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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長安道

第四卷:風起73

風雪長安道 舒涓 3074 2022-01-10 11:44:53

  許是看見了他的動作,又許是想起了往日,方清歌將雪千色喚至身邊,低聲道:“你不是想學(xué)調(diào)酒么?可以去請教莫公子,聽說他在這方面很有研究。”

  雪千色皺皺鼻子:“我才不去!呆頭呆腦的,一點靈性沒有!”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心思都在水果旁那半壺百香蜜上,“母后,他們都說這蜜酒好喝,我也想嘗一嘗。我不多喝,就一小杯。行么?”

  “不行!這酒后勁大,你扛不住?!狈角甯杳┣杭t的臉頰,連哄帶警告,“你可千萬不要偷喝,別到時候鬧笑話,丟人現(xiàn)眼。等青英會結(jié)束了,我叫人送到倚云殿去,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不管你?!?p>  “我是天底下最聽話的乖孩子,母后說什么我都聽,母后不讓做的事我不做?!币姺角甯柽€不放心,雪千色撒嬌道,“我說了不喝肯定就不喝!我這是被那幾個小丫頭給鬧的,又熱?!彼氐阶簧?,趁方清歌和雪慶霄不備倒了一杯百香蜜迅速喝下。她這一來一回氣氛便恢復(fù)到之前,眾人又開始喝酒聊天,再沒多少人觀看歌舞。

  百花羞和妧羲已坐到一處,聊興正濃。妧羲好靜不愛動,性子冷淡;百花羞愛熱鬧,待人相當熱情。兩人做了十幾萬年的好閨蜜,什么時候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只不過,說話的總是百花羞,傾聽者永遠是妧羲。用百花羞的話說,妧羲可以長年累月不說一句話,她是片刻不說話就渾身難受。這會,她正跟妧羲說夜月燦和凌秋雁的婚事。說到高興處,她倒了滿滿一杯酒大口喝了,那股豪爽跟她的嬌美綿軟格格不入。妧羲偶爾問一句,問的都是關(guān)鍵問題。又聊了一陣,見百花羞已有了醉意,妧羲吩咐人將她的酒杯撤了,換了茶水上來。

  林谷隱是個脾氣好,又相當隨和,還沒有太多欲求的神,最喜歡干栽樹種草,養(yǎng)花喂魚,逗貓遛鳥的活。他是不折不扣的女兒奴,凡是女兒說的話不論對錯都得聽,凡是女兒想做的事都必須無條件支持,凡是女兒喜歡的東西都要想辦法弄到手……就連他女兒說想跟著母親姓,他也滿口答應(yīng),根本不覺得不妥。對他而言,女兒就是他的天與地,女兒的話堪比圣旨,甚至比帝后的話還管用。當初,聽聞他如此沒邊沒際地溺愛女兒,雪凌玥極不情愿兩家聯(lián)姻,生怕娶回來個河?xùn)|獅,從此家宅不寧。奈何推不掉肩上的責任,只得硬著頭皮同意了。誰曾想,那南雅非但不驕橫,反而出人意料地懂規(guī)守矩,溫良賢惠,是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賢內(nèi)助。就在剛才,雪凌玥和南雅過來敬酒,他抹著眼淚道:“雪家臭小子,你是怎么照顧我女兒的?看看我女兒這氣色,竟比不上我這糟老頭子!雅兒啊,趕明兒跟爹爹回家去,讓我和你娘還有你的哥哥嫂嫂好生照顧你?!?p>  雪凌玥知道說什么都會被嗆,只得以一臉謙順又低姿態(tài)的笑容作答。南雅自然明白他的尷尬,只用兩句話便替他解了圍:“爹爹,母親和嫂嫂在信中囑咐女兒每天都要保持好心情,不然對身子不好。您這淌眼抹淚的是想惹女兒傷心么?”

  林谷隱立馬滿臉堆笑:“哪兒能啊?我女兒有孕在身,每天都得高高興興的!”

  方清歌聽得直搖頭:這個老頭!虧得有人鎮(zhèn)著,不然還真是個大麻煩。她目視全場,想起方星翊來。在這些后輩中,不知道誰有資格做星兒的對手?說起來,我們姑侄倆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想必他的功力又精進了許多。大哥也真是的,為著咱倆那點事,竟不愿讓星兒來試試身手……沒看見雪凌波的身影,她又是一番感慨:重樓對那孩子的保護也太過了些。出來見見人,長長見識,有何不可?長年累月地待在七星湖不見生客,不是種藥就是煉藥,好人也得悶出病來。

  林谷隱端著酒杯到了雪重樓面前,閑話兩句就開喝了。南雅的母親懷南雅時有流產(chǎn)的征兆,多虧了雪重樓才保住了孩子。這份恩情林谷隱一直記著,對雪重樓也不同旁人,總是高看一眼。謝輕晗瞅準時機向他二人敬酒,兩人熱情相迎,照單全收。雪重樓詢問了謝輕塵的病情,得知已無性命之憂,對莫待的醫(yī)術(shù)大加贊賞。謝輕晗說,莫公子只是敢下藥,他用的藥方都來自《藥典》,說來說去我們還是欠著仙界的情。雪重樓十分滿意他的奉承,嘴上還是將功勞給了莫待,說如果沒有他翻遍群書,大概是很難找到《藥典》的。于是,以《藥典》為話題,三人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酒也喝了很多。直到夏天過來跟雪重樓請教問題,謝輕晗才得空去跟旁人說話。

  方清歌知道雪重樓不喜歡喝酒,吩咐人暗中將他的酒換了。雪重樓喝著杯中似酒非酒的飲品,抬眼朝方清歌看去。就在兩人目光交匯的剎那,他忙慌慌地閃躲開去,對著旁邊盯著他看的雪慶霄舉了舉酒杯。

  雪慶霄點點頭,再無別的表示。他見謝輕晗正與雪凌寒說話,而李日新滿懷恨意的眼始終跟著謝輕晗轉(zhuǎn),很是無奈。真是什么主子養(yǎng)什么奴才!時刻不忘算計別人的人遲早也會被人算計。又見雪凌玥與雪凌寒氣質(zhì)超群,皎如雙璧,心中頗為欣慰: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回眼再撞上李日新陰沉的臉,不由得酒意上涌,只覺得倒胃口。

  自從被莫待整治后,李日新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欺凌小太監(jiān),但肚子里的壞水是一滴沒少。他冷眼瞧著謝輕晗跟眾人聊得熱鬧,自己這邊只有蘇舜卿作陪,冷冷清清的太沒面子,心里不是滋味之余便想著找謝輕晗的麻煩。奈何謝輕晗行事謹慎,根本不給他找茬的機會。他百無聊賴地看季曉棠豪飲,打定主意伺機而動。

  三界無人不知季曉棠愛酒。方清歌自然會投其所好,早已安排人將幾壺別人都沒有的好酒送到季曉棠的案上。有好酒,有好菜,季曉棠的心情就不會太差。他想邀謝輕云同飲,卻看見了一張堆滿不安的臉:“如此良辰,你不安心享受,倒如坐針氈。是何故?”

  謝輕云朝莫待努努嘴:“他吃東西極慢,怕是還餓著?!?p>  “你又不能幫他吃,急有何用?”季曉棠晃動著酒壺,笑道,“你說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嘛戒酒?好不容易我才遇上一個能喝到一起去的人,你說不喝就不喝了,多沒趣!自斟自飲終歸不完美,要不今晚你開戒吧?咱倆一醉方休!”

  謝輕云雙手奉上一壺百香蜜:“哪有師父勸徒弟喝酒的?請自便。要是不夠,我去把阿呆那壺給你拿來?!?p>  “真不喝?”季曉棠晃了晃酒壺道,“這些酒平時都喝不到?!?p>  “就是平日喝不到,我才讓你多喝點,爭取一次過癮?!?p>  “不喝就不喝吧,不勉強你。要不,把流光也送給你師父我得了。你不喝酒還留著那么好的酒壺干嘛?暴殄天物!”說著說著,季曉棠的手已放在了流光上。

  “流光是家父送我的生日禮物,說好了只能家傳。還請師父見諒。”

  “謝青梧這個小氣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算啦,父母之言不可違,本大神不要就是了?!奔緯蕴姆胚^了謝輕云,提著酒壺到了莫待面前,“莫公子,輕云不陪我喝酒,咱倆喝一杯?”

  “喝酒啊?沒問題。”莫待指著棋盤道,“已到關(guān)鍵時刻,請風神前輩先替葡萄籽解圍,然后我再陪您喝痛快?!?p>  季曉棠來了精神:“哈,這個好!”他蹲在幾旁,以為可以輕松破解,卻越看越無從下手?!斑@棋局難解,可有名字?你上次給輕云的棋譜是哪來的?那上面的招數(shù)太過精妙,大有令狐云驍之風?!?p>  “聽前輩的口氣,你跟令狐云驍下過棋?”莫待挪了挪身子,挪出空位給跟過來的謝輕云坐。“前輩還真是交游廣闊。”

  “令狐云驍?shù)钠逅囂焐系叵露际且唤^。早年我有幸跟他對弈過幾局,完全不是對手。如今他被囚在鷹愁澗那不見天日的地方,他的好棋藝也跟著被埋沒了??上Я?!”季曉棠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對策,只得作罷?!澳值?,教你棋藝的師父是誰?我認識么?”

  “師父!你怎能跟我家阿呆稱兄道弟?他豈不成我的長輩了?那怎么可以!”謝輕云抗議道,“你不在乎輩分我還在乎呢!麻煩您老人家換個稱呼!”

  “俗話說,橋歸橋,路歸路。咱們各論各的,不影響,一點不影響?!奔緯蕴牟粸樗鶆樱桓蹦銗壅φ?,別來管我的樣子?!澳值芷逅嚫呓^,我佩服他,愿意叫他兄弟,你管得著么?你是我徒弟,沒有徒弟管師父的道理?!?p>  莫待忙拱手道:“謝三公子說得在理。風神前輩乃仙界的正位上神,我一個看管書庫的無名書童,豈敢越矩犯上。再說,這棋局并非我所創(chuàng),前輩切莫歸功于我。我能解棋局不是因為我棋藝高超,而是我剛好熟知解法?!?p>  季曉棠不依:“我愿意叫你啥,你也管不著。當然了,你也可以無視我?!彼钢寰值?,“我以后再找你喝酒,現(xiàn)在你解棋局給我看?!?p>  莫待道:“請前輩先答應(yīng)我,莫亂了輩分,我方能安心下棋?!?p>  “看不出來你還挺向著輕云。行,以后我不叫你兄弟就是了。”

  “多謝前輩。”莫待剛挪動葡萄籽和石榴籽的位置,幾個年輕人圍了過來。其中數(shù)夜月燦的脖子伸得最長,話最多,嗓門也最大。別人要么安靜看棋,要么看幾眼就走開了,不多說也不多問,他的嘴巴就沒閑過:“呆頭鵝,我以前只知道你劍法超群,沒想到你棋藝也這么好。你到底師從何人?速速招來!”

  季曉棠本來緊盯著棋盤生怕漏看了,聞言看了看莫待:“你劍法也很好?怎么沒聽人提起過?你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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