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就說李泰然所處的這一座,叫做A碉樓,而B碉樓幾乎也被同時攻破。
“真當是怪了?!背粗p塔之間,地面上一扇水平鐵門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被打開,對處于塔頂?shù)钠渌说溃骸懊髅髦话戳艘粋€按鈕,卻已經(jīng)打開了門?!?p> 披著灰黑披風的少女看著A碉樓的模樣,連忙道:“對面碉樓也有戰(zhàn)火!”
“怎么回事,莫不成這里還有友軍在行動?”一名叫做梧桐葉的瞇眼尋劍者也在頂層,其余人則在下面警戒,不過實話說,在針對性破壞了火炮之后,僅僅靠榴彈已經(jīng)撼動不了這座碉樓。
“嗯,我還要去對面看看情況,你們留在這里等待我即可?!背f著就從瞭望口向下張望,似乎要一口氣跳下去。
“不必那么麻煩,我們有一具氣罐動力索槍,槍頭可以射出一百米,我看可以夠得著對面?!蔽嗤┤~連忙解釋。
“嗯,有道具那更好,請你拿過來吧。”
拿到索槍,梧桐葉站木桌上,粗略計算出環(huán)境因素,一槍即打中掛在對面的瞭望口上。
“承重不是問題,一次可以掛住五百公斤的東西,但我就不過去了,在空中過去肯定會被攻擊?!蔽嗤┤~將繩索捆在柱子上道。
“那我也過去吧,不能總是只跟在你們后面,我也是尋劍者啊?!狈枷律倥拿婵鬃愿鎶^勇道。
“呵呵,有楚霸王在,你過去也可以,說不定他確實需要一個幫手?!蔽嗤┤~看著對面碉樓前的防線沒有多少戰(zhàn)火,也覺得局面有些怪異。
兩人用電動滾輪從上空穿梭,立即就遭到密集射擊,不過李圖圖有灰黑帆布和尋劍者制服在身,沒有受到太多沖擊,最后被一只大手從瞭望口抓了上來。
樓梯窸窸窣窣,兩人注意到倒地的兩具尸體,分別翻開察看,都認出了李泰然。
楚生一番察看,道:“還有氣息,我可以把他救回來,你要去守衛(wèi)樓梯!”
話畢,少女立即拿出霰彈槍站在樓梯前,射擊后還利落丟出手雷,碉樓頂端在震動中灰塵灑落。
“救回來?真的能救回來嗎,這都是致命傷。”少女看著地上的血人不忍道,手上快速裝填彈藥。
楚生表情嚴肅,從背后腰袋拿出幾支針管和小包液體,提取液體之后注射進腹部的致命傷中。
“看起來傷口很嚴重,但其實戰(zhàn)場上超過一半人都是死于出血過多,他做了止血的措施,所以才能撐到現(xiàn)在。”楚生低頭繼續(xù)道:“這是生物凝膠,可以填充人體損傷的部分,出血會被立即止住,再配合其他藥物和補充萬能血,可以讓他快速恢復(fù)。”
“不過這種東西我沒有更多了,和我的戰(zhàn)衣一樣都是已經(jīng)失傳的技術(shù)?!背晕⒏袊@道。
堅守一陣,楚生處理完之后殺向碉樓下方,局面才算安全。
過了兩個小時,李泰然醒了過來。
他用發(fā)黑的視野一看,自己已經(jīng)不在碉樓,也不在地獄,而是在一個有多個岔路的下水道里。
身邊坐著站著的,便是之前看到過的那些友軍。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察看自己疼到難以忍受的傷口,發(fā)覺已經(jīng)被某種綠色的半透明膠狀物緊緊“縫合”住了。
“你醒了,哼,居然一個人攻擊碉樓,真是無比魯莽,如果不是楚霸王,你已經(jīng)死了!”隊長南廣德站在高處不滿地罵道。
李泰然說不出話來,只是有氣無力地看了所有人一眼,再努力維持自己的意識,想要辨認現(xiàn)在的情況,本身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事已至此,尋劍者間沒有必要再互相為難?!毙渖c南廣德不同的尋劍者梧桐葉平靜出聲道。
“尋劍者?哼?!蹦蠌V德沒有再說下去。
眾人都在抓住時間歇息,也就不再說話,只有楚生淺淺走入三個岔道中觀察,最后返回人群間。
“三條路看不出什么差別,不過有一條具有惡臭,應(yīng)該是真正的下水道,實驗室應(yīng)該就在另外兩條路中?!?p> “這里不是地面,我們?nèi)藬?shù)也太少,實在不適合分開?!蹦蠌V德喝道:“何況還有一個累贅,為了他,還得騰出人手來。”
眾人目光各異,梧桐葉出聲:“你的意思,那就是把他留在這里,我們當中有人重傷了的話,你會不會也如此做呢?!?p> “我們可不知道他是不是友軍,他身上沒有劍牌也沒有作為暗哨的密令!”有其他人如此出聲。
“我曾經(jīng)受過重傷仍然被救出來,所以我不會放下他。”披著帆布的少女小聲卻堅毅道。
眼看要起爭執(zhí),楚生皺眉還在想如何解圍,虛弱的李泰然卻已經(jīng)開口。
“我的確不是你們的友軍,我曾經(jīng)是東旗大陸的尋劍者?!?p> 眾人啞然,南廣德心中的不滿加劇,逼迫道:“所以?你為什么來這里?”
“半年前,劍堡從東旗大陸帶走了研究員,其中一人……是我的青梅竹馬,我來到這里,都是為了帶她回去,我必須要進入實驗室找到她?!闭f完,李泰然好像斷了半條命的氣,又閉上眼幾乎睡過去。
眾人心中感到荒唐,有人嗤笑,有人搖頭,但都沒有說話,好像都在等某個不天真的人出來好好譏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卻又沒人愿意開口。
只聽到楚生平靜笑道:“看來你們心中已經(jīng)有答案了,沒有人愿意為了一些莫須有的理由來到戰(zhàn)場,以滅邪盾的目光來看,人世就是人世,你們生存的世界沒有你們眼中那樣割裂,而我們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為戰(zhàn)斗的理由,其實也相差不了多少?!?p> “哼!”南廣德提起劍袋,走到岔路之前命令:“弱小的人不要來拖累我們,其他人跟我來!”
不一會,一共12個人全副武裝地走進岔路之中。
留下來的,只有楚生,李圖圖、梧桐葉、李泰然。
四人走到另一條岔路上,被攙扶的李泰然連忙道謝:“多謝,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們?”
“我叫做李圖圖,是裂都的尋劍者?!?p> “我叫做梧桐葉,也是裂都尋劍者,不過此戰(zhàn)過后,天下的尋劍者就都在劍堡里了?!?p> 李泰然擠出一個笑容,之前他還想千方百計利用這些人,沒想到最后主動拯救自己的,卻也是他們,不由得感到自慚形穢,十分感激。
“呵呵,其實我死了也沒有所謂,請接受我不要臉的請求,研究員中有一名叫做阿水的姑娘,請你們把她送回東旗大陸,我……做鬼也要在閻王爺前,替你們美言幾句?!?p> “太陽兄的真情令人動容,但是有楚霸王在,恐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p> 楚生也提醒:“你不用擔心你的傷勢,生物凝膠會把你的傷口重新愈合在一起。只不過此處實在平靜,絲毫沒有受到上方戰(zhàn)場的影響?!?p> “呵呵。”李泰然不敢多說話,他絲毫不覺得接下來的路段會比之前要好過,他只直覺到自己這條命隨時都要交代在這里,要是能夠不拖累這些人就是最好了,可就是眼前這些人,偏偏又讓他重新燃起那可悲幻想。
那與她重新團聚的場景,竟然就如此一步一步接近。
來到隧道盡頭,眼前的主要通道是一個玻璃門,上面寫著出入需要出示許可的告示。不少鐵門上都貼上了用途牌,比如安保室、文書室、衛(wèi)潔室、第二用餐室,而且都有精良的裝修,儼然是一個發(fā)達地下設(shè)施的模樣。
只是空無一人,除了應(yīng)急燈之外,還有一些小燈在散發(fā)著能夠使人勉強看清的光線,眾人也就關(guān)閉了手電筒。
“似乎沒有人在,這里看起來就是實驗室,不知道另一條岔路又是什么情況?!蔽嗤┤~查看著各處的物品如此說道。
“嗯……看起來真的是空無一人,只不過也沒有落灰?!?p> 楚生如此說道,李泰然神情也有點失落和迷惑。
“不知此處是否有醫(yī)務(wù)室,如果有的話就能把你處理得更好了。”帆布下略微溫柔的面孔如此問。
“嗯,補充些藥品也是好的,這里似乎有地圖?!背赶驂Ρ?,是一副標注了設(shè)施主要通道的平面圖。
“呵呵,真是古怪,這個地方也不算太大,又封閉無比,就是這樣還要貼出地圖來?!蔽嗤┤~隨意吐槽。
來到醫(yī)務(wù)室,重新給李泰然包扎輸血,李泰然又是連連道謝,卻也托辭:“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們還是盡早前進為好?!?p> “自然不是浪費時間,列文虎克很可能就在此處,最好做萬全的準備。”楚生解釋。
“十分抱歉,你之前不是說,滅邪盾一人達自當萬人達嗎?!崩钐┤皇稚线B接著輸血袋,努力恭敬道。
“滅邪盾早就沒有萬人了,實際上天下大陸的滅邪盾戰(zhàn)士,只剩下五百多人?!弊诘厣希瑹o人匹敵的楚生第一次表露出他的困頓,令眾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