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穹頂
神廟古老神秘,氣勢恢宏,隨處可見的茂盛青苔彰顯出歲月的力量,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一道青黑石磚鋪就而成的階梯,一直延續(xù)到肉眼不可見的巨大穹頂,恰好被周圍樹木頂端的枝葉遮擋住。
陳瑜和遲竹清沿石階而上,去探求那之上的神秘。
然而,一道高大的石門將位于穹頂?shù)纳竦钊肟诜獾脟绹缹崒?,守護著里面塵封不知多少個世紀的秘密。
陳瑜繞著穹頂?shù)倪吘夀D(zhuǎn)遍四道階梯,發(fā)現(xiàn)所有的終點都被這單調(diào)無比的石門封死,不留一點縫隙。
這時,一直安靜地站在他身旁的遲竹清突有所感,扭頭“看”向旁邊的樹頂,手中瞬間多了一柄苦無。
陳瑜自然也注意到了樹頂之人的存在,卻沒有急著出手。
在發(fā)現(xiàn)神廟之后,他和遲竹清就一直有意地垂下左手,用身體擋住手鐲內(nèi)側(cè)的身份牌。
——距離自相殘殺開始已經(jīng)兩天有余,肯定有人比他們先發(fā)現(xiàn)神殿,而這里,同樣也是個絕佳的埋伏地點。
只是,在他那不講道理的讀心術(shù)和遲竹清的超強感知面前,那人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已經(jīng)暴露了。
而且,他還不確定兩人的身份牌,連放手一搏的資格都不具備。
“朋友,你想必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吧?”陳瑜用剛好能讓她聽到的聲音說道。
沒錯,埋伏在樹干上的,是個拿著淬毒飛鏢的女人。
而她的身份牌,是石頭。
能獲得這些信息,倒不是陳瑜有多了不起,而是這個女人太過緊張,也太過急切地想要殺人,才會暴露的如此徹底。
畢竟,從自相殘殺開始就埋伏在這里的她,到現(xiàn)在還沒殺過人。
女人顯然與陳瑜之前遇到的那些難纏角色不同,她既沒有確認或者規(guī)避身份牌規(guī)則的手段,也沒有遠超常人的實力和心態(tài)。
在兩天的蹲伏之中,逐漸沒了耐心的她,再被黑白熊的“必須殺人原則”一刺激,已經(jīng)按耐不住殺人的欲望了。
所以,她決定賭一把。
回應(yīng)陳瑜的,是三把圓形飛鏢,三把全都直指氣質(zhì)內(nèi)斂、看似平平無奇的遲竹清。
在對方組隊的情況下,同時攻擊兩人,身份牌被克制的概率很高,而集中打擊一人,身份牌是石頭的她,成功的概率有七十!
而且,無論再怎樣焦急,她也有著最基本的自信,沒有人能完全躲過她手中的暗器。不然,還來參加這場自相殘殺做什么?
與此同時,遲竹清手中的兩柄苦無已然不見了蹤影。
既然你這么想殺我的話,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雖然說上去先后順序明顯,但在一旁的陳瑜看來兩人武器的出手幾乎沒有先后,最多也不過半秒而已。
結(jié)果——
“叮,叮,叮。”
三聲脆響接連響起。
高下立判。
遲竹清在擲出苦無時使了暗勁,一柄苦無在擊落第一枚飛鏢后,仍有余勢,繼而在空中大角度回旋,又接連精準地打中了另外兩只飛鏢,這才落在地上。
而另一只苦無則直沖樹頂激射而出,以比飛鏢快了兩倍有余的速度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軌跡。
然而,在苦無貫穿女人的脖子之前,黑白熊就已經(jīng)給出了公正的判決。
身份為石頭的女人主動對身份為布的遲清竹,違反了身份牌規(guī)則。
位于女人脖頸處的芯片紅光閃爍了一兩秒,然后亮起。
boom地一聲,遲竹清的苦無穿越無數(shù)血肉,飛向遠方。
陳瑜又見識了一遍那如地獄般血腥的場景。
不過好在,第一次那更加慘痛的經(jīng)歷讓他有了心理準備,沒有像上次那樣心神失守。
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其他事要處理。
——在場的人,并不止一個。
除了那女人之外,還有一個躲藏在樹后的男人,他藏在一個完美的死角位置,無論是女人所在的樹頂還是陳瑜和遲竹清所處的神廟穹頂,都剛好看不見他。
陳瑜剛剛的話,正是對他說的。
然而,這血腥無比的場景只是讓男人慌亂一瞬,反而還更堅定了繼續(xù)躲藏的決心,先前“蟹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僥幸心理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就算再不識貨,也明白用一柄苦無擊落三枚飛鏢,這現(xiàn)實背后代表的恐怖實力。
陳瑜剛想把他引出來,卻見遲竹清默默調(diào)整了身形,剛好對著男人所在的那顆大樹。
她也發(fā)現(xiàn)了嗎……還真是敏銳啊……
他的詫異不過持續(xù)了一瞬,對于能硬抗詹臺澤毅長刀的存在,當然不能常理度之。
陳瑜彎腰湊到她耳旁,輕聲說著什么,后者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然后,兩人一同走下穹頂,從最接近男人藏身之地的階梯離開了神廟。
在路過那顆大樹時,陳瑜假裝隨意地輕拍幾下樹干,抖落一陣樹葉。
大樹背后的男人全身一顫,還以為他們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體止不住地發(fā)抖。他死死地捂住嘴巴,努力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就這樣不知過來多久,當他再回過神來時,兩人早已走遠了。
身后的神廟越來越模糊,到現(xiàn)在僅存一個大概的輪廓,陳瑜回過頭,輕輕說道:“謝謝你。”
遲竹清用力地擺了擺雙手,示意他沒什么。
在神廟穹頂之上,陳瑜和她商量的,便是她愿不愿意放過這個男人。
征得她的同意后,他才決定用那種手段稍微嚇男人一下,讓他長個記性。
當然,離開之前,遲竹清還去撿起了先前甩出的那兩柄苦無。
她和自己的武器之間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感應(yīng),無論飛得多遠,都能感知到它的具體位置。
令陳瑜驚奇的是,當他們找到先前那柄穿過血霧、沾上無數(shù)鮮血的苦無時,它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找不到一絲血跡。
遲竹清給出的解釋是,她身上帶著的苦無一共七柄,雖然制式相同,但實際上各有各的靈性,而那柄苦無的特性是——嗜殺。
那是七柄之中最為鋒利、也是殺傷力最強的一柄,不但能夠吸收本身表面的血跡,甚至在刺進他人身體中時,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汲取血液。
陳瑜當時聽得連拍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與遲竹清為敵。
正當兩人愈行愈遠,再次向南方前進之時,周圍的電視屏幕上又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叮咚當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