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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七尺

第十章 看得見的黑暗與丑陋

天高七尺 李七尺 2756 2021-10-17 13:52:40

  江湖人都向往風姿更勝的中原武林,所以在青州看到第七境羽化境的道人的時候,林一有些詫異,按理說即使作為青州城的供奉般的存在,了不得金丹境封頂,畢竟青州城的地理位置太過偏遠。不過這種現(xiàn)象是否說明了這青州城主府不簡單?

  江邊發(fā)生的事情自有人傳遞到城主府,畢竟一指斷江的神仙手段在鄉(xiāng)野村民看來太過于虛幻化。

  傅千山在房間里面踩著腳步,房間不大,沒有任何的奢侈裝飾,反而過于簡單,只留一桌兩椅,桌子上放著一直茶壺和幾只杯子。

  名為傅清的少城主此時沉默地坐在桌旁,兩只眼睛時不時閃過一抹狠厲。

  “收起你那套作為,能夠一指斬斷越江的人物不是這小小的青州能夠吃得下的?!?p>  傅千山思緒變轉(zhuǎn):“現(xiàn)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趕緊去跟人家賠罪,同時我要知道,小小的顧家武館,憑什么可以請得動這樣的一尊大佛?!?p>  傅清咬了咬牙:“做事之前,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顧家武館絕不可能與這樣的存在有一絲一毫的情分存在?!?p>  “可事實就在眼前,人家還就真的為了顧家出頭了?!?p>  “爹,這件事如何解決?”

  “你平時不是總喜歡思前想后,屁股擦的比誰都干凈嗎?為何此次竟然還跑出去兩個人?”

  傅清再次沉默不言。

  “那件東西呢?”

  “不曾找到?!?p>  “廢物?!备登胶蘼暤?。

  “那兩人是否可以接受我們城主府的善意?”

  傅千山突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瓷夾雜著茶水鋪了一地:“蠢材,你當人人都像城主府養(yǎng)的這幾個眼高于頂?shù)奈淞秩耸浚俊?p>  傅千山的腳步有些亂:“當然,這也是一種方法,只是要看我們給的東西夠不夠分量。”

  青州城的江湖就那么點小,林一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出了個羽化境的道人倒是讓林一的興趣提了一點出來,顧家到底有什么東西,能夠讓這樣一個能夠直接請動一位第七境做供奉的青州城主府這么上心。

  江邊出現(xiàn)了一位神仙人物憑借市井小民的一傳十十傳百擴散速度很快便傳盡了整座青州城,人人都想看看神仙風采,導致江邊渡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只是每個人都很有默契地停在了渡口百米之外,遙遙觀望。

  林一在道人臉色變成紫黑色的時候松了捏住道人命門的手指,不然道人或可能真的被他自己的一道氣機活活憋死。

  道人渾身冷汗直流,絲毫不見了剛到渡口時候的那種囂張姿態(tài),心中一陣后怕,好在眼前這位似乎并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于是安安靜靜退到一邊。

  江面隨著時間的平移慢慢恢復到了常態(tài),江水奔流直下,伴著江風打著旋兒,跳脫著流下去。

  青州城城主來得比林一預料中的要早一點。

  傅千山年過半百,頭發(fā)也已經(jīng)灰了一片,精神頭看起來卻是極好,此時身著一件青色的長衫,已經(jīng)瞧出紋路的臉上看起來很是慈祥,沒有半點鋒銳之意。

  傅千山身后跟著一位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想必便是那位少城主了。

  此時他正唯唯諾諾地跟在傅千山身后,人畜無害的樣子讓林一不得不佩服這爺兒倆的高超演技。

  再后面還有三位,一位持刀壯漢,一位黑衣劍客,還有一位竟然是容顏嬌媚的少婦,風姿綽約的樣子引得周圍圍觀的漢子們一陣打趣。

  “不知先生何時蒞臨青州城,怠慢了先生,還望先生海涵?!备登娇觳阶咧亮忠簧砬氨饕?,身后四位緊隨其后。

  林一抬了抬手:“本來就是隨意走走,清凈些好,城主大人公務(wù)煩身,怎敢叨擾,要不是江邊犯了這檔子事兒,我和我家后輩說不定已經(jīng)渡江至云州了?!?p>  傅千山微不可查地抬了抬眼皮,瞥了眼林一身邊身著普通粗布衣的少年人,本以為只是一個小廝,卻未曾想到,聽眼前這人口氣竟是他的護道者一類的人物。

  他心中不禁打量起來,這么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存在,自己原本準備的那些東西他是否會看在眼里。能夠讓這樣的人物貼身護道,身份想必高的嚇人。

  “不知何事驚擾了公子?”傅千山一副惶恐模樣。

  李長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為自己的這一趟江湖游歷感到有些失望。

  走到傅千山面前,李長樂突然覺得無話可說,只是想起身后的老人與少年,李長樂還是耐心說道:“我只是想講一講道理罷了,顧家到底拿了城主府什么東西,能夠使得顧家滿門皆被城主府斬殺,初衷不是只為了一件東西嗎?”

  李長樂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面前的老人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顧家到底拿了什么東西,能夠讓城主府的人這么不遺余力地對付一個小小的武館。”

  老人有些躊躇,畢竟那件東西對于顧家而言,太過重要。

  倒是他旁邊的少年站了出來,對李長樂道:“我若告知,你們可否保許叔與我一命?!?p>  “少爺……”

  少年對老人搖了搖頭:“命若是沒了,即使擁有那件東西又有什么用呢?”

  當下轉(zhuǎn)頭對于寧道:“傅千山爺兒倆所說之事皆是誣陷,那件東西本就是我們顧家所有。

  他們知曉我顧家有那件東西之后便一直向我顧家索要,數(shù)次無果之后便由著傅清這個少城主故意喬裝打扮過來挑釁滋事。

  只是一場沖突之后城主府便派了高手剿了我顧家滿門,最后我在許叔的拼死護送下逃了出來,沒想到城主府做的真是干凈。

  除了滅門高手,在我顧家之外竟然還安排了三隊城衛(wèi)軍,只是為了防止有走漏的顧家之人。傅千山,傅清,你們還真是好手段。”

  “公子,此事……”傅千山連忙反駁,卻見著李長樂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

  “城主先稍等一下可以嗎,我這邊聽著事呢,要是你有什么不相符的,等這邊說完了在談不遲?!?p>  隨后李長樂轉(zhuǎn)過頭,也不管傅千山變換的臉色:“沒事,你繼續(xù)說?!?p>  “那是一把刀,刀身狹長,薄如蟬翼,卻又堅硬至極,由我顧家先祖意外所得,先祖知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便一直小心謹慎地守著這個消息,一直傳承至今,只是沒成想現(xiàn)如今這個消息還是傳了出去,更是傳到了城主的耳中,后果您也看到了?!?p>  李長樂抬起頭,看著城主:“城主,真是這樣?”

  “一面之詞,怎可盡信?!备登节s緊回復道:“那件東西本就是我城主府的東西,何時成了他顧家的傳世之寶了?!?p>  “既然城主口口聲聲說刀是城主府的,那你可否告知公子刀長幾尺幾寸,重幾斤幾兩,顏色樣式為何?”老人一步上前,雙眼盯著城主的眼睛。

  傅千山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李長樂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看向林一:“林一,這件事你處理吧。我不再參與分毫了?!?p>  “這就甩手掌柜當起來了有點不夠意思了吧?!?p>  林一撇了撇嘴,“事是你惹出來的,現(xiàn)在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卻要我來做,忒不地道了,我?guī)煾冈谖遗R走前告誡我出行在外記得藏鋒,這才藏了幾天?你倒好,兩個嘴皮子一碰,我這一個多月的努力全廢了?!?p>  話是這么說,林一還是看了眼城主與隨之而來的扈從,嘆了口氣:“下輩子別再干這么蠢的事情了?!?p>  一時間白虹貫起,明亮地讓江邊所有人都瞇起了眼睛,再瞧不真切江邊發(fā)生的事情,等白虹消逝于天地之間的時候,城主府的一干人馬皆已倒地,江邊所留只剩下了那一老一少,林一與李長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隨后眾人才在距渡口不遠的北城門城墻上留了一句話,殺氣四溢:見財起利者,殺。

  老人與少年在江邊駐足良久才起身返回已經(jīng)布滿尸體的顧家武館,收拾好尸身后少年坐在堂前的石階上,低聲呢喃:“爹,娘,孩兒會好好活下去的?!闭Z氣中的迷茫沉重而冗長。

  老人站在少年身后,看著空蕩的院落,想著:秋天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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