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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風清月又明

第三章 南上

那年風清月又明 邵子巍 2189 2021-10-13 19:45:13

  秋收了,收完了玉米,種上了小麥,鄉(xiāng)親們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等來年麥子成熟時才會忙起來。從現(xiàn)在到春節(jié)前是一年中農(nóng)民最為清閑的一段時光,趁這個時間段,好多家里的勞動力便會出去打工掙點錢來補貼家用。我們也在這個時候準備出發(fā)了。

  一大早,我收拾好了行李,來到火車站跟倪維匯合,他已經(jīng)早早的就到了??匆娏怂?,我們倆相視一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倪維消瘦了許多,臉也被曬成了棕色?!笆萘寺铩?,我說道,“還好,還好,家里農(nóng)活太多了“他答道。

  離出發(fā)還有近兩個小時,“我們?nèi)ベI點吃的喝的吧“我對倪維說。”買點水和泡面就好,我?guī)Я撕脦讉€雞蛋,”我什么也沒帶“,我笑著說?!蹦惆。褪莻€被人照顧的命“,我們倆都笑了。

  到了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和兩包康師傅便折返回到了火車站。我們坐在車站門口的臺階上,望著這即將離別的家鄉(xiāng),此時天已經(jīng)很亮了,陽光沖破了云層,照在車站門口那巨大的廣告牌上異常耀眼。這座只有幾十萬人口的小城,盡管在這里生活的老鄉(xiāng)每年的收入都很少,但也過的比較安逸。我不知道這步路是走對了還是走錯了,我心里想到,但無論如何,這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而不得不發(fā)了。不混出個人樣,我肯定不會回來,我心里暗暗下了決心,忽然間在此刻有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邁感。

  車慢慢的啟動了,伴隨著列車的一陣陣轟鳴聲,家鄉(xiāng)已然距我越來越遠。倪維在車上睡著了,我一點困意都沒有,不停的把眼睛看向窗外。一切都是那樣的新鮮。我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年,我們這里四季分明,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每季都有每季鮮明的特點。此時已是深秋,家里梧桐樹葉也幾乎落的差不多了,滿目的蕭條感也開始凸顯。但這車窗外的樹木仍然郁郁蔥蔥,充滿了生機。這真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經(jīng)過近二十個小時,幾乎一天一夜的行程,我們在凌晨到達了杭州?!皷|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我們真的到這里了嗎,這座像畫一樣的城市。下了火車我長長的伸了一下懶腰!

  伴隨著洶涌的人流走出了車站。此時雖是凌晨時分,但大街上仍然車來車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巨大的廣告牌,挺立的高樓,璀璨的霓虹燈,嘈雜的汽車聲無不顯示著這座不夜城的魅力。

  我們在車站一直坐到了天亮,“走,我們先去找住的地方吧,我對倪維說道。十一月初的杭州甚是陰冷,天下著毛毛細雨,風涼嗖嗖的不停的往褲腳里鉆,我揉了揉鼻子對倪維說“這南方的天竟然比家里還冷”,倪維看了我一眼道,“希望今天能把住的地方找好吧“。

  我們當時還不知道有中介這么個地兒,看到哪里有張貼招租的廣告,我們便坐公交車趕過去詢問,但大多都價格太貴而負擔不起。不覺間,天暗了下來,一天沒吃東西了,又渴又餓。我們到超市買了兩包泡面,向服務員借了點開水又湊合了一頓。

  “看樣子今晚要露宿街頭了“,倪維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要不我們再回火車站呆一晚吧“。”省點公交費吧,明天還要花錢呢“,倪維說,”前面有個地道,要不我們今晚就在那里將就一下吧“

  在地道找了個靠近墻角處的位置,把報紙鋪在地上,我們倆靠在一起蓋著一條毛毯?!斑@好像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啊“,我苦笑著說,”會好的“,倪維堅定的答道。這一晚上我們幾乎都沒怎么睡,地道里又陰又冷,頭頂上車來車往,噪雜聲不斷,一種從未有過的蒼涼感在此刻涌來。雖然家里并不富裕,但爸媽并沒有讓我餓著,我也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罪。我有點后悔出來了,如果我去了水利站上班,也許現(xiàn)在正躺在家里的床上看著我喜歡的電視劇,可此刻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在不遠處樓梯口的位置有一處微弱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好像在不停的提醒我,這不是夢。

  也許太累了,不覺間睡著了。睡夢中感覺有人在使勁推我,睜開眼看見兩名警察站在我們面前,“你們怎么睡在這里“?警察問道,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警察又說:”你們的身份證和暫住證拿出來看一下“。我們掏出了身份證遞給了警察,警察看了一眼頭也沒抬的說道“暫住證呢?“我們愣了,我弱弱的問了一句,“暫住證是什么”?“那就是沒有咯?起來起來,跟我走“。我和倪維驚恐的看著對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站起來問道,”我們呆在這里犯法了?“警察壓根也沒搭理我,一人一個推著我們向前走,走出地道,來到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旁邊打開車門把我們推了進去。大約幾分鐘的樣子,進了一個警局,”沒辦暫住證的,給他們倆登個記“,警察把我們交給另外一名警察。那名警察給我們倆登了個記,便把我們帶進了一個小黑屋子里面。里面已經(jīng)有三個人了,我和倪維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法。

  “犯什么事進來的?”,里面有個三十左右模樣,一臉橫肉,留著平頭的男子突然問道,“我們沒有犯事,莫名其妙的就進來了”,我答道。

  “剛進來都是這么說的“,平頭男子一臉壞笑的說道,”我來猜猜,偷盜?搶劫?難道是強奸?“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犯這些事肯定不會被關在這里的。應該是打架斗毆吧”另外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接話道。

  我便沒有再搭理他們,靠著墻邊蹲下了。我在此刻忽然可憐起我自己來,本著一股子豪情壯志來到這里追夢的,沒想到剛到了杭州卻進了局子。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我仰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小黑屋真的是小黑屋,果真連盞燈也不給,這一晚度日如年,總算熬到了天亮。也許警察叔叔該上班了,不一會傳來了開鎖的聲音。“你們倆出來一下“,警察指著我們倆說道。我們趕忙起身跟著警察往外走,只聽那個平頭男在身后大笑一聲說道:“一會見哦”。警察怒視了一下平頭男便把我們拉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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