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蒙的李東沉躺在地上不斷后退,宅宇未貿然而上,這山林間到處都是石頭,他索性猛踢二十余塊石頭,將李東沉打得滿頭是血,最后上去一腳踢折了李東沉的脖子。
宅宇皺眉坐下察看自己的槍傷,眼看自己根本無法取出子彈,只能任由傷口出血,再這么下去恐怕撐不住十分鐘。
“靠啊,難道我今天要死在這里了?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要死,我要活!”
宅宇正咬牙詛咒老天爺,忽然背上一挺刀劍抖動起來,一陣神秘的聲音鉆入他腦袋里。
“長存者,我將賜予你永恒的生命?!?p> “誰?”正疑惑著,宅宇腹部一收,一陣疼癢從傷口鉆出,讓他支吾連連,感覺到傷口有愈合的跡象
“抓住我——”
宅宇疑惑不解,潛意識指示他要抗拒聲音的來源。
但有一件事情他想明白了,這兩挺劍刃一開始就在自己身上,自己卻沒有使用它們的手掌,而這兩挺劍卻在蠱惑他抓起自己。
這表示,未失憶時的宅宇似乎沒有使用過這兩挺劍刃!而這雙斷腕,似乎也是為了在失憶之后讓自己不會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拔出兩把劍使用!
或許這兩把劍并非可用的善物,未失憶前的他甚至要以斷掌來斷了如今取劍的想法!
“究竟我為何要保管兩把不能使用的劍?”宅宇冷汗直流不住地想到。
“抓住我?!?p> “抓你**。”宅宇罵道,他點起一個小火堆,雙臂夾起一根燒紅的木棍放進自己腹中的傷口,將失血的部分全部燒閉,以這股劇痛換取一時的清醒。
陰差陽錯下,宅宇回憶起自己一絲失憶之前的事物,并努力記在腦海里。隨后他將李東沉的尸體踢下山坡用碎石和草葉偽裝掩埋。還從李東沉身上搜出一些雜物,做完這些,已經無法動彈的宅宇只能睡在小徑上。
今日,漁人阿峰之女阿水,沿小徑前往山下村落,卻見昨日見過一面的客人倒在路旁,遂發(fā)現宅宇氣息虛弱,腹部帶有傷口,便加快腳步下山尋找救援。
四小時后,阿水從村落帶來陳牛兄弟二人,不過光是搬運下山就要收費20元,醫(yī)療費等等還未確定下來,阿水看著自己手上100元的考試費,還是選擇先救人要緊。
阿水知道這一百元要她父親挑兩擔魚干下山兜賣,來回四次才能湊齊,更何況今日是她考會計證的日子,這種日子一年只有兩次,錯過又要等待。但質樸的家庭環(huán)境讓阿水重視每個人的生命,這卻恰好給予了宅宇一線生機。
“阿水,我們都聽說你要參加今天的會計證考試,這么一個沒雙掌的廢人,非親非故,真的值得你救他嗎?”阿牛兄弟站在手術室外,替其不甘地問道。
“嗯!我父親一直教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人昨天來過我家,我父親當他是客人,今天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阿水認真地說道,透露出這個年紀應有的清純,令阿牛兄弟倆對她感觀大好。
“你真是心地善良,可是你家周圍方圓十里都沒有其他人家,這么一個人倒也是稀客了?!贝笈UJ真地說,大有猜測宅宇身份的意思。
二牛倒是沒聽出來,自顧自地說道:“嘿嘿,就是啊,誰娶了你真是福氣??!”
面對二牛樸素的表達,阿水不禁臉色羞紅,恰好手術室的醫(yī)生林健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道:“剛才檢查過傷患的傷口,他內臟輕微受損,仍然在出血,這筆醫(yī)療費大概要五百元,這還只是醫(yī)療費用,這人醫(yī)好后不能劇烈活動,必須在醫(yī)院里靜養(yǎng),要多長時間就要看他自身情況了?!?p> 話語一出,其余三人都沉默了。在這個時代醫(yī)療技術雖然還保有一定的程度,但醫(yī)療物品和醫(yī)療人才的稀缺直接導致了醫(yī)療價格偏高。
林健醫(yī)生出生在村記事這種富人家庭——往往也只有這種家庭才有資本培養(yǎng)孩子做一個醫(yī)生,供讀一個醫(yī)生需要去橋鋼城上專門的學校,每年學費都要以千來計算,還需要讀夠三年才能畢業(yè),而期間其他開銷也與學費不相上下。
這些錢里自然有村民的微薄捐助,無他,如此培養(yǎng)出來的醫(yī)生,沒有誰愿意坐落在這種無名小村,東旗大陸也有不少居鎮(zhèn),比這種小村要宜居得多,要尋一個醫(yī)生坐落,不如是全村人都出一點力,所幸林建醫(yī)生也選了落葉歸根。
在這個村落,一家三口一年吃喝的消費,也不過五百元,一年收入也不過八百元出頭。更別說至少一半的務農家庭一年的消費根本不超過兩百五十元,收入則不超過五百元。
救人,就需要花上整整兩年的積蓄,而他是一個沒有雙掌的廢人!換言之可能根本沒有回報他們的能力!
阿牛兄弟倆雖然不是務農家庭,家中稍有積蓄,可他們都已經到了適婚年齡,這筆錢是萬萬不能動的,至少也要動在有意義的地方。
救還是不救?
“雖然我已經做了急救措施將他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但你們最好快點決定,如果不救那就進去把他抬走就是了?!绷纸】闯鲅矍叭说木狡龋徽f了應該說的話便走回手術室中。
“這可怎么辦,事到如今回去問阿爸能不能救也來不及了?!卑⑺凵裰饾u灰暗,慢慢坐到長椅上埋下頭來。
阿牛兄弟倆于心不忍,走到一旁商量。
沒多久他們走回阿水身邊繼續(xù)說:“我說阿水姑娘,你可知道這人身份?他背著的東西看起來有點特殊,要不我們檢查一下,指不定能當掉做醫(yī)藥費?”
“還是莫要了,這是人家的東西,但將他抬到醫(yī)院的是我們……”阿水眼角發(fā)紅哀求道。
“唉,看來沒有辦法。大哥,積蓄拿給他治病吧,到時候結婚,你也肯定先比我早,至少不會耽誤你的?!倍o奈地說道。
“弟弟,瞧你說的,你哥我又不是給不起,我是怕他還不了這筆錢!他都沒有雙掌,是一個廢人啊!”大牛也很無奈,他知道自家二弟腦筋直來直去,心意是好的。但今日要拿出他倆一大半的積蓄,還是十分不甘心。
“我這弟弟,今日情竇初開就要這么大一筆錢,我太難了?!贝笈?鄲赖叵氲溃趺磿床怀鰜磉@從小到大的兄弟,對阿水是大有好感呢。
“不過這阿水姑娘背景也很質樸,與二弟結成緣分不會是壞事,不如說非常合適了?!贝笈Q氏逻@口氣安慰了下自己,終于決定用這筆積蓄換來二弟與阿水的一點契機。
“阿水姑娘莫要傷心,人命關天,救他又何妨,只是你要監(jiān)督這個人還上這筆錢,聽說此人做過你家父的客人,回頭去告訴你家父即可?!贝笈U境鰜肀硎镜?,只要阿水許下承諾便會救宅宇。
“好的,哪怕此人還不上,我也會想辦法還上的?!卑⑺酒饋碚暟⑴P值軅z道。
阿牛兄弟并不懷疑,在這個三千人規(guī)模的村子里,多少對阿水的前途有所了解,這是學校里總是考第一的才女,在數學上有著特別的天分,指不定在未來阿水會到橋鋼城中謀取仕途,那這點錢就不算什么了。
交上這筆錢,林健便走入手術室對宅宇施行手術,林建并非不知道宅宇受的是槍傷,但一個失去雙掌的人應該不值得去追究他背后的故事。
直到他把輸液針插進宅宇手臂卻怎么都插不進去時,林健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一點變化。
他按壓宅宇的手臂,發(fā)現內部有極多處不協(xié)調,根本無法認為這是人類的手臂。
“或許是義肢吧,不過如今擁有植入義肢技術的地方少之又少,他究竟是何種身份?罷了,還是先救他性命再說?!绷纸∥蠢速M時間進一步剖開皮膚察看宅宇的手臂,而是將輸液針插進腳裸處,然后繼續(xù)手術。
阿牛兄弟墊付了醫(yī)藥費,也并未取走阿水的考試費用,今日阿水仍然要前往考試會場。沒過多久她匆忙進入一棟二層高的建筑中。
在走廊上她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只見一人被扔出窗戶摔在街道上,行人也只是多看兩眼便繞道走開。
“又是那些尋劍者,對了,今天有一個場地是尋劍者的招募試煉,恐怕隔壁的會計考場也不得安寧了?!?p> 阿水平息了一下吐息,一腳踏入考場中。
隔壁尋劍者的招募考場又傳來一聲壯喝:“失?。】磥砟銓嵙Σ贿^如此!”
比會計考場還要闊兩倍余的空間中央,站著一名腰圍紅色舊下褂的男人,正對著十名跪坐在地的考生威風怒喝。
“我再重復一遍,第一回合為拳試,第二回合為劍試,兩回合間只會有十秒間隔,劍也是真劍!加起來只要將對手擊倒在地兩次便算勝利。當然想殺對手也無所謂,前提是對方沒有做出棄權動作或口令,無論是誰只要口頭說出棄權或雙膝下跪,我都會立即出手保全他性命!”
男人身后的還有十來名腰圍紅色下褂的年輕人擔任招募考官,來試驗這些面色各異,四處打量或低頭沉默的招募者。
“哼!倘若你們的實力還不如剛才被我丟出窗外的那人,就別來丟人現眼!早點回去耕田罷!”
男人身后幾名考官不動聲色地交流道:“李東沉隊長因命令上山三日,他本應昨天就該回來了,看來是出了什么變故,只得讓云氣隊下放于此的前隊長來暫替我們飛鳥隊李東沉隊長的位置,可是這位前隊長秋封骨已經數年不曾涉務,我覺得他還是做得太溫和了。”
“如果是李東沉隊長,便不會對規(guī)矩如此重視,如若在外遇敵,根本不會有人按規(guī)矩來的,他只會說生者留,死者去吧。剛才扔出窗戶的那人如若落在李東沉隊長手中,此時便是四肢的骨頭都要被打折了,只得躺在擂臺上求饒。”
“確實,哪怕出聲棄權,十有八九李東沉隊長還是會打出半式殺招,招募者的死活則看他自己氣運?!?p> “做法如此溫和,只怕這次招募還會有一些天真的人要舞起真劍,就由我來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尋劍者!”
說罷,這名考官站起,經過后退的秋封骨旁站到擂臺上,站直了對招募者們拱手。秋封骨拿起名簿,喊道:“下一位,葉龍?zhí)??!?p> 跪坐的人群中,葉龍?zhí)鞆膲|子上站起,伸展了下手腳,也回了一個手勢。葉龍?zhí)焐砀咭幻拙?,肌肉壯實,還要高出這名考官半個頭。其余招募者看到葉龍?zhí)斓捏w型便不由得有些羨慕起來。
“盡管來,只要擊倒你兩次應該也不難!”葉龍?zhí)祓堄凶孕诺氐馈?p> 考官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話。
“第一回合拳試,以斧破木為信號?!?p> 秋封骨拿起一把長斧,對準臺樁上的木柴啪咚一聲劈開,這一斧劈在臺樁上后竟然還有一股高頻破音沖出,宛如銅鐘聲般在考場內回蕩了一周。
“這秋封骨倒也不是沒有本事?!笨脊僦杏腥苏f道。
不少人臉色有變,心想“若是我用劍來抵擋,說不定連人帶劍都要被他劈斷?!?p> 拳試已經開始,眾人都閉嘴看向擂臺。葉龍?zhí)炫c考官相距一丈,他右手呈拳放在丹田一側,左手呈虎爪狀前擺至人中,左身抵出四十五度角,且雙腳左前右后,身高與考官持平。
這名考官沒有架勢,僅僅往右走了四步,逼得葉龍?zhí)旒軇蒉D換,他雙腳原本左前右后,后置的右腳為重心,這向右四步將葉龍?zhí)斓闹匦幕钌儞Q成右腳前置,葉龍?zhí)觳煊X這四步的意義時已為時已晚,只能推動左腳向后退去,雙手迅速變換,慣用的右手也被這四步逼為前置。
考官已然逼近到搏擊距離,葉龍?zhí)煨闹笾玫淖笫旨幢阌锌臻g加速擊出,也無論如何比不過右邊的慣用手,只得欺身撞向考官,右手已然是一挺快拳如炮般擊出!
這記寸拳,在葉龍?zhí)旄叽蟮能|體加成下威力不容小覷。
考官早已料到這挺寸拳,對于當下他逼近的局面來說,寸拳為葉龍?zhí)斓淖顑?yōu)解,葉龍?zhí)炱凵肀平球炞C了他的想法。但寸拳施展有固定的筋道,右拳的拳勁永遠越不過人中打到左側,一打至人中力道便會消解得一干二凈,而且葉龍?zhí)爝@拳還是出的太早了些!考官步伐突然加速,葉龍?zhí)爝@一拳被一掌抵住挪至他人中,寸拳力道頓解,他強勁的手力握住葉龍?zhí)焓湛s的五指,擰著拳頭壓下葉龍?zhí)焓终?,葉龍?zhí)齑蟪砸惑@,舞動左臂橫掃而來。
考官擒拿的同時施力踩住葉龍?zhí)烨爸玫挠夷_腳面,以此為軸通過擒住的右手扯動葉龍?zhí)焐眢w,將葉龍?zhí)焐眢w往下扯動,葉龍?zhí)煳鑴拥淖蟊垡豢?,下意識用左手撐住地面,隨后考官右腳用力一踏地面,生生踩住葉龍?zhí)斓淖笳?,同時扭動擒住的右手,葉龍?zhí)旄惺苣筇弁吹耐瑫r立即將身體前屈以防止右手被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