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石門
教士隊伍的后方,剩下的其他參與者連滾帶爬地向前跑去,同樣去往神廟的方向。
他們這幫亡命徒,卻沒有了往日的冷酷兇厲,既不敢出手殺人,也不敢停下腳步。
這當然不是因為什么良心發(fā)現(xiàn),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被后方那個狙擊手逼迫到此。
就比如……
砰!
扣動扳機的瞬間,一個躲在灌木叢中畏畏縮縮的參與者嚇得跳了起來,渾身上下摸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安然無恙后,才松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慶幸,槍聲再次響起。
子彈貼著男人的褲腿擦過,濺起一片泥土。
這回,他徹底嚇破了膽,不敢再抱有僥幸心理,趕忙跟著其他人一起前進。
男人一面不要命地奔跑,一面在心中不停罵道:
這群人,腦子一定有問題!
中間那十幾個被繩子拴著的俘虜?shù)挂擦T了,他們不能自由行動,這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那兩個年紀輕輕就戰(zhàn)力恐怖的變態(tài),還有那個瘋瘋癲癲的教士,又是個什么情況?
那明擺著的十幾億不要,還一直養(yǎng)著這群累贅做什么?
更不要說那個躲在后面的狙擊手,又特么是怎么想的?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死了就死了,技不如人老子也認了,一直打人腳后跟,來折磨我們是幾個意思???
現(xiàn)在把我們逼到這里,到底是想干嘛?
這可不是安全區(qū)??!難不成想看煙花,讓大伙腦袋齊齊炸開了花?
有病吧!
男人在槍聲中咒罵著奔跑,前方的樹木逐漸稀疏,露出一片空地,還有那座靜靜矗立了十幾個世紀的神廟。
…………
遠處,夏夢熟練地一拉槍栓,填上一枚嶄新的子彈。
五、六、七……她瞥了眼兜里剩下的子彈,滿意地吹了聲口哨。
她先前收到遲竹清的手語,按照計劃,把這群烏合之眾往神廟那邊趕。
夏夢便起了玩弄之心,先開一槍示意他們跟上隊伍,然后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理解這層意思,就開始一直瞄著他們腳后跟打。
向神廟前進的過程中,只要有人敢停下,腳底肯定會脫層皮。
就這樣,夏夢輕松完成了自己的任務(wù)。
她不再盯著那群烏合之眾,槍口微微上抬,瞄準鏡內(nèi)出現(xiàn)了陳瑜的背影。
還不錯嘛……她心里有些敬佩。
沒想到,居然一步不差。
和你保證的一樣,到現(xiàn)在為止,計劃中的每一步都變成了現(xiàn)實。
先前黑白熊公布雷達定位的時候,夏夢還稍微有些發(fā)愁,覺得自己肯定會被針對。
結(jié)果,她最先等來的,竟然是陳瑜和遲竹清。
遲竹清再度打起手語,把陳瑜的大致打算告訴了她。
聽完他的計劃,夏夢當時同這些烏合之眾一樣,只覺得他腦子有病。
她本想滿口回絕,不摻活這趟渾水,但陳瑜在最后提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如果我們失敗了,錢全歸你。
夏夢這才答應(yīng)下來,為他們一行人打掩護,威懾其他參與者。
現(xiàn)在,這膽大妄為的計劃,只剩下最后一步。
那么,是時候證明你最后的猜測了。
如果失敗的話……包括你在內(nèi)的這些人,不,這些錢,我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陳瑜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腳步微微一頓,上半身挺地更直了些。
“哦?”夏夢勾起嘴角,眼中的興趣之色更甚。
…………
篤,篤,篤。
冷清了幾個小時的神廟又迎來了新一批客人。
陳瑜走在最前列,教士牽著繩子緊隨其后,那十一人沉默地排在中間,遲竹清平靜地跟在隊尾。
這魚龍混雜的隊伍,此刻竟然出奇的和諧,除了腳步落在青苔石階上的輕微聲響外,再沒有任何聲音。
他們攀登著這座幾千年前的文明遺物,馬上就要到達階梯盡頭的穹頂。
陳瑜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還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座神廟的存在是巧合,還是黑白熊刻意為之。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明白,這座神廟是為了什么而存在。
那同樣是黑白熊想盡辦法來加快自相殘殺進度,縮減人數(shù),并且極力讓參與者們忽略這里的原因。
陳瑜又向上一步,踏上了最后一層階梯,再次站在了高大的石門前。
他稍稍偏頭,觀察周圍的地形。
和他記憶中的一樣,這里的電視屏幕和老式攝像頭多得出奇。
如果說其他地方布置的攝像頭剛好清除了每一寸死角,那么神廟穹頂上攝像頭的數(shù)量,則多到了能重復(fù)覆蓋這片地區(qū)兩三遍的地步。
陳瑜來到一個攝像頭面前,高高抬起左手,露出手鐲內(nèi)側(cè)的剪刀圖案。
他靜靜等待了一會兒,攝像頭卻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我猜錯了?不應(yīng)該啊……陳瑜驚訝之時,眼前的場景終于有了變化。
只不過,變化的不是攝像頭,而是他手鐲內(nèi)側(cè)的身份牌。
在攝像頭的照射下,熒光綠的身份牌不知何時變成了亮紅色,上面還浮現(xiàn)出“已激活”的字樣。
陳瑜搖晃了一下手鐲,發(fā)現(xiàn)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出現(xiàn)萬能牌的選項,仍是惹眼的紅色剪刀。
果然嗎……他終于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一直懸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落地。
身份手鐲與攝像頭之間可能存在的變化,是陳瑜在“轉(zhuǎn)移賬戶余額”上發(fā)現(xiàn)的靈感,這才有了猜測。
既然攝像頭和電視屏幕可以用來轉(zhuǎn)移賬戶上的金錢,那么,它們或許還有別的用處。
那么,身份手鐲最有可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便是島上攝像頭最密集之處,也就是陳瑜現(xiàn)在所在的神廟穹頂。
這本應(yīng)該是順理成章就能發(fā)現(xiàn)的事情,只不過在黑白熊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出無關(guān)的冗雜信息,刻意引導(dǎo)他們把心思放在規(guī)則和自相殘殺上面。
不僅如此,它甚至都沒有提到轉(zhuǎn)移賬戶金額的操作,陳瑜還是靠教士的提示來知道這件事的。
也正因如此,參與者們這才一直沒有注意到這潛在的可能性。
陳瑜也是在開啟拉普拉斯之眼后,才意識到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
在他的計算中,這個假設(shè)成立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攝像頭,人數(shù),身份牌,這正是開啟神廟石門的鑰匙。
而石門之后,才是逃離這場自相殘殺的關(guān)鍵所在。
“怎么樣?”教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