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鳳山脈!
一望無際的雪白,數(shù)萬年來堅冰覆蓋著的曲折蜿蜒的山脈。
鋁灰色的天空,烏云密布,整個冰鳳山脈常年籠罩在陰暗之中,除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飄落,仿佛時間靜止了般,自成一片天地法則。
一道身影在山腰拐角出現(xiàn),這是一名男人,頭戴一頂圓頂笠帽,蓋住了整張臉,身著灰白長袍,袖口處有淡淡紫色紋路,袍子上有幾處的補(bǔ)丁,縫補(bǔ)手法粗糙,袍子不大,但穿著男子身上盡顯寬松。
風(fēng)雪雖大,但男子身上沒有半點雪花。只見雪花飄落在他三寸處便往旁落下,顯然不是凡人。
他嘴里不時重重咳嗽幾聲,同時念叨著晦暗的語句,右手手指在袖中掐算,佝僂著身子走幾十步,停一下,走幾十步在停一下,如此反復(fù)的順著山道蹣跚向上。
男人來到這座山的頂部,整個山頂是一個百丈的寬廣平臺,在前方十幾丈處也是同樣一座平臺,中間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就像是整座山被人用利器橫向切開,在從中間劈開一般后的樣子。
峽谷底一片黑暗,寂靜中猶如一個惡魔發(fā)著無聲魔音誘導(dǎo)著上面的人跳入它的深淵巨口,男人卻不為所動,一直佝僂的身子此刻卻筆挺的站在崖邊。
這種像被人劈開的峽谷男人在冰鳳山脈已經(jīng)遇見不少,每次來到這種峽谷附件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感覺什么東西就在眼前卻觸碰不到。
從寬大衣袖伸出枯枝般的右手把笠帽向后提了提,臉上被不知名的裘皮裹著,整張臉露出的眼睛緊閉著,面對著數(shù)不清的萬重千峰,沙啞的低吟著?!坝质沁@種感覺,哎,三年來一無所獲,師傅,徒兒時間不多了啊!”嘆息中伴隨一陣咳嗽。
男子感受身體狀況,體內(nèi)生機(jī)流失越來越快了,“我柳安逃亡一輩子,現(xiàn)在終究是躲不過了呀!”抬頭仰望,睜開眼眶深陷的雙眼,眼神木然,仿佛眼前的事物已不存在。
從儲物袋拿出一張獸皮殘圖,殘圖右邊缺失一角,這是柳炎在宗門破滅后,在一處遺跡搶奪而來的,標(biāo)記著藏有天地至寶的地點。
殘圖上標(biāo)記是一種名為“冰涎丹”奇珍異果。
“冰涎丹”傳言是天地極地孕育而成,吃下一顆可讓人真正意義的脫胎換骨。
整個人重塑,包括體型外貌,而且不管之前身體什么靈根,吃了冰涎丹都會成為冰屬性異靈根的天選之人,不過之前修為都會散去,重新修煉。
各宗門得到消息后,迅速派遣弟子不停對他進(jìn)行圍堵追殺,逼他交出殘圖。
被追殺一輩子,幸好在宗門被攻破前,從寶庫攜帶了大量靈材寶物,才能讓柳炎多少次的死里逃生,身受重傷后快速康復(fù)。
如今靈材寶物已消耗殆盡,而逃亡中柳安多次使用禁法,使壽元大大損耗,現(xiàn)在壽元無幾。
柳炎拿到殘圖后研究多年,探尋過很多地方,后來來到冰鳳山脈后,確定殘圖記載的地點就是這里,多次尋求卻是無果。
一次進(jìn)入山脈尋找時,被人設(shè)陷阱包圍,再次重傷逃脫后,多年在沒進(jìn)來。
三年前,無奈拿著殘圖拖著行將就木的身子在次進(jìn)入這冰鳳山脈,來尋求自己這最后的機(jī)會。
只要找到冰涎丹,一切都可以在重來。
所以,哪怕知道這里可能有危險,柳炎也不能不來。
三年來,柳炎在百萬冰川的冰鳳山脈中不斷尋覓,如同大海撈針般。
如今卻是無力在這找尋這份機(jī)緣,他要在死前回到記憶中的地方,盡管現(xiàn)在已是物是人非。
他早想好,自己如果坐化,就要回到宗門舊址,那里有他的師弟,還有待他如子的師傅。
看著腳下的峽谷,柳安曾想會不會在這下面呢?
便想下去探究一番,卻是怎么也找,除了眼前的崖口,再無進(jìn)入的方法。
柳炎看了看手里的殘卷,緊握了握,像在做什么決定,忽而往前一拋,殘卷在空中翻滾兩下墜入崖低不見蹤影。
他看著殘卷掉下消失不見,久久失神,一陣劇烈咳嗽后長出了口氣,苦笑著自語道:“已經(jīng)把握不住的,不如放手,萬般皆是命啊!”
說完轉(zhuǎn)身佝僂著慢慢下山。
一路來到一處岔道口,右邊是出山脈的路,他要走的方向。
而左邊是入北部雪原的路,那邊是無邊雪原。
轉(zhuǎn)身再次看向那冰鳳山脈的宏偉,暗嘆一聲,準(zhǔn)備出山。
這時突然沒來由的心神一顫,眼神一凝,前方七八丈處有一個小雪堆,很是突兀,忽的一道別樣的氣場轉(zhuǎn)變。
柳安感受到一絲熟稔,不止一次遇到被人用這種氣息鎖定。
“你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雪堆里傳出,同時雪堆中走出中年男人,雪堆卻沒有任何變化,。
男人五官健朗,面容平靜,一件天青道服穿得筆挺,背上有一把長劍,劍鞘呈藍(lán)白相間,上刻玄武吞天而立,整把劍透著一縷紫紅。
柳炎認(rèn)得他,這家伙好像知道自己會經(jīng)過什么地方,每次都在自己途徑的路上等自己,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
“柳炎,不出意外,這應(yīng)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蹦腥苏径ê蟮雎?。
“秦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柳安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是驚愕無比。
這家伙有什么能耐,居然知道他沒有壽元了,還能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秦宇找柳炎說不是為了殘圖,而是讓他交出另一件寶物,又說不出是什么。
柳炎心說不是為了殘圖還能是什么,因為他一直否認(rèn)自己有殘圖,秦宇也可能只是詐他罷了。
他自知除了殘圖,儲物袋里就只有一些低階物件,都是年少時的。
宗門破滅時,師傅和師弟慘死,他在師傅最后護(hù)佑下逃了出去。
這些東西是年少時的記憶,柳炎只是舍不得丟棄,哪還會有什么寶物?
不過前幾次秦宇也好像沒有要他性命,有一次他有機(jī)會殺了自己,但最后還是讓他逃走了。
柳炎也不清楚秦宇是好是壞了。
不過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前幾次秦宇開始就讓他交出寶物,這次卻是沒有再提。
看來這次是沖柳炎的人來的,不知秦宇這次又是什么打算,顯然他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壽元了!
“難度真的躲不過了?”
嘆了口氣,以前身上有幾件防身靈器和飛行靈器,在這些年和追殺他的修士斗法中,一件件被毀壞,又得不得補(bǔ)充,如今只剩下唯一一把陪伴他百年的炎刀了。
而柳炎習(xí)得的以消耗精血壽元為代價的逃遁秘術(shù),在金丹修士面前都能安然逃遁。
眼前的修為高深的秦宇,顯然是金丹修士,筑基期的柳炎沒有絲毫想跟他打的意思,畢竟修為差距擺在這呢。
而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秘術(shù)已然不能再施展了,壽元無幾的他說不定在施展半道就將精血耗盡而亡。
秦宇并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掠向柳安,同時手中多出一柄靈劍,劍身青光涌現(xiàn),不同于背上的劍,這是一柄散發(fā)著青龍之氣的靈劍。
靈劍向前連劈數(shù)下,一道道青色劍氣沖向柳炎。
柳炎早在秦宇動作之前已經(jīng)施展身法暴退,而柳安之前站的位置青光一陣閃耀,猛的炸裂,大量冰塊爆裂四濺。
柳炎不理會,全速往冰鳳山脈逃,柳炎心中有了決定。
秦宇修為比自己高,面對他柳炎已然沒有任何手段,想要爭得一絲生機(jī),只能利用冰鳳山脈的特殊地形及禁空禁制。
是的,冰鳳山脈上空有禁制,修士飛上去會遭到雷劫打擊。
而自己多次進(jìn)出山脈,對地形的熟悉的優(yōu)勢,只要能和秦宇拉開足夠距離,就能脫離鎖定,到時候在找機(jī)會遁走。
疾步中柳炎取出一顆紅色丹藥吞下,哪怕是死,他也想回到師傅死的地方,和師傅在一起。
小道中,一白一青兩道身影飛馳追擊,顯然柳炎高估了自己的高階身法,他使出全身力氣,后面的秦宇不僅沒有被拉開距離,反而越追越近。
要不是對地形的熟悉,專挑一些險地走,秦宇早就追上來了。
就這樣秦宇也能時不時發(fā)出幾道法術(shù)攻擊前面的柳炎。
感應(yīng)到身后緊跟的秦宇,柳安意識到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祭出一把刀身泛著赤色幽炎的刀,刀身燃著縷縷“赤炎”。
柳安身上爆發(fā)出驚天氣勢,下一刻,柳安出刀,火焰滾蕩,橫掃千軍之勢掃出,赤炎刀刀光勃發(fā),剎那間化出千百道刀光,帶著雄渾赤炎之火,朝著秦宇吞噬而去,所過之處,赤炎不止,冰面還未融化已被燒盡。
“來得好,看看你還有什么能耐?!睂τ诹椎墓?,秦宇一點不慌,顯然早有準(zhǔn)備。
只見他手中靈劍青光沖天,化為青蓮綻放,猛然罩下,直指赤炎,霎時間,萬千刀劍撞在一起,刀光亂竄,劍氣四射,兩道洪流對撞之后磨掉了一座百丈冰山。
柳炎在那赤炎之火席卷而去之后,便身影一閃,收起刀在次向著山脈深處遁去。
秦宇見狀,眼神瞬間變冷,一聲冷哼,
提劍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