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人成功
“大哥，是這一家沒錯吧？”黑暗里一個低低的聲音不確認的詢問到。
“我問了又問沒錯，還專門找了那個傻姑，給了她兩塊糖帶我來的，她傻乎乎的告訴我當時拉著登豐來的草堆就是邊上這一座?！?p> “看來今晚沒什么動靜了，”孫俊山抬頭仰望天空，已經(jīng)月上中天了！
“噓……”登福指了指那邊示意孫俊山聽。
孫俊山屏住呼吸仔細聽，遠遠傳來慌張的說話聲，女聲相對要犀利一點，男聲聽著好像要著急走。
“翠巧……我……我也定親了，我爹娘是不會讓我退親的，我們是不可能的，你去跟韓登豐說說軟話行嗎？”
“他又沒有真的抓到我們，只是看著情形不對，你咬死不承認就沒事，算我求求你了，”哀求的男聲音情誼綿綿的。
“你不能娶我你撩撥我干什么？鄭容成我真是瞎了眼了，你現(xiàn)在縮了叫我怎么辦？”
“你要了我身子的時候親口答應娶我的，你那時候怎么不說你做不了主？”翠巧小聲哭著錘打她對面的人。
“我都說了，你先穩(wěn)住韓登豐，誰讓你這么急色的要十兩銀子？你要這么多他爹娘能不警覺？”男聲也埋怨起來。
“你還是個男人嗎？不是你聽了他說他兄妹都做著小生意嗎？”
“不是你每次看他來給我買簪花，說他有兩錢糟蹋嗎？說你買筆墨的錢都沒有？”
“今天中午他被我叔伯抓走的時候你怎么說的？你說我受辱了他不賠個十兩八兩的，這事不能算完?！?p> “還說他有事做，他爹娘兄妹有錢肯定會想辦法的，我要是拿到錢，帶著這些銀子當嫁妝去你家，你爹娘待我還不是如珍如寶？”
“鄭容成……中午的話，才過了半天你就不承認了嗎？你現(xiàn)在不承認了我萬一要是有了怎么辦？”翠巧凄厲的哭問她緊抓住的人。
“你怎么擔保你肚子里的是我的？那韓登豐月月都來，他跟你沒什么能舍得給你買二十三文的珠花？每個月都買呢，”男聲急于脫身不耐煩了起來。
“鄭容成……你有沒有良心？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你的，你現(xiàn)在污蔑我？”
“他每次來連一盞茶的功夫都待不到，就被我打發(fā)走了，他哪次來帶的珠花不是前腳給我，后腳過過眼我就變賣了把錢給了你？你接錢的時候怎么不說？你怎么不說？”
“接到錢的時候一遍一遍的哄我，對我說你有錢買筆墨了，你秋試要是考上了秀才，我就是你的秀才娘子?！?p> “我不管你怎么跟你家里說，你必須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你家里去，”翠巧擦著眼淚發(fā)狠了起來。
“翠巧……你怎么不通人情呢？我沒說不娶你，我只不過出去躲兩天而已?！?p> “韓登豐今天認出了我，如果我不躲，韓家后天來跟你爹娘算賬，萬一遇見了我，不就做實了我們的事嗎？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男聲語氣軟弱下來說的可憐兮兮的。
“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我的可人呀！這個時候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要緊的是我先躲去館舍里，等這事結(jié)束了，你嫁給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們也不能久待，要是有人出來看見我們了，又是風言風語的?！?p> “我是你男人，他們說什么我都能承受，你是我未來的秀才娘子，我怎么能忍心讓你受言語侮辱？”
溫言軟語真就奏效了，翠巧剛烈的脾氣軟化了下來。
“這是今天中午他被拖走前給我的珠花，聽說不便宜你拿著，出去也要吃喝花用的，別虧待了自己?！?p> “翠巧……我……還是你對我是真心的，那個該死的韓登豐，你給他規(guī)定好每個月二十一號來，他今天怎會不聲不響的來了？還直奔草堆？要說他知道我們的事了，又看著不像，要說不知道，你二叔和四叔回來說的不像作偽……！”
“我知道是誰嫉妒我，我不會放過她們的，你快走吧！當心別被人看見了，后天韓家來人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p> “我先……”
“你走不了了未來的秀才，”登福跟孫俊山從草堆后面走出來。
“誰？誰在這里偷聽？”
孫俊山掏出懷里的火折點亮火把，兩只火把照亮了相距不到三步遠的人。
“是你們……？”翠巧面色大變。
“誰？鄭容成心里一驚，他們是專門來抓自己的？”
孫俊山打量這個讀書人，細皮嫩肉的，長相白凈身姿高挑，斯文儒雅的樣子看著確實吊打登豐好幾百倍。
“大……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我姓“韓”。
“我就是你嘴里破壞你們好事的韓登豐的哥哥?！?p> “你想要訛詐我們十兩銀子？怕是不成了，登福冷笑著看翠巧。
“還有你，你想踩著我們家的名聲拿十兩銀子，去買筆墨紙硯的想法也落空了?！?p> “你是讀書人，你的夫子沒告訴你想考秀才的人，首先頭一條就是不能名聲有毀，不然連考試的機會都沒有了，你第一天上學的夫子堂夫子沒說嗎？”
“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不管我的事，”鄭容成慌亂的推諉起來。
“鄭容成你……？你……？”翠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爹，你們也出來吧！兩村的里正都在，都給斷斷這十兩銀子該怎么遮丑？我們該不該給？”登福回身向著黑暗方向喊到。
突然之間亮了十來個火把，把空曠的幾個草堆照的無所遁形，亮火把的地方站了二三十口子的人。
“爹……娘……”翠巧看著不遠處爹娘吃人的眼神，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里正，不管我的事，是她，是她天天找我說話，是她言語勾引我的，”鄭容成跪爬飛快的跑去里正跟前，言語哀求的拉著屠里正的衣角。
“小畜牲，還秀才娘子？讀書人？俺家登豐上屠家莊撿你的破爛來了？”登福娘沖出來一巴掌打腫了鄭容成的臉。
“你玩過的送不掉硬塞俺家去？你也不打量打量自己長得什么樣？不是要十兩銀子嗎？不是逼俺閨女出嫁嗎？不是家底子厚嗎？”
“你屠家委實家底子厚，這姑娘也厚，厚的我看一眼都嫌臟！”
呸！我就是十兩銀子扔糞坑里，都比給你干凈。
不要臉的貨，你還敢大言不慚說后天自有辦法，什么辦法？脫光了自己硬賴俺家登豐嗎？你真以為放跑了人就沒事了？我呸！瞎眼的東西。
“沒有路引他去哪？他一個讀書人不知道走哪都要官府記檔嗎？你真以為是跑？不是騙你搬走？”
登福娘指著遠處的翠巧唾沫橫飛的罵，也不靠近，嫌棄的樣子別提有多明顯了。
翠巧就像被打了悶棍一樣，直直的看著痛哭的鄭容成，她屠翠巧聰明要強，到頭來被人花言巧語給騙了？
屠家近親怒臉看登福娘的高聲喊罵，不能出頭，人家扛著榔頭鐵鍬一家子來抓人，是做了充份準備的。
登豐發(fā)愣的看著地上的翠巧，“為什么翠巧？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說你喜歡鎮(zhèn)北街的珠花，我發(fā)了工錢就給你買，你埋怨我娘正月因為你兩個侄子沒開席吃了四盤果子而慢待你，我每個月自己不吃，都會買一包點心帶給你?！?p> “你說你爹娘疼兒子，你這么大姑娘身上連個銅子都沒，想用個針線都得看嫂子們的臉色?！?p> “我把我娘帶給我的嚼頭賣了給你錢用，原來不如他的一句空話呀！”
我給你花用的錢甚至還沒“秀才娘子”這幾個字值嗎？
“那你每個月一趟不拉的帶信叫我來干什么？來了水都不給我喝一杯，就說人家看見不好攆我走！”
“你不來，她怎么養(yǎng)未來的秀才？你不是聽見了嗎？你給的珠花都當了賣了買筆墨呢！也幸虧你來了，不然娶家去孩子都會滿地爬了，”登福娘冷笑著回答兒子。
“林里正你看這兩家，結(jié)親結(jié)成了死仇，你來找我……？”
“屠里正，我們不是結(jié)親結(jié)成了死仇，我爹娘是沒見過剛下牛車話音未落，就被上趕著抓人嚷嚷調(diào)戲的?！?p> “你們村的傻姑娘是貌若天仙嗎？我弟弟他雖然比不上這個所謂的未來秀才，至少他不傻吧？他不孬吧？”
“竟然能按上一個茍合的名聲，還一路提溜著去我們家！”
“我相信去我們家這一路，翠巧的叔伯都嚷嚷開了一條路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就是縣老爺斷案還給人一個說經(jīng)過喘息的機會，怎么屠家莊就變了規(guī)矩？”
“韓屠兩家還是親家吧？你見過親家做的這么絕的？一路嚷嚷不就是強逼我弟弟娶一個傻姑娘嗎？”
“到我們家恨不得劈了我家的門，張口就要十兩銀子遮丑費，怎么的？兄弟多就不用講理了？”
“我們兩家結(jié)親一二年了，前前后后花的沒有五兩也有三兩銀子了吧？花三兩銀子娶一個傻姑娘回去？這說的過去嗎？誰家愿意這么娶媳婦？”
屠里正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利眼掃向送登豐回家的人。
咳咳……林里正咳嗽了一聲，“屠里正這事怎么解決？是經(jīng)公堂，還是兩家坐下來私了？至于十兩銀子怎么個說法？”
“什么十兩銀子的？不過是隨口說的話，翠巧她叔伯是愣頭青，逮風就是雨的性子當真了，結(jié)親不成的也有不少，這不是都沒緣分嘛！”
“至于翠巧的花用什么的，我做主了，現(xiàn)給退四兩銀子，兩家以后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你看……孩子還小，父母也跟著丟人的?！?p> 林里正看韓大年點頭，他沉默了半天，嘆了一口氣。
“也是親家一場，你們做絕了不為孩子考慮，大年兩口子還是敦厚老實慣了的人，他們始終把孩子放在頭一位，也只能這樣了。”
“還不去拿錢？”屠里正咬牙切齒的看著翠巧爹，逼著他拿錢來。
“這是你家閨女的庚帖，俺家登豐的也一并拿來吧！”登福娘把一本紅色紙?zhí)栽诘厣稀?p> 翠巧爹頓了頓腳步，回家拿了銀子還有庚帖。
在幾十雙的目光見證下，韓大年接了錢和庚帖，親手按了退親文書。
“我們走！”林里正看完事了帶著七八個人拿著火把走了，身后陷入了黑暗。
牛車快要出村的時候，遠處傳來變聲的凄厲慘叫聲響徹半空。
“屠家要是不壞俺家登豐的名聲，我不會做的這么絕?！?p> “他一個十八九的大小伙子，正是說親的時候，你壞了他名聲他還怎么娶親？”
“你要是不喜歡俺家登豐，你直說退了俺們不會不答應的，可你不能逼著俺家娶個傻子回來！”
“正月里來拜年，兩家說好的為了訂親事，結(jié)果屠家?guī)韮蓚€孫子，席面都沒開就故意放任孩子把四盤圓子糟蹋個干凈，你這不是來說親的，這是來給俺家下馬威的，韓大年苦笑著跟里正嘮嗑?！?p> 里正同情的拍拍韓大年，屠家人做事確實不地道了。
三輛牛車坐了九個人，韓家自己就占了五個。
林里正帶了他大兒子，還有兩個是費家老大老三，他們都看在孫俊山的面上來撐場子的。
人送到家，韓大年給了里正兩塊肉，一兩銀子，言明肉每家都有一塊，人家不能白去給你辦事吧？
里正又勸慰了幾句韓大年才進門。
費家這邊是孫俊山給的，老大老三說什么都不要，還是登福說靠親靠鄰的，出來大半天連晚飯都沒吃，帶回去給孩子們解個饞。
看登福真心實意的給，費家老大老三才收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