯上,和灰制服握手交談。
他們具體談了什么,阿祖爾不知道,因為緊接著教會的人來了,說要在碼頭上舉行大型治療神術,阿祖爾跟著大部隊收拾了戰(zhàn)場,把還活著呻吟的人,抬到碼頭上,把死去的人也搬下去抬到另一塊地方。身上蹭了很多血,有活人的,也有死人的,有自己人的,有不認識的人的。
所有人和衣而睡,就聚在一起睡在甲板上,舷梯口值班的人也從一個,變成了五個,還有幾個人,在甲板上巡回檢查,擔心有人會從外舷爬上來,或者從船頭船尾的纜繩爬上來。
阿祖爾輕聲謝過了朱利安的救命之恩,然后找了個角落靠著躲好,默默的哭著,事情怎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呢?
阿方索死了。
他親自抬下去的。
阿祖爾對著自己說道:“你說錯了比利,死亡不曾帶給我幸福?!?p> ——————————————————
旻杜·薩萬聯(lián)邦共和國,是個無神論國家,并沒有宗教管理政權制度,也就是外國人聚集較多的沿海城市,才會有教堂或者分教廷的存在,他們喜歡出面管理那些外國人。
這次血腥斗毆事件,實際上還是發(fā)生在兩個外國商會之間的私仇,太子港本地的政府官員派出了足夠多的警力,嚴格控制了事態(tài)不在擴散和惡化,不要傷及本國人之后,就通知了兩個商會屬國的的外交官員,還有它們信奉的教會出場了。
風暴與海洋之神的教會,基本上每個港口都有,海洋女神教會卻不一定有,比如太子港這里就沒有。然后風暴與海洋之神的教會它還不是本地最大的教會。
在這個無神論盛行的國度,更容易被本地群眾接納的,就是契約之神的教會,還有那位財富與貿易之神的教會。
前者受眾最大,人人用的到,大家都說反正信一點沒錯,信了他你就吃不了虧才是真的,勢力最廣;財富與貿易之神,信徒里富人最多,沒錢的人,如果不能變有錢就暫時不信它,勢力暫居第二位,風暴與海洋之神的教會,在本地的勢力只排在第四,還有個不聲不響的世界第一的教會太陽神教,悄悄的占住著第三的位置,哪怕它也是因為邪教分支最多,被旻杜·薩萬聯(lián)邦重點針對的對象。
天亮之后,還活著的重傷船員,被治好了傷口,虛弱的回到了船上。死掉的,安葬到了太子港的公墓,他們死亡的消息,會隨著撫恤金一起,送至他們的家里,如果有人愿意,將會來這里起出棺木,運送回家,如果有船愿意運送的話。
很少。哪怕是骨灰,也沒什么船愿意運送。船員,一直都是如此,如果不能活著回家,就真的回不了家鄉(xiāng)了。
大人物談了什么,阿祖爾不知道,也沒機會知道。只是看到,契約之神教會的主教來了,財富與貿易之神的主教也來了,帶來很多人,朗恩商會分會會長來了,還有對方的人也來了幾個大人物。
兩位主教和貼身侍從,還有分會會長等人被帶往船長室商談事情,其他人在大副辦公室,主持著后續(xù)會談。上面談什么才是重要的,下面的人則是爭吵錢的問題,錙銖必較,互不相讓,頗有一種人死了就得換算成錢的架勢。
阿祖爾就看到和知道這些,傷痛和疲憊使得他的思維麻木僵硬,機械的吃著早飯,機械的跟著人流來來去去。
很久以后,阿祖爾才知道,這一天,不只是太子港,在別的地方,也爆發(fā)了各種規(guī)模的血戰(zhàn),多家商會為了爭奪市場而已,血戰(zhàn)死人,只是個必須的開場流程,人死了就算成錢是了,重點是用血液性命為開端的談判。
契約之神與貿易之神的教會,其實不是來主持正義的,不是為死者討回公道的,而是作為見證,見證新的瓜分契約的建立,以及抽成的。底層的人,不論哪一方,死了雖然不算白死,但,他們真的只是個祭品,在一場上層博弈爭執(zhí)中,用性命給契約上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血色。
怪不得,太子港的官方不肯提前出場,原來不是不盡責,原來是看得太明白了。外國人啊!
兩天后,船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因為和不明勢力廝殺停下的裝卸貨又開始了,看一切必要的事項都已經(jīng)討論完畢,塵埃落定。
阿方索等人就葬在碼頭區(qū)的公墓里,這里還埋了很多很多客死他鄉(xiāng)的外地人。很簡單的葬禮,不知道哪個教派的神父主持了葬禮,迅速開始,迅速結束。但愿阿方索能被他的女神接納至她的神國。
雖然目前形式大好,但是大副喬戈里發(fā)出要求,讓大家沒事就不要下地去玩了,真要去玩就玩得盡興些,一次性盡興,然后就別出門了,以及最好直接去商會的商場一次性的多買些日用品,因為本次要走的航線為新的航線,以前沒走過,風險未知。
船上的船員來來去去,在這次廝殺之中,除了死去的幾位,還有些水手傷殘了,也就拿著遣散費封口費回家了。等到又一批新的水手到位,分配好房間住下以后,阿祖爾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目前最最熟悉最最交好的人,居然成了他的下鋪,那個朱利安。
阿祖爾想起以前的水手長說過的話,要習慣船上這種人來人往,要試著適應接納新的朋友同事,還有那次救命之恩,雖然沒見到別人來感謝他出手救命,但是他也決定,日后哪怕他見到朱利安偷偷祭拜邪神,他也不去舉報朱利安。
嗯,考慮了一下,還是僅限一次吧,看到了悄悄警告他一次,邪神可不敢那么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