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八岐大蛇
李龍淵兩手輕握刀柄,驟然前頂,修長簡單的刀首直撞向死侍健壯胸口,冷兵器出鞘發(fā)出鏗鏘錚鳴,寒徹心骨。
銀亮刀弧劃過,修長橫刀在空中迅速轉(zhuǎn)過半圓后直刺入死侍肩膀。
這是獨屬于唐橫刀特殊的拔刀術,由于刀身過于狹長,使用者一下很難完全拔出,這時候就需要借勢而為。
鋒銳刀尖狠厲扎在蛇形死侍的臂膀上,濃烈腥味的腐蝕性鮮血順著狹長血槽流下。
“藤原紀”吃痛之下咧嘴齜牙,伸出完全變形的利爪就牢牢抓住刀身,隨后左手利爪撕裂空氣迅猛抓來,五指如同五道鋒利的匕首。
可他完全低估了李龍淵龍骨狀態(tài)下的可怕力量,男孩只是賽車服下的手臂肌肉略一緊繃,就倒拔出這柄修長唐刀,割裂利爪堅韌鱗片,深入骨骼后發(fā)出刺耳聲響。
再反手握住玄黑刀柄,帶起長刀猛地截出,斜斬而下,干凈果決。
“嗡!”
唐刀劃破空氣發(fā)出清鳴。
死侍伸過來的那條健壯臂膀被齊整削下,切口光滑如鏡,而紅血噴涌如柱。
“吼~”
“藤原紀”如今那慘白的臉頰上,黃金瞳怒燃著,張嘴發(fā)出一聲咆哮,足有一尺長的,呈螺旋狀般的枯黃尖牙上帶著強烈的神經(jīng)性腐蝕毒素,就要以一種超越普通物種常識的速度朝他的頭顱位置撕咬下去。
一刀梟首,連帶著一顆還殘存著暴虐嗜血神態(tài)的頭顱沖天飛起。
死侍背后的源稚生如同獵豹匍匐般半蹲下身子,隨后猛地彈起,極速拔刀斬出。
李龍淵接著凌空抬起右腿,一記側(cè)踢,便將這具無頭死侍踹得倒飛出去,跌落入死侍尸群里。
兩人對面而立,沉默地握緊手中冷兵器的刀柄,似乎又要進行一場對決。
這時候,一直嗚叫閃爍的紅色警報燈停了下來,意味二級警備狀態(tài)解除。
樓底開始有奔騰如雷般的踏步聲傳來,蛇岐八家的力量開始回援本部大樓。
于是面罩下的俊秀男孩睜著黃金瞳,保持中斷持刀的姿勢緩緩后撤,最終退到玻璃幕墻破碎的天臺邊緣。
緊接著長刀納入鞘中,只將右手并攏做了個類似敬禮的招呼手勢,身形便直直朝后栽倒下去。
這里可是十四層!
然而等蛇岐八家成員趕赴至天臺邊緣,外邊路面上除了淅淅瀝瀝濺起的雨花外,空無一人。
他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源氏重工的玻璃幕墻處,李龍淵正用那柄唐橫刀和言靈的力量在暴雨中卡住身形,借力改變方向后縱身一躍,便穩(wěn)穩(wěn)落于高架橋上,濺蕩起一片水花。
“師兄,開車。”
李龍淵直接將修長橫刀豎插在跑車后身,穩(wěn)當立于車頂,好似一名做好準備的帆板沖浪手。
這次坐于副駕駛的凱撒眼皮略微抖了抖,這輛布加迪威龍好歹也是自己沒到日本前就通過家族貿(mào)易渠道運進來的,竟受到這家伙如此對待。
不過現(xiàn)在情況緊急,他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楚子航穩(wěn)穩(wěn)地拉下手剎,點火發(fā)動引擎,這輛暗藍色的頂級超跑頓時如同火箭般咆哮著飛出去。
0-100km/h的加速僅需要2.5s就能完成,狂風暴雨簇集在車頂?shù)睦铨垳Y周身,可他黃金瞳里好似燃著焰光,紋絲不動。
“嘭!”
就在他們即將駛離源氏重工的范圍是,百米天臺樓頂突兀響起一聲槍響。
12.7×99mm大口徑機槍彈飛行軌跡如一條不斷延伸的直線,從高樓樓頂急速射向這輛頂級跑車。
瓢潑雨幕下,一襲貼身黑色金屬織衣的漂亮女孩半蹲在天臺,果斷扣下冰冷扳機,黃金瞳里的眼神盡是漠然。這是從戰(zhàn)場死人堆里爬出來才能有的眼神。
矢吹櫻自小流落阿富汗,為了生存幫當?shù)匚溲b組織殺人,直到因為出色的暗殺經(jīng)歷被風魔家的忍者發(fā)現(xiàn),才帶回日本培養(yǎng),最后成為蛇岐八家少主的助理。
不得不說,威力相對較弱的言靈·陰流在她的手里卻能發(fā)揮出遠超想象的力量。
例如此刻借助言靈力量感知風速及暴雨等天氣因素的影響,以此調(diào)控彈道的軌跡,完成一次完美的狙擊。
她并沒有打算直接打死這個家伙,因為少主還沒有明確下令。只需要將輪胎打爆,蛇岐八家的武裝力量很快就會趕來包圍住他們。
可這是否屬于一次完美狙擊,還是需要結(jié)果來證明的。
超過一千五百米的距離,大口徑金屬槍彈瞬息而至,的確如櫻料想的一般即將打在高速行駛的跑車車后輪上。她對時機的把握簡直妙到毫巔。
可一直握刀站立在車頂?shù)纳衩剀囀志谷辉诳耧L暴雨中轉(zhuǎn)過頭,反手拔出用于定身的修長唐刀就切斬出去,硬生生將那枚子彈劈飛。
“?!钡囊宦暟l(fā)出清晰顫鳴。
所有動作都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透過十六倍鏡,男孩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過身面對她的方向,肩扛長刀,修長挺拔的身形沒有任何憑借地立在咆哮疾馳的跑車車頂。
這是一種無形的示威。
她終究是被騙了,這家伙完全超出了普通人類的身體范疇,違背物理常識的操作也好似變得有理有據(jù)起來。
…………
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大理石臺階蜿蜒流下,原本清掃拋光足以反射人面的金剛砂超磨地坪也累積著一層厚厚血污。
當橘政宗帶著櫻井七海、龍馬弦一郎等蛇岐八家大人物走進這間熟悉的本部大樓時,這里早已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每上一層,都會有尸體留下,大多是入侵者和本家的戰(zhàn)斗人員,小部分則是留守本部的文職和保潔人員。
哪怕是普通人,他們也不曾放過。
沒有人出聲說話,也沒有人面顯怒火,他們只是沉默地朝上走,氣氛卻越來越壓抑。
當他們抵達十四層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剩余的留守人員全都聚在這里,幾乎人人帶傷。
周身盡是些猙獰可怖的無頭死侍尸體,重工辛存的女接線生們抱在一起,似乎在低聲啜泣。
“櫻井君,這次戰(zhàn)后重建和撫恤工作就交給你了。”
頭發(fā)花白的和服老人朝身旁的戴著深紅框眼鏡的漂亮女士重重一鞠躬,帶著囑托。
“家主言重了。”
身穿淺紫套裙的女人微微側(cè)身,接著連忙托起老人。
一路走來,橘政宗的焦急她都看在眼里,這位老人已經(jīng)為蛇岐八家的光復奉獻出很多。
“諸位,這次的突發(fā)事件,責任在我。由于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對猛鬼眾采取強硬措施,才令他們行事愈發(fā)囂張,甚至做出進攻本家總部的惡劣行徑?!?p> 和服老人對著殘存的生者和蛇岐八家的領導們,面帶慚愧地發(fā)出嘆息。
眾人皆不敢去面對老人那痛扼惋惜的目光,因為他們之前就對如何處理猛鬼眾發(fā)起過投票。
采取懷柔政策的主和派以大比票壓過包括大家長和少主在內(nèi)的主戰(zhàn)派。
可如今他們愿意維持表面和平換來的是什么?
是死在這里的,所有本家成員的血。他們很多年沒有遭遇過這種恥辱戰(zhàn)役,毫無察覺地被偷進自家大本營,隨后一通血洗。
那些提筆在屏風上寫下“忍”字,主張議和的大人物們?nèi)缃袷亲盍x憤填膺的那一批人。
他們沒人怕死,只是想維持得之不易的和平??僧斶@種愿望成為泡影,他們才會讓那些藏于陰暗的家伙們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絕望。
“稚生,不必自責,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老人朝為首的黑色長風衣年輕人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qū)捨康馈?p> 容顏秀美的年輕人緩緩低下頭,只是沉默。
他現(xiàn)在心情很亂很累,不止是因為蛇岐八家損失慘重,更見到了一直在噩夢里出現(xiàn)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只“鬼”。
外五家的家主們望著年輕人,眼神里也流露出滿意,他們已經(jīng)從辛存者嘴里知道這一層的蛇形死侍近乎都葬命于源稚生言靈·王權和蜘蛛切的配合下。他是這一代當之無愧的“皇”。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老人似乎看出年輕人的心緒不寧,接過話頭。
“諸君,今日你們都在場,我就再問一遍,對猛鬼眾,我們該戰(zhàn)該和?”
老人目光一轉(zhuǎn),掃視一圈眾人,朗聲喝問。
在這樣的尸山血海里,沒人再退縮,也沒人敢退縮。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排上倒海般的呼嘯聲響起,便是辛存的普通人也加入聲討行列,她們迫切希望為死去的朋友或者親人報仇,仇恨如同種子,在每個人心底生根發(fā)芽。
一向主張和平的老人們對視一眼,全都緘默不言。
橘政宗大家長的意志因為這一場血的暴亂而在家族中徹底貫徹下去,亂世出英雄,他們需要的是一位鐵血家長帶領他們復仇,而不是繼續(xù)固守下去。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經(jīng)此一役,蛇岐八家必定浴血重生。裁掉臃腫的身軀,成就神話里真正的八岐大蛇。
樓外的暴風雨依舊猛烈,銀亮的電蛇依舊在烏云層里游走,不時發(fā)出轟隆雷鳴。
可沒有人再覺得壓抑或者恐懼,因為心里滿是滔天怒火。當人真正憤怒時,世間的所有事物都會為此讓路。
最可怕的生物,莫過于人吶!
蛇岐八家這座戰(zhàn)爭機器于此時開始一刻不停地運轉(zhuǎn)。
問畫亦道
這兩天收藏腫么不漲了,我尋思著我也沒斷過更吶,難受(。?`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