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吉念兒
唐門議事廳。
四個堂主加上獨(dú)孤博都在,倒沒有發(fā)生什么重大事情。
只不過是寧風(fēng)致帶著大明和二明和一堆美酒過來了。
美其名曰,是來聯(lián)誼,交流感情的。
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九寶琉璃宗所有適齡的內(nèi)門弟子。
議事廳外,唐門鮮少有這樣嘈雜熱鬧的時候。
泰坦瞥了一眼窗外,可能是年紀(jì)大了的緣故,他是越來越喜歡這樣有生活氣息的氛圍了。
聯(lián)誼這辦法聽起來是挺不錯的,要是能和史萊克學(xué)院也辦一場聯(lián)誼活動,那他就不用愁泰隆的終身大事了。
不過這小子能不能努點(diǎn)力,想當(dāng)初,自己追他奶奶的時候...
“老猩猩,老猩猩?你想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
泰坦還沒好好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感情故事,就被坐在身邊的牛皋搖醒了。
氣得他只想揍人。
寧風(fēng)致見狀倒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管過了多久,這樣的日子總是容易令人心中顫動,忍不住回憶起當(dāng)初最美好幸福的時刻。
“沒什么,只是在想宗主他們有沒有過這個表白日?!?p> 泰坦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白鶴捻著胡須笑了,“那些孩子一向有心,對于感情比咱們這些老家伙都要真摯重視,肯定不會錯過的?!?p> 獨(dú)孤博也附和著點(diǎn)頭,“是啊,年輕人都有心,玉家那小子帶著我孫女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一年沒見到獨(dú)孤雁了,這讓獨(dú)孤博倍感孤單啊,好在還有這幾個家伙和自己吵嘴,要不然這生活還真是沒什么趣味。
“其實(shí),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聽聽幾位的意見?!?p> 寧風(fēng)致身子向前靠了靠,聲音壓低了幾分。
泰坦幾人也立刻收斂了神色,仔細(xì)聽著寧風(fēng)致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昨日已經(jīng)去找過大師了,皇室傳來消息,雪珂公主即將和親星羅。”
“什么?!”
幾人之中脾氣最暴躁的楊無敵忍不住喊了一聲,隨后又立刻捂住嘴,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但是心中全都犯起了嘀咕。
“寧副宗主,這可是真的?”
白鶴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不是他不相信寧風(fēng)致的話,而是這消息實(shí)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誰不知道戴維斯與朱竹云伉儷情深,朱竹云更是懷孕七個多月即將臨盆,在這個時候要雪珂公主和親星羅?
雪崩,是瘋了不成?
寧風(fēng)致深嘆一口氣,慎重地點(diǎn)頭。
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是無法相信的,可是這就是事實(shí),而且據(jù)說是雪崩下了死命令的,任誰也不能勸阻。
“大師今日去了史萊克學(xué)院不便過來,小三他們又不在,所以便由我過來告知你們這件事情?!?p> 獨(dú)孤博皺了皺眉頭,雪崩這些年越發(fā)獨(dú)斷,和以前完全是天壤之別。
“那陛下的意思是?”
獨(dú)孤博知道,寧風(fēng)致來找他們絕對不會只是通知他們這么簡單。
寧風(fēng)致繼而開口,“陛下的意思,雪珂公主和親關(guān)系重大,唐門、藍(lán)電霸王龍宗和九寶琉璃宗需派人一路護(hù)送入星羅,保護(hù)公主?!?p> 保護(hù)公主?
雪崩的意思怕是不止于此吧。
天斗與星羅維持表面上的平靜也有一段時日,但是作為一國之主,對于版圖的擴(kuò)張是絕對不會就此打住的。
保護(hù)公主是假,彰顯實(shí)力是真。
“過段日子,宗主他們該回來了吧?!?p> 牛皋的表情有些垮,他實(shí)在是擔(dān)心。
再過一個多月,朱竹云生產(chǎn),戴沐白和朱竹清必然要趕回來,史萊克七怪向來行動一致,說不定到時候就全回來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還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牛皋越想越覺得雪崩有毛病,他是不知道戴沐白和朱竹清已然成神了嗎?還敢生事?
“若是小三他們能回來,估計事情還能有些轉(zhuǎn)機(jī)。而且我們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陛下雖然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可是星羅那邊未必同意。”
寧風(fēng)致的話倒是讓眾人的心神穩(wěn)定了幾分,可是這么一說就又出現(xiàn)問題了。
星羅那邊都不一定都同意,咱們天斗和的什么親啊?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寧風(fēng)致今日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這件事情,至于帶著弟子來唐門聯(lián)誼不過是順手。
外頭的天已經(jīng)漸漸黑了,寧風(fēng)致也打算起身告辭,臨走前他還是又囑咐了泰坦等人這件事情尚未公開,不宜宣揚(yáng)。
泰坦他們五個也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保證不會多嘴。
九寶琉璃宗的人離開了,五人卻是心事重重。
白鶴望著議事廳外成群結(jié)隊起飛的鴿子,心中感慨。
“希望宗主他們盡快回來?!?p> 海神島上,大陸上的表白日的習(xí)俗島上也有,不過島民們是祭拜海神以感念海神的恩德。
以往祭拜的人都是波塞冬,今年就變成了唐三。
海馬城內(nèi),看著家家戶戶門口放著自己或像或不像的雕塑,唐三有些哭笑不得。
“小三,這個做的好像你哈哈哈,還有這個,好潦草啊。”
這已經(jīng)是奧斯卡發(fā)出的第十四聲嘲笑了。
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
經(jīng)過小舞和戴沐白的多次嘗試,已經(jīng)能夠?qū)⑸褡R附著在奧斯卡的身上了。
雖然不如神力對于魂獸的影響大,但是也能夠達(dá)到一定的效果。
至少在練習(xí)時候,除了寧榮榮外,馬紅俊和白沉香都不太愛往他身邊靠,潛意識里的壓制感讓他們很憋悶。
神念悄無聲息,不似神力那樣明目張膽。
“小奧!趕緊放回去!”
寧榮榮驚呼一聲,連忙摁住奧斯卡的手。
這家伙真是有些活躍了,竟然敢把人家門口放的海神雕像拿起來打量,也不怕挨揍。
“榮榮,我就是看看,你不覺得這個小三做得很可愛嗎?”
寧榮榮抿著嘴,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的確如此。
這雕像做得很是精致,雖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勝在精細(xì),就連服飾上的花紋也清晰可見,仿照的是唐三他們第一次來到海神島時的穿著。
“確實(shí)可愛,小舞你來看。”
寧榮榮眼中閃著光亮,小姑娘嘛,對于這種可愛的事物一向沒什么抵抗力。
小舞弓著身子,長長的發(fā)辮從身側(cè)垂下,嘴角的笑容燦爛,“是很可愛,就是不知道他們家賣不賣。”
唐三聽后啞然失笑,他以為只有小奧和榮榮反應(yīng)這么大,沒想到小舞竟是想要買下來。
他摟過小舞的肩膀?qū)⑺龓У缴磉叄拔胰司驮谶@里,你還用看雕像嗎?”
小舞正經(jīng)地?fù)u著頭,“哥,你不明白,這不一樣的?!?p> 她視線掃過寧榮榮,立刻得到了三人的回應(yīng)。
唐三撐著頭有些無奈,好吧,他可能真的不懂女孩子們的心思。
他仰頭看了一眼,這家店就是專門制作雕像的,肯定可以滿足四人的愿望。
唐三敲了門,從里面探出了個小腦袋,眼睛大大的,半個身子躲在門板后面。
“你好,請問你們...啊!是海神大人!”
小女孩本是怯生生的,一見到來人是唐三后,撲通一聲跪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直接撞到了門板,額頭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小片紅腫。
偏偏小女孩還咧著嘴傻笑,虔誠地要向唐三行禮。
馬紅俊將大門完全拉開,把女孩扶了起來,看著她的額頭,又看了看唐三。
“三哥,你的威力不減當(dāng)年啊?!?p> “死胖子,又胡說了?!贝縻灏灼沉艘谎垴R紅俊,將他趕到旁邊,隨后輕聲說著,“小妹妹,你家門口的雕像是誰做的,看著很精致,我們想買幾個?!?p> 寧榮榮湊到朱竹清身側(cè),低聲說著,“竹清,沒想到戴老大對孩子還挺溫柔的?!?p> 朱竹清想起戴沐白最近有意無意地柔聲說話就覺得好笑。
“他啊,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shí)心里比誰都在乎馬上要見面的小侄子,這不已經(jīng)開始練習(xí)了嗎?!?p> “對啊,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你姐姐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吧,還有一個月?”
“差不多,我們離開的時候是七個多月,眼下怕是快了,到時候我和沐白會回星羅一趟?!?p> 寧榮榮點(diǎn)著頭,這一次因著奧斯卡的傳承事情,他們可能沒辦法行動一致了。
“竹清,你放心,我就算人不去,禮也到?!?p> 朱竹清搭上寧榮榮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而另一邊在戴沐白的安撫下,小女孩總算是不跪著說話了。
“回海神大人,您的雕像是我爸爸做的,他出門去了,很快就回來,您,您等等,別去別人家!”
小女孩臉都漲紅了,似乎很擔(dān)心唐三他們因?yàn)榈鹊臅r間太長而去了別人家。
唐三輕笑一聲,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頂,“放心吧,我們啊就認(rèn)準(zhǔn)你們家了,不去別家買。”
小女孩側(cè)了身,將八人讓了進(jìn)來。
本就不大的小店里瞬間就被占據(jù)了大部分,她麻利地搬來了幾張椅子,先是爽快地遞給唐三,隨后五官一皺又犯起了難。
島上的人對雕像的需求量不高,除了每年固定的節(jié)日幾乎不會有這么多人來店里,因此店里也只有六張椅子,全搬過來也不夠他們坐的。
“幾位大人,對不起,我,我...”
小女孩手足無措地抓著自己的衣擺,似乎犯了什么天大的錯誤似的。
“沒關(guān)系,我們站著就好,站著有益身體健康。”
唐三八人誰都沒坐,今日沒什么大事,就干脆在店里等著女孩的父母回來。
白沉香打量著店里的雕像,絕大多數(shù)都是海神,不同動作,不同服飾的海神,但是做工都很細(xì)致,想來制作的時候也是極為虔誠的。
“這個是?”
她的眼神微微瞇起,柜臺上的一個殘缺的雕像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是我哥哥的雕像。”
小女孩小跑著將雕像藏到身后,指腹仔細(xì)地?fù)崦厦娴牧押邸?p>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這個雕像與其他的不太一樣,我不碰放心吧?!?p> 白沉香能夠看出女孩對這個雕像的在乎,她也愿意去守護(hù)這一份感情。
左右也是待著無聊,馬紅俊干脆就和女孩聊了起來。
“這是你做的嗎?看得出你很愛你哥哥,他一定會高興吧?!?p> 聽見馬紅俊這么說,女孩的眼眶立刻紅了,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怎,怎么了這是?”
馬紅俊左看看右看看那,自己說得不是很正常的話嗎?怎么哭了呢?
“大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哭的。”
女孩抹了抹眼淚,將雕像放到柜臺上,向眾人解釋。
“其實(shí)我從來都沒見過我哥哥,這是我照著媽媽私藏的畫像做的。”
“那你哥哥呢?他,去哪兒了?”
小舞替女孩擦去了眼淚試探性地開口。
“我不知道,我出生前哥哥就被趕出了海神島,我從來都沒見過他?!?p> 趕出了海神島?唐三瞬間來了精神,莫非?
“你叫什么名字?”
“回海神大人,我叫念兒,吉念兒?!?p> “真這么巧?”
奧斯卡忍不住低呼一聲,這天下的巧合估計都讓他們碰上了。
“你哥哥可是叫吉祥?”
吉念兒搖頭,她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媽媽每次只是摸著畫像叫著兒啊,兒啊,直到她去世,吉念兒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而自己的名字,也是媽媽取的。
念兒念兒,思念兒子。
周圍的小孩有嘲笑過她生來就是為了彌補(bǔ)媽媽失去兒子的。
可是吉念兒不在乎,她只希望能夠替媽媽完成心愿,見一見自己的哥哥。
小舞看向唐三,見他也在看著自己。
二人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幸虧今日吉祥他們沒有跟著過來,否則就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直接見面了。
幾人和吉念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似閑聊實(shí)際上是為了打聽一下家中的情況。
而吉念兒沒有想那么多,她很高興唐三能夠和她聊天。
很快,吉念兒的爸爸就回來了,當(dāng)他看到唐三等人在店里的時候,先是面上一驚,行禮后又厲聲質(zhì)問著吉念兒為什么讓海神大人站著等,為什么不去找他回來。
吉念兒渾身一震,幾乎是立刻就躲到了離她最近的朱竹清身后。
朱竹清幼時本就因?yàn)樽约焊赣H的態(tài)度而受到了影響,眼下又親眼見到吉念兒這般。
她視線掃向門口的中年男人,帶著寒氣。
那男人有些懼怕地低了頭,隨后又換上一副討好似的笑容湊到唐三身邊。
“海神大人,不知道您要買些什么?!?p> 見到男人后,唐三的好心情也少了大半,語氣不冷不熱地說著,“我們看著店門口的雕像很精致,想要買幾個。”
聽見唐三要買自己做的雕像,男人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搓著手的樣子讓他們想起了弗蘭德見到錢的樣子。
可是弗蘭德可不會這么對待自己的學(xué)生。
唐三不想再和男人說話,便遞給了身邊人一個眼神。
戴沐白立刻接上話,“按照我們八個人的樣子,每人做一個,要多久?!?p> 男人的表情幾乎是諂媚,“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吉方圓的手藝是島上出了名的,很快,很快就好?!?p> 吉方圓立刻走到柜臺邊取出紙筆,路過吉念兒身邊時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朱竹清只覺得身后攥著自己衣服的小手幾乎是顫抖的。
吉方圓倒是很會做人,以往來人找他做雕像都是讓他們在店里等著,可輪到唐三等人時,便是客客氣氣地先畫成圖樣,然后照著畫像再捏。
這樣不會耽誤唐三他們的功夫。
沒一會兒吉方圓就畫好了,興沖沖地遞到唐三面前過目。
幾人掃了一眼畫得倒是不錯,就是人不怎么樣。
“你先做著,明日吧,我們找人來拿?!?p> 馬紅俊的臉色難看,要不是吉念兒還在,以他的脾氣肯定揍他了。
“哎哎哎,好的,幾位大人放心。”
唐三等人離開了,街道上,小舞仍舊不放心地回頭看。
店里面?zhèn)鱽聿磺逦呐R聲,吉念兒踉蹌著跌出了店門,當(dāng)看到小舞在看著自己時,又立刻換上了欣喜的表情,沖著他們招招手。
經(jīng)過這么一遭,八人再也沒有逛街的心思,直接回了環(huán)形海。
“什么東西啊。”
馬紅俊憤憤不平地踹著沙子,當(dāng)著他們的面連樣子都不做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對待吉念兒呢。
戴沐白心中也是憋著一團(tuán)火,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時候,說一句爹不疼娘不愛也不為過。
還有尚未出生的小侄子,要是戴維斯敢這么做,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他。
小舞的臉上也滿是怒氣。
她媽媽說過,無論是人還是魂獸之間,彼此之間都有一個感覺。
吉念兒給她的感覺很好,很親切,說是激起了她的保護(hù)欲也不為過。
誰知道竟然有個這樣的爸爸?
唐三的聲音有些低沉,想來也是憤怒的。
“大家先別生氣,吉方圓看著確實(shí)不怎么樣,可是吉祥的事情該怎么辦?”
吉祥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回海神島了,上一次他與玉天浩甚至就住在海馬城的城主府。
想來他根本就沒有去找過自己的家,否則吉念兒不可能還沒見過他。
“小三,明日,讓小舞陪著小奧他們訓(xùn)練,我和竹清帶著吉祥過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吉方圓能做出什么來。”
戴沐白語氣中的怒火幾乎抑制不住。
唐三想了一會兒,也認(rèn)同了戴沐白的安排。
要是吉方圓真的對吉念兒動手的話,有戴沐白在也安全些。
“好,就這么辦。不過沐白,先別告訴吉祥真相?!?p> 戴沐白暗自吐了口氣,“我明白,只說帶他去拿我們做的雕像就是了?!?p> 朱竹清主動拉住戴沐白的手,冰涼的觸覺讓他冷靜不少。
他回頭看向朱竹清,示意自己沒事。
嘴上這么說,朱竹清卻是不信的。
戴沐白似乎是忘了他們有一塊情侶魂骨,能夠讓他們心意相通。
自從二人都成神后,魂骨的功能也隨之進(jìn)化了,只要一方驅(qū)動,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思。
而此時此刻,戴沐白的腦海里全是童年時戴御天對他的冷漠和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