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草人漸漸變回原來的模樣,轉身跑進了石門之中。
“想跑?門也沒有?!笨吹綄Ψ较胱撸拇◣е衬诉M去,其他人不知道怎么辦,也只好跟著再次跑入大殿。
沉寂的大殿內,鎖鏈斷裂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那棺槨表面的墨色晶體層已經幾乎全部消失,地上還掉落著大片大片腐爛的稻草。
看到眼前的情況,夏川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他大意了,忽略了咒魔來到這里的真正意圖。
“不愧是古代那批人的杰作,今天可算是賠了老本了?!笨粗厣仙⒙涞牡静?,西裝草人有些心疼,招子中的藍光似乎微弱了不少,自身似乎耗損特別大。
“原來如此,你們是為了那扇門?!”夏川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語氣之中又有一絲不確定:“可那是不可能的,當年的那扇門已經被我們毀了,不可能還存在。”
“你說的很對,當年我們辛辛苦苦找到的那扇門確實被你毀了,但是我要告訴你,那門可并不只一扇?!辈萑藳]有五官的臉傳出沙啞的笑聲,讓人十分不適。
“數年來的蟄伏,我們的人已經在人境都有所遍布,這次你們要輸了?!?p> “是么,那就先送你上路!”夏川黑曜石般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厲,將手中的油燈遞到嘴邊,含住一口柴油,雜技一般朝燈芯噴去,油與火的接觸,瞬間點燃。
陰冷燃燒的柴油盡數澆淋在草人的軀殼之上,倏地燃燒了起來,火光蔓延的很快,幾乎一瞬間便將草人整個包圍了起來,痛苦的慘叫聲在大殿內響徹。
這種夏川專門制作的柴油,對咒魔似乎有著格外的克制作用,而燃燒起來的火焰更是猛烈數倍。
原本鋒利尖銳的稻草似乎就真的化為普普通通的干草,在火焰中不斷燃燒不斷消減,而且無法復原,如果持續(xù)這樣下去,不要多久就會化為一堆灰燼。
“你們呆在這里,我去取那個棺槨?!毕拇▽⒂蜔粼俅芜f給劉笑,隨即仿佛腳底生風,借著那些斷裂的鎖鏈飛快靠近懸在半空的棺槨,動作迅捷,如同一只猿猴一般,在鎖鏈之間來回移動。
超乎常人的動作讓他眨眼之間就來到棺槨附近,二者之間的距離幾乎咫尺之間,只要稍稍伸手,就可以摸到。
夏川吊在生銹的鎖鏈下面,再次掏出了紙扇,他想試圖將棺槨封存在扇面之中,毫無疑問,他想用對付黑霧的方法收納棺槨。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大殿再次傳來異動,地表開始不斷顫動,一塊一塊青石鋪蓋的地皮開始寸寸皸裂,曲折駭人的裂縫在人眼中逐漸放大。
“大家小心!”韓冰眼見情況突變,急忙提醒大家。
隨同大殿地表的大片碎裂,狂暴的恐怖氣息源源不斷地從罅隙中呼嘯而出,污穢腥臭的黑水瘋狂溢出,好似有什么極度恐怖的東西在蘇醒。
“熟悉的氣息…”俯視穹廬下的變化,夏川鼻翼翕動,劍眉猛人一緊:“海魔?!”
讓人惡心作嘔的黑水帶著濃郁的海腥味,就像是被垃圾腐蝕污染的海水,其中還混雜著不少早已泡爛的人類尸體,不一會兒就覆蓋到整個大殿。
“快跑!那是…”夏川扯開喉嚨大喊。
嘭!
夏川話還沒講完,就看到龜裂的底層徹底崩塌,一只大型卡車大小的碩大黑爪破地而出,大塊大塊的青石碎屑向四周倒去。
韓冰等人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依舊被那股后勁硬生生地跌倒在地,落入那混濁的海水之中。
巨大的黑爪探出污水,恐怖詭異,利爪之上依稀還能看到腐爛的尸骨,讓人不寒而栗,沒有絲毫猶豫直直抓向空中的棺槨。
眾人落水,腥臭發(fā)咸的海水涌入口中,每個人都感受到一陣陰冷,身體開始不斷麻木,時間一久,便可以看到零星的尸斑在皮膚表面顯露。
這漆黑的污水似乎也攜帶著某種可怕的詛咒,一旦人在其中待的過久,或許就會像這水中的尸體一樣永遠死去。
然而水中的危險不僅僅是如此,那些沉浸在水中的腐爛尸體,在眾人落水之中,似乎是有所感應,耷拉的眼皮竟是紛紛睜開,凸露的發(fā)脹眼球詭異地轉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水中,韓冰倚靠出色的身體素質,很快就適應了自身的情況,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屏著呼吸在水中尋找其他存活的人。
“該死的!”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夏川不得不停手,一邊是棺槨,一邊是落入水中的眾人,雖然他可以阻攔那只黑爪,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但是水里的那些人就怕?lián)尾坏侥莻€時候了。
抉擇再三,夏川暗罵一聲,一咬牙松開了鎖鏈,跳入了骯臟的黑色海水中。
而這也導致恐怖的黑色巨爪直接抓住了棺槨,用力一扯,剩余的鎖鏈不費吹灰之力一一斷開,隨后帶著棺槨消失在水中,大殿再次陷入平靜。
“咕嚕嚕…”劉笑屏著氣息,正努力搬動壓在腳上的石塊,氧氣在一點一滴地消失,窒息感在不斷扼緊他的喉口,肺葉像是快炸開了一樣。
呼……
呼……
本就痛苦的他忽地聽到拂水的聲音,心中大喜,以為是幸存的人在向他靠近,忍不住轉頭望去,但是看到的情況讓他幾乎崩潰。
那拂水的聲音并不是幸存的人,而是早前就浸泡在水中的殘尸,似乎是因為自己搬動石塊的聲音而有所察覺,正不急不緩地往這游來。
游尸在靠近,身體在窒息,劉笑玩了命地拉扯著自己的腳,漲紅的臉在不斷發(fā)紫,他已經快到極限了,視線在不斷模糊,已經完全無法聚焦。
“完了,磕磕絆絆,終究還是倒在這了?!睍炑8兴查g占據劉笑的大腦,無力感傳遍全身,眼皮也在一點點地沉重,最終徹底閉合,閉合之前遠遠地看著那死尸靠了過來。
昏昏沉沉之中,劉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飄了起來,越飄越高,直至飄到了天堂,富麗堂皇的大門前,他死去的母親在向他招手,已逝的父親卻拿起了拳頭,而且在他的眼里不斷放大。
“不對啊,老爸,你拿拳頭干嘛?我都死了,你還要揍我?”劉笑正疑惑,就看見父親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腹部,劇烈疼痛沖擊著大腦神經。
噗!
躺在地上的劉笑將一口混濁的黑水吐了出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模糊的視野里隱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老…老爸,我都死了,你打我干啥?”劉笑虛弱地說道,說完,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