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早晨,天氣還算明朗。
太陽爬到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氣溫不熱不冷得剛剛好。
穿著制服的夏目澤平提著一口袋早餐拉開了靈異部的門,往里探了探頭,一眼就看見了在正中間正坐著的傲慢大小姐。
“早啊,部長?!彼蛄藗€招呼拉上門,徑直往里走。
雨宮惠抬眸想說什么,卻一眼看見了他手里提著的早餐袋。
“牛奶,吐司面包,還有荷包蛋?!毕哪繚善皆谒贿h處坐下來,“要來一點嗎?”
“專門給我?guī)У模俊庇陮m惠問。
“沒有,今早起的晚了些,急匆匆出了門才發(fā)現多做了。”夏目澤平拿出牛奶放在桌上,拿出吸管一口氣扎進去,“原本還想著扔了,但浪費可恥,就帶來分一分。”
“既然你都請求我了,那就來上一片?!庇陮m惠沒有客氣,主動從早餐袋里拿了一塊吐司吃了起來。
“來點沙拉醬?這可是附近超市熱銷的商品,晚了都搶不到?!?p> 夏目澤平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瓶。
雨宮惠嗯了一聲,將手里的吐司放在盤子上推過去,“多來點。”
“部長口味偏甜口?我還以為你看不上這些?!毕哪繚善胶纫豢谂D蹋o她的吐司面包上擠滿了一層。
“糖是最廉價的興奮劑,比咖啡好使。”
雨宮惠慢條斯理地吃著,“還有,我吃的早餐沒比你的高級到哪去,面包、牛奶方便又實用,干嘛不吃。”
“有道理。”
他又問:“說起來,部長的煩惱解決了?”
“沒有,你進來的時候沒看郵箱嗎?”
“又塞滿了?”夏目澤平看了一眼,郵箱里鼓鼓當當。
“嗯?!?p> 雨宮惠有些頭疼,“我始終無法理解人類的思維?!?p> “請注意你的口吻,還未成神的雨宮部長。”
“所以,我需要盡快找到那只‘雞’,以此‘殺雞儆猴’。你明白嗎夏目部員?!庇陮m惠淡笑道。
“部長現在有什么思路嗎?”夏目澤平動作沒停,饒有興致的看她。
“看哪個倒霉蛋會敲門進來?!庇陮m惠的視線往門外看。
“我希望不是佐藤由美。”
“她昨天跟我請了假,今早不來?!?p> “是嗎,怎么了?”
“女孩之間的私密話題可不能讓你聽見?!?p> 她吃完面包拿出手帕擦了擦,“窺探少女的心思可是要坐牢的。”
“部長對于少女二字很是敏感。”
雨宮惠笑了一下,“除了美少女,還有什么詞語能形容我呢?”
‘不知悔改的傲慢大小姐’‘目中無人的資本家’
夏目澤平腦中蹦出兩個詞語,又很快消失了。
“看來沒人愿意當這個倒霉蛋?!彼骋谎坶T口。
“那就只能辛苦一下夏目部員了?!?p> “殺熟可不是什么好事?!?p> “給錢哦?!?p> “給錢也不干?!?p> “真遺憾?!庇陮m惠故作嘆息。
夏目澤平吃完早餐,發(fā)現雨宮惠并沒有看書,而是盯著自己看。
“怎么了?”
“伸手。”
夏目澤平攤開手,手心面朝陽光的方向。
“我聽說食指和無名指一樣長的人,是那個?!彼Φ煤軙崦痢?p> “...無聊。”
看到夏目澤平不善的目光,雨宮惠一臉滿足。
...
上午第二節(jié)課,近田由美子敲了敲黑板,看著臺下眾人。
“考試時間五十分鐘,下課即停。”
“老師...”
“說。”
“題目太多了。”
近田由美子看一眼,“考完再說?!?p> “欸..”
“有意見的,可以來辦公室跟我聊。”
臺下安靜了許多。
拿著卷子,夏目澤平看了幾眼,陷入沉浸狀態(tài)。
沉浸狀態(tài)下,做什么事情都很快...就連解題,也快了不少。
半小時以后,夏目澤平抬起頭,看一眼近田由美子。
“...這么快。”
近田由美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走上來看幾眼。
字跡清晰,解答流暢...如果不是題目是自己出的,近田由美子一定懷疑夏目澤平看了答案。
“不愧是年級第二。”她俯下身,單手撩起耳邊的黑發(fā),“果然很優(yōu)秀。”
“年級第二是沒必要說出來的。”夏目澤平一臉平靜。
“夏目?!?p> “近田老師請說?!?p> “有什么題目特別難的嗎?”
“難題嗎?”
夏目澤平想了想,又搖頭。
近田由美子怔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
每個學生的水平不同,得到的結論也不同。
如果她想評估學生的平均水準,決不能拿夏目澤平做樣本。
“但...題目確實很多?!?p> “我明白的?!?p> 夏目澤平看著近田由美子理所當然的神態(tài),心里多了些猜測。
新來的教師,總會采取一些手段來評估班級學生的水準,而近田由美子的方法,則是隨堂測驗。
也不知道,測驗結果出來后,她又會做什么事情。
他扭頭看一眼,佐藤由美咬著筆桿子,兩眼無神...妥妥的學渣。
但,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上一次的月測,夏目澤平細細的看了名單,佐藤由美的成績偏后,相較于尋常人,她偏科非常嚴重。
又是扭頭,吉原直樹一臉專注,雖有些沉重,但應該能接受。
最后則是高臣大和...夏目澤平看去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
“...”
‘夏目,你也不會做?’
高臣大和擠眉弄眼。
夏目澤平想了想,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點頭。
“下課的時候,麻煩來一趟我辦公室?!苯镉擅雷佑肿哌^來,輕聲對他說。
“好?!?p> 隨著鈴聲打響,眾人的抱怨聲也傳了出來。
“好多...根本做不完?!?p> “這題目太刁鉆了啦?!?p> “可惡,我這兩年學了什么!怎么一道都不會!”
夏目在心底為最后一個人默哀,又抬頭與近田由美子對視一眼,走出了教室。
職員室里,近田由美子把試卷放下來,簡單的翻了翻。
夏目澤平到的時候,她心里有數了。
“班里三十幾人,就一份完成了。”
近田由美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難辦。
或許是夏目澤平給她的期待過高,再看別人的時候,她只覺得失望。
“如果讓他們再學一年,這些題目不是問題。”夏目澤平說。
“我知道的,還是有些貪心了。”
近田由美子笑著說,“下節(jié)課自習,夏目幫我改卷吧。”
“欸...”
“不準欸。”
“動用童工可是犯法的。”
“用完不給錢,那不就合法了?”
夏目澤平抿了抿嘴,還是放棄跟這個老女人做斗爭。
年齡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講理...
“總覺得你在心里編排我。”
“年紀大的人,總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夏目澤平說。
“達咩。”
近田由美子眼一橫,“這是你對老師說話的態(tài)度嗎?
涉及到年齡,就開始抓狂了嗎...
夏目澤平眼一瞥,目光幽幽。
“作為補償...”
近田由美子拿出蛋糕,“原宿咖啡店新出品的櫻桃蛋糕,可以嘗一塊哦?!?p> “那就來一塊吧?!?p> 雖然年齡大了,但還是很喜歡小女生的東西。
夏目澤平取了一塊放盤子里,動了最上面白色的奶油,又嘗了嘗櫻桃。
“很好吃。”
“是吧,老師我也這么覺得?!?p> “不過,好像太甜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剛剛好。”
“請不要在改試卷的時候吃蛋糕。”
近田由美子笑了一下,“夏目,你說話怎么老氣橫秋的,我都以為你活了三十幾年了?!?p> “我今天十七歲,比近田老師小十歲。”夏目澤平淡淡的說。
“...”
穿著制服裝的女教師開始呲牙,“不要再提年齡了,數字也不準提,真是的...跟惠一樣討厭?!?p> “近田老師是怎么認識部長的?”
夏目澤平從桌子上拿來筆,又看向近田由美子。
“她之前是我的學生,后來生病請假,我就去她家里家訪,請假的次數多了,也就認識了。”近田由美子回憶道。
“是這樣啊...”
夏目澤平點頭,安靜吃蛋糕,吃完以后,他開始校對,不斷在試卷上畫圈。(日本高校里,答案正確畫的是圈)
“吶,夏目。”近田由美子突然放下筆。
“嗯?”
“你對惠有什么看法?”
“該死的資本家,傲慢的大小姐,愚蠢透頂的女人?!?p> “...”
近田由美子額前流汗,“真是惡毒的評價。”
“她對我的也差不多吧。”夏目澤平說。
“這倒是?!?p> “雖然不想聽,但還是很好奇她是怎么稱呼我的。”
“謙卑的奴仆,倔強又執(zhí)著的蠢貨,不肯認輸的傲嬌。”
夏目澤平手一頓,臉色有些黑。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近田由美子沒忍住笑起來,“你們倆相性很合?!?p> “如果真如老師所說,我寧愿找個河跳進去,這簡直是侮辱人?!?p> 夏目澤平一本正經的說,“我一生謙卑勤奮,樂善好施,且擁有遠大的目標,怎會與愚蠢的大小姐相合?!?p> “...”
近田由美子搖頭,不再說話。
大概在半小時以后,夏目澤平伸了個懶腰。
“近田老師的題目確實太多了。”
“教學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近田由美子看著站起來的夏目澤平,“夏目同學,有件事老師還想拜托你?!?p> “如果是求婚的話,還請我拒絕。”
“什么嘛。”
近田由美子臉有些紅,“那天我喝醉了,說話都不清醒。”
“所以...是什么事情呢?”
“可以幫我教人嗎?課后輔導的那種。”
“請容我拒絕。”
夏目澤平搖頭,“我的課余時間并不多,無力教導他人,還請近田老師另請高就...”
“二十七歲的女人,操心太多可是會老的很快的。”近田由美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二十七歲的女人,還用這種理由威脅學生...”
話未停,他的袖口被一只白凈的手抓著。
眼前,一張嫵媚的臉。
“那,二十七歲女人的后半生,就由夏目同學來照顧了。”
“...”
夏目澤平冒出冷汗,“我們剛才聊到哪里了?”
“聊到近田由美子的下半生,就由帥氣的夏目澤平來照顧...”
“不對不對,是近田老師想拜托我?guī)兔倘恕!彼B忙搖頭。
“這樣真的好嗎?”
近田由美子一臉擔憂,“夏目同學的課余時間可是會被占用的,老師可于心不忍?!?p> “...沒關系?!?p> “沒工資的哦?!?p> “沒事沒事。”
近田由美子露出燦爛的笑容,“老師有沒有威脅你啊?”
“...沒有?!?p> “那就拜托你了,夏-目-同-學!”
“...”
夏目澤平走出職員室,臉色有些差。
職員室,近田由美子在微笑。
清蒸小白鵝
感謝各位的推薦票,月票,再度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