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山路上寂靜無人,只聞馬蹄噠噠。
一輪孤月正高懸于夜空之上,借著這月光,趙寧緊盯著地上的車轍印,駕馬直向深山中奔去。
一想到要再次面臨空慧,趙寧心中無有恐懼。
有的只是暢快。即將邁過重生以來,第一道坎的暢快。
今夜只為取一人性命!
凜冽的寒風(fēng)從趙寧面上拂過,不知不覺間,趙寧便已能看見前方山中的一縷火光。
不用多想,肯定是空慧帶的那批人留下的。
見狀,趙寧直接翻身下馬,接下來便是腳程了。
雖然空慧帶的這批巡捕中,已經(jīng)埋下暗線,但騎馬的動(dòng)靜太大,很容易驚動(dòng)其他人。
不過放下了馬匹,趙寧行進(jìn)的速度并沒有減緩。
速度的快慢,究其原因還是出力的大小。
趙寧此時(shí)身為感勁的武人,一身勁力源源不斷,就是長時(shí)間奔襲,速度也不弱于前世的那些百米冠軍。
不多久,趙寧便已悄無聲息的,摸到了那縷火光附近。
那是一座山澗下的廢棄古驛站。
“怎么回事,空慧呢?”,看著遠(yuǎn)處的情況,趙寧陷入了疑惑。
不遠(yuǎn)處,破舊的古驛站外,帶來的馬匹被栓在了一旁,幾輛板車上,則滿載著蓋好麻布的石面佛。
然而,空慧帶來的一隊(duì)巡捕卻并沒有就此返程,而是在一旁燃起了篝火,無所事事的閑聊著,并且空慧并不在人群中。
“不管了,就按預(yù)定計(jì)劃來吧?!?p> 趙寧定了定神,雙手在嘴前和成一個(gè)奇怪的手勢,然后猛力一吹,夜風(fēng)中突兀的多了聲特殊的鷓鴣聲。
“這大晚上的,哪兒來的鳥啊?”
驛站外,圍坐篝火的幾人中,突然有人發(fā)問道。
“你還別說,真滲的慌?!?p> 一旁,另一人吹著冷風(fēng),連忙縮了下脖子。
“這空慧大師也是,他這在里面辦事,我們就在外面吹冷風(fēng),也忒不合適了?!保蝾^那人煩燥的吐了口唾沫。
然而,巡捕中,另有一人突聞鳥叫,卻是眉頭一皺。
“哪個(gè),頭兒,我去旁邊解下手?!?,說著,那人連忙站起打著招呼。
“唉,去吧去吧,去遠(yuǎn)點(diǎn),可別把你那一身騷味帶過來?!?p> 被稱作頭兒的那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見狀,打招呼的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后便徑直朝著鳥叫聲的方向走去,直到身影在眾人前消失。
“你就是王演說的那人?”
趙寧面前,剛剛那名借解手出來的一名巡捕,不耐煩的說道。
“正是?!保w寧拱了拱手。“你是?”
這王演辦事確實(shí)值得信任,就是有點(diǎn)費(fèi)銀子。
“我叫李二。銀子帶來了嗎?”
李二看著面前身著夜行衣的趙寧,不禁有些煩躁。
要不是為了賺些銀子,誰愿意在這荒郊野嶺里,離隊(duì)去見一個(gè)陌生人。
“帶了?!?,趙寧從懷中拿出一兩銀子。
這是他最后的銀錢了,在這幾天連續(xù)拿錢開路的消耗下,就算他家以前在這蘭溪里,算的上大戶,可也經(jīng)不起這像潑水似的花錢。
李二眼見趙寧拿出銀子,眼睛里直冒光,他月俸也就一掛銅板,哪里見過出手這么大的主。
當(dāng)即便伸手,向著趙寧手里的銀子抓去,然而卻突然被趙寧反握住。
“你這是....”,李二當(dāng)即一驚,但隨即便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巨力。
明明只是力道大些,感知上卻如同山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九竅之上的感勁武者!
李二瞬間慌了神。
這荒郊野嶺的,穿一身玄色衣裝,做事還如此隱蔽,定是來殺人越貨的主。
原本還有些煩躁的李二,頓時(shí)變了臉色。
“這位爺,我這錢不要了,放我走吧?!?,他連忙祈饒道。
趙寧見李二已經(jīng)認(rèn)出他的底細(xì),微笑著松了手勁。
他這么做,就是想讓這李二知道,等下別耍什么花招
“你放心,這事跟你無關(guān),只是要你幫個(gè)忙?!?p> 趙寧反手將這一兩銀子,遞進(jìn)了李二有些顫抖的手中。
“什么忙,您說?!?,李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銀子。
“待會,你讓其他人把這壺?zé)坪攘??!保f著,趙寧又從懷中拿出一方皮革縫制的水壺。
看見這壺酒,李二卻是直接不干了。
“爺啊,下毒殺人這事我可干不了啊,再說那空慧大師,也不喝我這無名小卒的酒啊?!保B忙驚道。
“放心,這里面不是劇毒,只是讓他們昏迷,不會插手我的事而已?!?p> “至于空慧,便不用你管了。”
趙寧拍了拍李二的肩膀,只拍的李二一顫一顫。
李二知道,這是趙寧在威脅他了,于是學(xué)乖,自己接過了酒壺。
“還有什么事嗎?”,李二偷眼看了下趙寧的臉色。
要是他早知道對方是要他干這事,說什么他也不會接王演的錢。
“沒了。”,趙寧擺擺手。“不過,這事你要是沒辦好的話,那些人還有你的性命,我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保w寧話里藏刀著道。
李二一聽會死人,當(dāng)即是滿面愁容?!懊靼住!?p> “嗯,明白就好。”,趙寧沉了沉聲?!斑€有一個(gè)問題,空慧現(xiàn)在在哪兒?”
李二沒說話,只是指了指不遠(yuǎn)處,篝火映照下的古舊驛站。
經(jīng)李二指點(diǎn),趙寧這才聽到夜風(fēng)中,夾雜著的一點(diǎn)微聲,是女人的哀哭,和粗壯的喘息。
“這個(gè)空慧....”,趙寧不禁心神一沉。
一個(gè)人可以被殺死,但絕不能被羞辱,被踐踏人格,這是做人的基本準(zhǔn)則。
空慧自詡佛門正統(tǒng),做的卻都是十惡不赦的事,不禁讓趙寧的殺心更重了一分。
“你去吧。”,趙寧沉聲道。
李二聽趙寧放自己走,終于也是送了口氣,生怕趙寧又讓他做什么事。
當(dāng)然,趙寧給的任務(wù),他是不敢忘的。
眼看著李二走近篝火的范圍內(nèi),趙寧也沒閑著,而是將背后的角弓取下,沿著周圍的山勢,向著能看到驛站的高處走去。
篝火旁,守著石面佛的幾人見李二終于返回,也是松了口氣。
在見識過妖物的存在后,他們本能開始懼怕這種野外的環(huán)境,畢竟他們只是普通的武人。
“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哪兒的野狼叼去了?!保瑸槭椎囊蝗苏f道。
李二見狀,連忙裝作胃疼的摸了下肚子?!俺詨牧藮|西,莫擔(dān)心?!?p> 他擺了擺手,安然的走向一個(gè)靠近篝火的位置。
而后,裝作隨意的拿出趙寧給的酒壺,靠在篝火邊暖手。
“李二,你這壺里裝的啥?”,身旁一人見李二掏出水壺,立刻精神了些。
這種皮革壺,一般都是用來裝酒的。
他明知故問,只是為了分得一口,畢竟這深山里冷的慌。
眼見有人上鉤,李二回過頭來笑了笑。
“燒酒,暖下肚子?!?p> “行啊,李二,還帶了這等好貨,你這剛鬧的肚子,喝不了那么多,多的就給兄弟們分分吧?!?p> 其他幾人原本昏昏欲睡,一聽有酒,立刻向李二圍攏過來。
不遠(yuǎn)處的風(fēng)口上,趙寧眼見身下的這一幕,不禁有些意外。
“這個(gè)李二,演技還不錯(c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