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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子亦夢

接上回

亦子亦夢 邵子巍 4000 2021-10-10 14:17:45

  楊致將老者帶回家中,千千看到子默回來一把把他抱住,又哭又笑,邊哭邊罵,“臭小子,你可嚇死姐姐了,以后可不能再這么調(diào)皮了?!?p>  楊致走回屋內(nèi)寫好了藥方雙手遞給老者,老者將之收下塞入袖中。

  “我與此娃甚是有緣,如果楊大夫不嫌棄的話,我想收之為徒,教他武功。不知可否?”老者問道。

  楊致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這老者定非等閑之輩,吾兒能拜其為師,也是他的造化。

  “那是甚好,那是甚好?!睏钪纶s忙點頭答應。

  “我也住在這暮白山中,山中有一座道觀,名曰”青云觀“,你們就此上山,從山中小路穿過不過半日便可看到。你們明日便可上山”。老者說完拂袖而去,霎那間便已數(shù)丈開外。

  楊致和子默都驚訝的張大了嘴,此老者到底是誰?怎么會有如此高的武功修為。

  一晚上楊致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里有喜也有悲,喜的是子默能覓此名師,將來可以學到一身本領,能照顧好自己,也可以擔起照顧到家里的責任,悲的是以后見兒子的機會就變少了。自從把子默救了回來,這幾年內(nèi)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子默半步,此一別,心里甚是不舍。

  早晨天剛朦朦亮,楊致便把睡夢中的子默叫醒,帶了一些干糧和衣物,交代了千千幾句,便帶著子默走出門去。千千偷偷的躲到門后,看著弟弟漸行漸遠直到最后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弟弟,你可要經(jīng)?;貋砜纯唇憬惆?。“千千自言自語道。

  他們父子倆繞過山頭,又穿過鋪滿石礫的狹長山道,終于爬到上半山腰上,此時已是正午十分,爺倆也是走的渾身冒汗,此時一陣山風吹過,身上頓感涼爽。

  “爹爹,是不是哪兒?“子默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道觀問道。楊致順著子默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竹林之中安然矗立著一座小小的道觀,灰色的墻面,黑色的瓦頂。此觀甚小,上下兩層,淹在這竹林叢中很不顯眼,道觀的前面樹立著一塊碑石,約模丈余高,上刻有三個紅色大字”青云觀“,似用劍鋒將之深刻在堅硬的石碑之中,筆力強勁,瀟灑飄逸。

  “是的,就是這了?!皸钪麓鸬馈攤z說著便疾步向道觀走去。

  “來了?!昂雎犌懊嬉粋€聲音傳來,抬頭望去,那老者已經(jīng)站在門外,此時一身青袍在身,山風吹來,身上的青袍微微飄起,更顯仙氣逼來。

  “老先生好,“楊致走到前去雙手抱拳,又轉(zhuǎn)過身來對子默說道,“快拜見師父“。

  “師父好“子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那老者”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老者探手把他扶起,捋了捋胡須哈哈大笑了幾聲,“磕過頭了,也算正式拜過師了,今日入我門下,切記學武救人,切不可欺負他人,賜你一字,曰”云“,以后我就叫你云兒了?!?p>  楊致急忙表示感謝,便帶著子默又對老者深鞠一躬。

  “敢問老先生法號。“楊致在此時問道。

  “老夫法號“清虛”,但是楊施主切記,不要把我的名號告知他人,否則自有災難前來,也許會波及到楊施主和云兒身上,切記,切記?!?p>  楊致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敢多言,便又對清虛道人表示感謝,并囑咐了子默幾句,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子默對爹爹很是不舍,哭著向前追了幾步,卻被清虛道人一把拉回。楊致此時心中也是萬般不舍,但怕子默看到再憑添痛苦,便一咬牙頭也不回的跑下山去。

  子默在觀邊矗立許久,直到爹爹消失在視野之外便轉(zhuǎn)身跟著師父走進觀內(nèi)。觀內(nèi)雖小卻甚是典雅,青石堆砌的小路,干干凈凈,師父在平常定是會天天打掃,門口放著一口大缸,大缸里滿滿的清水,上面飄了幾朵白蓮,走進正門是一塊碩大的屏風,上面刻的是一個女人,梳著高高的發(fā)髻,發(fā)髻上插著一把金釵,一身白色衣衫,此女人左手拿著個器具,右手似乎握著一把釵子,時間許久,上面有些模糊,雖看不清臉上的樣子,但仍能感覺到此女人肯定是個美女。繞過屏風走進內(nèi)堂,便是師父平時練功打坐的地方,地上放著一塊毛毯,似乎是狐貍的毛皮所制,毛毯上放著一塊坐墊,旁邊的一個茶臺之上放著很多喝茶的器具,旁邊一個鼎內(nèi)曼妙著薄薄青煙。

  “云兒,過來?!扒逄摰廊苏惺趾暗?。子默跑了過去?!边@里有許多兵器,你看看喜歡什么?上去挑上一把?!扒逄摰廊诉呎f著邊扭開旁邊的一個銅色把手,原來是一堵灰色的墻面在此時”嘎“的一聲打開,一排排兵器瞬時展現(xiàn)在眼前。里面有弓,弩,槍,棍,刀,劍,斧戟,一排一排整齊的排放著。子默看的有些眼花繚亂,此時他忽然看見在兵器的正上方懸掛著一把銅劍,銀灰色的劍鞘上雕有龍紋和云紋,劍柄上有一顆藍色的寶石,此時他一下子想到師父救他的那天,騎馬的那個人刀柄上也有一顆寶石。對,就它了,子默邊想著邊對著那把劍指了指,”師父,我想要這個?!?p>  好小子,果然有眼力,清虛道人在心里想到,便伸手把那把劍取出?!斑@把劍,師父就賜給你了,不過你現(xiàn)在還小,還用不上,師父先代為保管,你先從這把劍練起。”他邊說著邊又從旁邊拿出另外一把劍來。此把劍通體金黃,在陽光照射下甚是晃眼,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綠龜麟,卻也是一把好劍。子默雙手接過劍來在手里掂了掂,此劍不是很重拿到手里倒還是能夠應付的來,他雙手拿劍舉過額頭,把劍一點一點往外拔出,隨著劍身通體露出,頓覺一股寒氣襲來。

  “師父,這把劍我也很是喜歡?!弊幽瑢煾刚f道。

  “這把劍名曰流泉劍,此劍鑄成時分正值夜晚,當時天上一輪明月空照,月光照在這劍身之上與腳下流泉渾成一體,寒氣逼人。所以起名為流泉劍,此劍跟隨師父已有數(shù)十載,現(xiàn)在也賜予給你了?!鼻逄摰篱L說道。

  “師父,那把劍又叫什么呢?”子默又指了指那把鑲著藍寶石的劍問道。

  “等合適的時候,師父自會告知?!?p>  日東升西沉,花開花落,天冷熱交替,寒來暑往,一晃子默在這青云觀中已有十年有余,他也從剛來時的懵懂少年變成現(xiàn)在這一翩翩公子。子默天生聰慧,吃苦好學,學起東西來又會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清虛道人甚是歡喜,對這徒兒很是憐愛。清虛道人也是把自己平生所學毫不保留的全部教給了他。青云劍十二式,太極神功二十四式,飄渺神功,破字訣這些子默都已了然于胸。

  練就一身本領本想報答師恩,無奈師父年事已高,身上又中有劇毒,若不是爹爹有華佗之功,也許師父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離世。怎奈今日靠湯藥也無法再繼續(xù)維持,身體依然江河日下,病入膏肓,終于在今日陷入彌留之際。

  “師父該吃藥了“,子默把剛剛熬好的藥湯端了過來,此湯藥名叫回魂湯,是楊致用盡畢生所學研制,希望能用它延續(xù)一下老人家的生命。

  “不了,不了,師父是熬不過今晚了”,清虛道人擺了一下手虛弱的說道。

  “師父,快請喝了吧,我爹爹說這湯藥也許可以救得了師父。”子默哭著說道。

  “不要在哭鼻子,你現(xiàn)在是個大孩子了。你過來師父有話給你講,今天師父對你說的所有的話,你務必要謹記于心?!鼻逄摰廊藪暝南胱饋恚呀?jīng)沒有了力氣,子默趕緊上前把師父扶起來靠在床頭。

  原來清虛道人師從云霄山云霄觀的天云觀主。云霄觀曾經(jīng)是武當派的分支,以前在江湖上弱弱無名,但被天云觀主發(fā)揚光大,在過去的近百年中云霄觀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謂風光無限。天云觀主武功號稱天下無雙,乃是一武學奇材,他利用武當派張三豐的太極拳自創(chuàng)了太極神功二十四式,云霄觀還珍藏了一部武林秘籍名曰破字訣,用來破解普天下各式各派的劍法,此秘籍一直被藏在觀中的某個地方,天云觀主也從來都沒有對門下弟子說過此書。天云觀主有一女兒名叫月如,天云年近五十才生得此女,對她甚是疼愛,幾乎有求必應,上天愿摘星,下??勺谨M來逗女兒開心。月如對武術(shù)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對煉毒卻情有獨鐘,經(jīng)常拿師兄弟來試驗她煉過的毒,師兄弟們都很怕她,但月如唯對清虛很是傾慕。天云觀主也很想成全他們倆,但清虛道人生性風流,在外面有女人無數(shù),天云觀主對此也很是頭疼,本想幫女兒另謀他婿,無奈月如非他不嫁。有一天月如犯有風寒,來到集市上抓藥,卻正好碰見清虛跟一個女人在當街上摟摟抱抱,月如很是惱火,跑上前來攔住他們倆,問清虛討個說法,但清虛嬉皮笑臉像沒事人一樣。月如備受打擊回到觀中尋求自盡,幸好被天云及時發(fā)現(xiàn)才免去一劫。天云觀主很是生氣,想把清虛掃地出門,但月如還是不忍心。

  無奈之下,天云觀主把清虛叫到身旁說道,為師年事已高,已經(jīng)沒有精力在打理這觀內(nèi)大大小小的一切,希望清虛能跟月如成親,他便把觀主之位傳于清虛,自己云游四方。就這樣清虛和月如成了親,清虛坐上了云霄觀觀主的位置,也順理成章的拿到了這部武林秘籍,當然還有替子默暫時保管的那把寶劍,此劍也是云霄觀主的權(quán)利之劍,名曰云霄劍。怎奈清虛這沾花惹草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再加上天云觀主已經(jīng)云游四方更沒有人能管的了他了,他成親后非但沒有收斂習性反而更加變本加厲。有一次清虛趁月如不在家的時候正跟一個女人在床上溫存,卻碰巧被月如的丫鬟撞見,丫鬟將此事告知了月如,月如對他徹底死心了,但月如并沒有去興師問罪,而是做了滿滿一桌的菜等著清虛要跟他喝上幾杯,就此在酒里下來毒要跟清虛同歸于盡。是師兄弟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才將他們倆雙雙救了回來。一傳十,十傳百,江湖上也都知道了清虛道人的風流史,這云霄觀的名聲可就被他搞臭了,清虛也沒法繼續(xù)在云霄觀呆下去便留了一封書信把觀主之位傳于二師弟清悟,拿起劍和那本秘籍偷偷跑下山去,這一走就是幾十年。沒有了云霄劍和這部武林秘籍的庇佑,云霄觀自此在江湖上風光不再。但是云霄觀的眾弟子們卻一直都在尋找清虛,想要奪回這寶劍和秘籍重振云霄觀。江湖上也更是有懸賞和追殺令來尋此秘籍。

  “云兒,為師年幼風流成性,到老后悔不已,為師將這一身武藝傳授給你也不知是福還是禍。不過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云霄劍,更不可用破字訣,也不要說我是你的師父,今兒我就把這劍和秘籍一并交與于你,你定要護它們周全,這青云觀你也不要呆了,回去找你爹爹去吧。

  “我對不起月如,對不起師父,對不起云霄觀的師兄弟們,希望老夫這一走能將這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不要害到我徒兒身上?!闭f完猛的吐了一口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師父”,子默嚎啕大哭,邊喊邊用力的晃動著師父,但清虛此時已經(jīng)仙去。

  子默將師父埋在這青云觀后山之上,立了塊碑并在墳上撒了些松枝,對著墳頭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徒兒會經(jīng)常過來看你的?!?p>  子默站起身來在師父的墳前又注視了良久,抹了抹眼淚,背起行囊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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