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宮外。
張開地、韓宇、姬無夜和韓非這韓國的四方主導(dǎo)勢力,不約而同的匯聚在宮門之外。
韓王如今關(guān)閉宮門,不見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的旨意,恰逢太子也被劫持……
沒有任何授權(quán)的韓國最高權(quán)力中樞,可謂是直接停擺。
名不正則言不順。
何況,他們四方勢力都沒有絕對的實力能統(tǒng)御全局。
現(xiàn)場眾人滿懷心思,卻無人挑破。
韓非開始投石問路,拱手行禮道:“韓國正處多事之秋,國事不能不處理,我們身為韓國的中樞大臣,不如先在宗室中選出一人暫代太子,臨時處理朝政?”
說罷,韓非還悄悄向韓宇投去勉勵的神色。
暫代太子?
眾人臉色各異。
老成持重的相國張開地,一聽就覺得不靠譜。
于是眼觀鼻,鼻觀口,故作沉思,擺明就不想攪混水,。
太子和韓王都還沒死呢,他們就在這里推選暫代太子的人。
擁立之功令人眼饞不假。
可極盡榮華的張開地,更怕被太子或韓王秋后算賬。
韓宇面如冠玉,面對韓非的助攻心中狂喜,顯然韓非沒有跟他爭搶的意思。
而且,韓千乘正在太子府中,除掉太子的幾率很高,事后再把罪責甩給韓非……
所以說,只要今日能夠暫代太子之職,以他的手段不怕日后做不實,他緩緩說道:
“九弟所言極是,國事不可廢弛,況且楚國使團不日就到,我韓國不可失禮。”
可惡!
韓非和韓宇的暗動沒有瞞過姬無夜。
一手將太子扶持上位,并且將其培養(yǎng)成酒囊飯袋的姬無夜,自然不可能支持這種建議。
韓宇的話剛剛說完,就遭到了姬無夜的強烈反對。
“哼!太子名分已定,私下商議暫代太子,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我們?nèi)缃竦穆氊煟y道不是把太子救回來主持大局嗎?”
姬無夜一臉的義正辭嚴。
張狂如也的姬無夜,這時才注意到韓非身后的衛(wèi)莊、張良,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九公子,你的人馬不是應(yīng)該在救援太子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天澤企圖襲擊王宮,我率兵前來救援,至于救援太子之事,我已經(jīng)托付給了左司馬韓千乘。”韓非淡淡開口。
韓宇的人在太子府?
姬無夜看著關(guān)系密切的韓非與韓宇,聯(lián)想著韓宇在將軍府中的一番拉攏……
姬無夜的臉色蹭得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了。
韓宇,原來是你!
他雙目似要噴火。
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太子不容有失。
他當即甩袖離去,立刻派遣護衛(wèi)白鳳,前往太子府支援墨鴉。
韓宇見狀,臉色不變,可心中難掩失望。
韓非則松了一口。
……
武政所居住的使團驛館中。
衛(wèi)書、章賀、武政席地而坐。
章賀對衛(wèi)書的感官很差,他總有種莫名的直覺,衛(wèi)書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他們一行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避免麻煩,將武政平安送回奏國才是主要目標。
況且雙方之間一切都是交易,本身也沒什么交情好攀附的。
不見面才是上策。
可是誰讓武政極富主見,對此情形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只是對衛(wèi)書沒什么好臉色罷了。
武政一襲玄色紅紋衣袍,略顯寬松,雪白的脖子和四肢都沒有佩戴任何飾品。
斜飛的柳眉,長而微翹的睫毛,冷徹的鳳眼,自帶一種不怒自威,極具上位者的氣息。
雖然就那么靜靜坐在那里小口飲茶,但沒有人能忽視她的存在。
冷艷?
不。
衛(wèi)書感受到的是難以言喻的高深莫測。
不知何故,衛(wèi)書內(nèi)心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其人太過強勢。
論手段,自己目前跟她明顯不是一個段位的。
雖然衛(wèi)書不知武政其人的謀略如何,但是衛(wèi)書感覺到兩人之間的交易,說起來是自己在算計武政,實則是武政在暗中觀察這一切。
自己可能還被武政給拿捏了。
不顯山不露水,這是個極其聰慧的女人。
但衛(wèi)書還是笑著主動說道:“公主殿下,我想跟你再做一筆補充交易?!?p> 武政薄薄的櫻唇微動,聲如寒泉,“說來聽聽。”
“殿下應(yīng)該也知道,如今驛館周圍的監(jiān)視者變多了吧?”
武政不動聲色,她當然知道外面監(jiān)視者愈多,有羅網(wǎng)、有夜幕。
若不是流沙的聲明保護,恐怕她很難安逸的坐在這里喝茶,享受難得的和平時光。
“聽聞閣下的頭顱,在各方的殺手榜單上,價值千金!”衛(wèi)書看著武政那雪白的脖頸,忽然間想看看將其砍下后又是何等模樣。
隨即,他又話鋒一轉(zhuǎn):“當然,保護公主殿下的安危,是我們曾經(jīng)的合作內(nèi)容,不過我們流沙也是擔了很大風險的,要知道,我這個楚人在一眾韓人中總是有些格格不入。”
章賀一聽,以為衛(wèi)書是想要毀約。
“我呸!”
“你這個”
脾氣暴躁如他,當即是氣不打一出來,看著這個言而無信的小子,臉色十分難看。
武政不慌不忙,即便聽出了衛(wèi)書的意思,也并不動怒。
每個人都有性格缺陷,或貪婪、或殘暴、或漁色……
至于衛(wèi)書?
他性格陰刻,手段毒辣。
逐四卿,殺五卿,進行卿族改革,讓強大的卿族勢力徹底衰弱……
奏國的百年卿族多被其陷害滅族,堪稱是卿族殺手,為她掃清了不少障礙。
書之陰謀手段,甚烈于冬陽!
這幾乎是不少人的共識。
靈活的道德底線,讓他幾乎沒有什么道德負罪感。
不過現(xiàn)在的衛(wèi)書,性格還不是日后那么極端,應(yīng)該還是要臉的?
武政神色不變,鳳眼冷冽如常:“不妨直言?”
“新鄭城內(nèi)不久將發(fā)生動亂,恐怕各方勢力將,屆時恐怕羅網(wǎng)、夜幕將作亂!”
“作為補充交易,我想要請殿下去紫蘭軒避難,獲得流沙的更好庇護,只不過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只需要讓這位章將軍幫我一個小小的忙?!?p> 紫蘭軒?
“小子,你說什么?”
章賀一聽就怒了,住到那種風月場所算什么?
武政的關(guān)注點卻是不同,她沒有言語,像是陷入了思考。
“殿下,不可!”章賀極力勸說,這小子一看就沒安好心。
“好,我答應(yīng)了!”
武政神色不變,像是落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衛(wèi)書微微一笑,毫不理會章賀的無禮,淡然道:“當然,劉意寶藏中的收藏之物,已在紫蘭軒中任由公主殿下挑選!”
“害!”章賀咬牙切齒的悶哼一聲。
衛(wèi)書見目的達到,笑嘻嘻地與章賀約定時間和地點。
“人無信不立!”
“放心,我衛(wèi)子期可是個講信義的人!”衛(wèi)書向兩人拜別,隨即離去。
劉意所藏的百越寶藏,衛(wèi)書早就多次查探過,可終究是一無所獲。
那些珍寶奇物,在旁人眼中或許珍貴無比,但根本入不了衛(wèi)書的眼。
章賀懷疑的看著衛(wèi)書的背影,卻是焦急萬分。
“殿下,我看此人多是言而無信之輩,恐怕會將我們帶入未知的陷阱,而且我可是專門保護您的安危,怎么輕易離去?”
章賀不知道武政為什么執(zhí)意要跟油嘴滑舌的衛(wèi)書合作,就憑那小子長得好看?
可公主什么時候有那等婦人之狀了?
武政看透了章賀所想,搖了搖頭。
“章叔父,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衛(wèi)氏在楚國頗有威望,作為嫡系少主之一,衛(wèi)書不會輕易失信于人。”
“況且,我是為了拿回我奏國遺失的傳承之物!”
遺失的傳承之物?
章賀一愣,隨即滿臉精彩了起來。
莫非是?
武政神色微微柔和,有些懷念,“衛(wèi)書雖然陰險毒辣,但他治國端正,遵紀守法,不斂私財,能施惠于民”
宣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
百姓愛戴衛(wèi)書,就像以前周人愛戴西周初年的賢臣召公那樣。
但沒有人愿意跟衛(wèi)書這樣的人做同僚。
哈?
章平滿臉疑惑,突然間又聽不懂武政在說什么。、
武政搖頭沒有解釋。
只是看著遠處。
你的全盤計劃,看起來有很大的疏漏呢。
應(yīng)該會功敗垂成,韓國倒是沒人敢殺你。
武政知道衛(wèi)書不信任自己,這些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