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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趕路人

第二十四節(jié)

小城趕路人 作家散淡阿迪 3384 2021-12-13 15:45:30

  24.愧對李紅梅

  常一帆和廖娟娟如期結(jié)婚了。應該說,這個新娘人選,不是他理想的對象;結(jié)婚呢,也是顯得倉促,奉子成婚嘛。但有什么辦法?不光是廖家催得急,就是他自己,都有點著急了。結(jié)就結(jié)吧,不就跟蕓蕓眾生一樣,安個家有個窩嘛。話雖這樣說,然而,常一帆還是有些心有若失的感覺,他經(jīng)常把大腹便便的廖娟娟幻想成李紅梅,花仙子,然而現(xiàn)實中廖娟娟那張浮腫的胖臉,總把他的幻覺擊得粉碎,硬生生拉回現(xiàn)實來。常一帆無聲嘆息一下,便不再想了……

  岳父廖老板雖然是做工程的“包工頭”,卻異常熱衷官場。除了平時喜歡與官場大大小小官員混在一起,還特別喜歡在女婿面前顯擺胡吹。常一帆心里覺得好笑,但礙于他是老泰山,也只能是點頭附和。有時琢磨一下老丈人的話,還別說,廖某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江湖闖蕩二三十年,有時看官場規(guī)則竟然比同道中人,明白三分。真可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呵。

  有天晚上,剛拿下一個工程大單的廖老板,在外面應酬接待回來。正巧碰上剛剛加班回來的常一帆。

  廖娟娟肚子顯懷后,鬧嬌氣,一直鬧著要回娘家住。常一帆看著小保姆被她折騰得夠嗆,心想,再往后,小保姆顧得煮飯顧不上她,索性讓她回廖家莊園,好歹丈母娘也能幫手一下。小兩口和保姆就搬回來了,常一帆也就成了廖家???。

  老丈人見了他,喝酒意猶未盡,硬拉著他,到廚房小廳再續(xù)幾杯。還故作神秘說,小常,有好事!

  常一帆拗不過她,瞥一眼丈母娘,丈母娘瞪了男人一眼,罵了句:瞧你德性,馬尿又灌多了……小常,去吧,陪你爸喝幾杯,你悠著點,別讓他再喝多了。

  廖娟娟聞聲費著勁,移著大肚子過來了。見這情形,不高興了,噘嘴說:老爸,你又拉一帆喝酒,他明天還上班呢……

  老丈人還有點清醒,說:小酌,小酌!我有重要事情,跟女婿商量商量!

  兩杯白酒下肚,常一帆的臉騰一下有火辣辣的感覺。老丈人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問他,想不想調(diào)到省城工作?

  常一帆有些意外,說:爸,你怎么問起這個?我在縣里不是好好的,去省城干嘛?再說,娟娟和孩子不都在這里嗎?

  老丈人搖搖頭說,你想錯了,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四方,老婆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大不了跟去唄,省城我們家還有房子嘛……

  常一帆還是搖頭,自嘲道:我去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能干什么呢?

  老丈人拍著胸脯,說:你就說去不去?別的不用你操心,一切都會辦得妥妥的。

  常一帆有意轉(zhuǎn)移話題,說:爸,這事從長計議。來來來,我再敬您老一杯……

  這事就算過了,常一帆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廖某人卻當作他黙許了,上了心搗鼓這事。

  一個月后,省報社人事處來電話,索要他的個人簡歷。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事太突然了。

  回家一問老婆,果然是岳父自作主張向省報老總推薦了他。常一帆心里有些惱火岳父的我行我素霸氣,可也無可奈何。

  沒過兩天,李主任突然找他。

  李主任說,省報老總與咱縣書記在省委黨校同學過,而且私交關(guān)系不錯。老總打電話給書記要人,點名要調(diào)你去省報。書記讓我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上調(diào)要求比較強烈,縣里也不攔你;如果能留下來,那更好。我們不能墻內(nèi)開花墻外香,縣里自己用……

  常一帆把事因原原本本說了下,李主任笑了,說:“廖大滑”別的事凈?;蝰R虎眼,在對你這個“毛腳女婿”前途上,可是不含糊啊!

  常一帆趕緊表態(tài)說,主任,我不想去省城,還是在您手下干嘛……

  李主任滿意看了他一眼,說:好的,我知道你的態(tài)度了,這就向書記匯報。

  一周后,組織部來考核,接著公示,任前談話,領(lǐng)導談話……一輪程序下來,差不多一個多月。

  最后,塵埃落定。任命宣布:常一帆任縣委辦副主任,分管政研室和新聞協(xié)調(diào),協(xié)助縣委副書記聯(lián)系文教衛(wèi)生口,三農(nóng)工作,等等。

  常一帆與李紅梅雖然當時沒鄭重道聲再見,但李紅梅的婉拒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常一帆慢慢的也就淡了心,不是紅梅無情,是自己過于窩囊,不能給人家起碼的棲身之福。

  李紅梅很快結(jié)婚了,前后與對象相處不過三個月。常一帆納悶,自己三年的情感付出還不及“情敵”的三個月攻勢,每毎想及,頹然之余便生一股莫名的怨恨。斷了就斷了,常一帆倒也沒再糾結(jié)。反正她結(jié)婚在先,我結(jié)婚在后,道義良心上也算有個交代。

  隨后,李紅梅自然而然從他的生活里隱出。但是,后來一段時間,峰哥卻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在他面前提及李紅梅。

  李紅梅升職啦,提拔到客房部當經(jīng)理,成了月薪過萬的白領(lǐng)……

  常一帆笑笑,沒說話。

  一段時間后,峰哥又說,紅梅妹子懷孕了,我這個干舅舅馬上就要添個小外甥啦……

  常一帆尷尬說,大哥,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再提她,別人的老婆別人的媽了!

  峰哥的笑容僵了一下,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說:好好,喝酒喝酒,你小子沒良心……

  廖娟娟生了孩子之后,矯情和嬌氣一下子全冒泡了。常一凡母親來侍候月子,硬是忍著受了一個月的氣。反正有月嫂,老人死活不留下,回鄉(xiāng)下去了。孩子快周歲時,老丈人說,你們趁著年輕,明年再生個帶把的。誰知娟娟不買帳,宣布不生了。她有她的理論,生一個孩子花去我五年青春,再一個又五年,我的青春有幾個五年?!

  常一帆聽了心里不是個滋味,老爹老娘還等著抱孫子呢。雖然自己沒有重男輕女,但是妻子這么蠻橫宣布,總有點沒把丈夫放眼里的意思。隨后又一件事,讓常一帆寒了心。

  常一帆弟弟為了供哥哥讀書,很早就輟學打工?,F(xiàn)在又拖著一大家子人生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常一帆給父母的生活費,有一大半接濟了弟弟。這一點,常一帆怎會不知,只是佯裝而已。廖娟娟不干了,三番五次在常一帆面前提起,說養(yǎng)老人可以,憑什么連你弟弟一家都要養(yǎng)?!

  常一帆說,錢給了老人,就是老人家的,他們有權(quán)進行支配,愛給誰給誰,關(guān)我們什么事?難不成,要去查兩個老人的帳?

  廖娟娟很不高興,拂袖而去。

  晚上溫存過后,常一帆哄哄她,這事算翻篇了,她也不再提了。當然,以她對丈夫的了解,提也白提。

  常一帆想想要給弟弟尋條出路,不能老是苦哈哈打工,掙不了幾個子兒。

  有天晚上,臨睡前,廖娟娟洗漱完畢,正滿心歡喜等著做“功課”。常一凡心里揣著事,心不在焉,說:娟娟,你能不能找你爸說說,讓弟弟到公司找個事做,好歹還學個管理什么的。老打工,掙的工資太低了……

  廖娟娟的臉一下子掛了冰霜,想都沒想,斷然拒絕了。她說,常家是常家,廖家是廖家。你是廖家女婿,怎么幫你都不過分,你弟弟又算廖家什么人呢?

  常一帆沒想到她居然這么振振有詞,說:你怎么這么說,你大小也是他們的嫂子呵……

  廖娟娟哼了一聲,兀自蒙被睡下。常一帆頓感陣陣涼意從心底泛起。沒心思與她再作溫存,就抱了被子,到客房睡了。

  夫妻倆自此生了裂縫,客房逐漸成了他的書房。

  常一帆當了副主任后,難得有時間外出應酬。偶爾周末,縣委領(lǐng)導回家休息,他才有個機會出外放放松,喝點小酒。

  喝酒時,峰哥沉吟了一下,問他,有個事呢,我放在心里很久了。就是不知道當不當說?!

  常一帆燜了一口酒,說:這是什么話,你是當大哥的,但說無妨!

  峰哥期期艾艾,說是有關(guān)紅梅妹子的。

  常一帆一怔,說,提她干嘛?峰哥說,關(guān)鍵是跟你有些關(guān)聯(lián)?

  常一帆不解,跟我?這都兩三年了,還有關(guān)聯(lián)?!

  峰哥說,你莫著急,聽我說,我這也是從戰(zhàn)友兄弟那聽來的。

  自從跟李紅梅斷了關(guān)系后,常一帆總是避免去酒店。實在避不開,接待時也很難撞見李紅梅,她在酒店的另一棟客房樓上班。想想,三年多沒見了,他都快忘了她的模樣。

  峰哥說,紅梅哥哥說,妹子過得并不好。那個老師變態(tài)得很,整天折磨她,有時還打得她青一塊紫一塊的。

  常一帆有些愕然,不會吧?為什么呢,他們不是一見鐘情嗎?

  峰哥嗤了一下,說什么一見鐘情,當時閃電結(jié)婚那是有原因的。常一帆奇了怪,問什么原因?

  峰哥說,當時紅梅已經(jīng)懷孕了!

  常一帆聽了跳起來,你胡說,懷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峰哥一語不發(fā),盯著他看,說:你小子當時一腦子漿糊,告訴你又能怎樣?我都想揍你了……

  常一帆還是不相信,說:不可能,不可能的!

  峰哥嘆了口氣說,別囔囔了,人家不會賴上你的。紅梅也是快結(jié)婚前才知道的,她老公是當老師的,鬼精鬼精,人家掐指一算不懷疑嗎?

  常一帆腦袋嗡了一下,問:那她怎么說?

  峰哥說,還能怎么說?當然死扛著,所以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紅梅工資高,男人才舍不得離婚,就成天喝酒后打她……

  常一帆這下明白李紅梅為什么匆匆結(jié)婚了。他心里沉重起來,如果峰哥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毀了紅梅一輩子的幸福!

  這該如何是好,將來見面還有臉面對嗎?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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