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警察守衛(wèi)在入口,另外兩名警察正在檢查案發(fā)現(xiàn)場。
他們進入凡卡居住的房間,兩名警察立刻就若有若無地抱怨第一個檢查案發(fā)現(xiàn)場的人不是他們,而是這些偵探,只不過偵探們遇到這種情況時,大多只是充耳不聞或者一笑置之。
卡斯古特警局效率實在太低,顯而易見的原因便是酬勞問題,使得他們遇到一點危險便容易退縮,即便有一些警員能力出眾也往往事務纏身不能按時到達。
戈蘭特這些偵探只要在警局報備過并按時更新通行證,所得收入甚至不用上稅。
兩名警員對弗洛伊德的出現(xiàn)倒是非常虔誠地做了一個凈化禮,在查看了弗洛伊德的證明之后,將其介紹給坐在房間沙發(fā)上的婦人,瑪麗迪克身著一條簡單的橙灰色收口長裙,金卷短發(fā),身材姣好,不過此刻是神態(tài)落寞,緊張地等候著。
凈化禮,其實就是手指拈起,在面龐前掌心向內(nèi)畫圈,最后在胸前握拳即為完畢,是一種象征展示內(nèi)心,接受女神審查、檢閱的手勢。
將內(nèi)心遞交給女神檢閱,也意味著內(nèi)心污垢的驅(qū)除,和展示對時間女神索基婭爾的敬愛。
而神官弗洛伊德則需要出示一種儀式用品——神劍吊墜,搖動吊墜使最下方掛著的鈴鐺輕輕響動,意味著凈化禮帶給了時間女神愉快。
時間女神索基婭爾——并非是迫使人承受痛苦,償還罪孽,對人性對世界追責的信仰,也不收受任何人間的貢品。
在西歐,她是純粹的奉獻者,至高無上的創(chuàng)造神,如今所有的圣物都能拯救人類,所有來源于她的事物都是沒有回報的施于,對于西歐人來說,假若母親養(yǎng)育了孩童,那么索基婭爾就是養(yǎng)育了母親的那個人。
即便已經(jīng)封入寒冰七十年,發(fā)生了幾乎是等同隕落的事情,對于她的信仰不僅沒有消退,反而在圣物的擴散,后人的懷念與歌頌下,她的形象比從前更加高大、美麗并具有無可比擬的神圣性。
弗洛伊德來到瑪麗迪克面前,先是垂頭閉眼道:“感謝你的仁慈和善意,在這個夜晚,讓我得以向所有受到苦難的人禱告。”
然后弗洛伊德雙膝跪下在瑪麗迪克面前,從一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張編織有圣域尼亞隆德標志的精美藍黃布料和一把模仿時劍模樣的儀式短劍,并讓瑪麗迪克雙手伸出。
最后他以尼亞隆德布蓋住瑪麗迪克的雙手手背,將儀式短劍放在瑪麗迪克手背的布上,然后雙手從最下方托住瑪麗迪克的雙手,隨后低頭以額頭叩壓住短劍,口中虔誠念道:
“看到過去與未來的時間女神,她必將會拯救我們,無需焦急,無需擔憂,當我們消逝之后來到她的身邊,她會溫柔地原諒所有人,給予我們擁抱、溫暖、以及親吻、在沒有終點的時間里,太陽是她的光輝,月亮是她的歌謠,淚水在她的手中變成了美酒,傷痕在她的眼里無比美麗,我以虔誠的心證明,她已經(jīng)看到了你,并給予了你溫柔的安慰?!?p> 這是安撫詩,是一篇有比較多變種的詩歌,重點是后面三段,只要這部分文字不變,便可以稱之為安撫詩。
瑪麗迪克流出眼淚,卻也表情舒緩:“感謝女神,感謝你?!?p> 弗洛伊德沒有起身,他先將短劍放入公文包,再將尼亞隆德布整理放入公文包,瑪麗迪克便從身旁挎包中取出一個信封交給弗洛伊德,于是乎信封也被放入公文包。
弗洛伊德合上公文包起身,瑪麗迪克此時便做凈化禮,弗洛伊德也搖動儀式吊墜回應。
然后他便可以在出租樓四處走動,訪問并接受凈化禮與表示回應,最后他還要記錄這個地址,在通報調(diào)查結(jié)束之后,再回到這里做一次潑灑圣水的儀式。
還未到普遍入睡時間,警員也不同租戶客氣,挨家挨戶敲門喊有神官來到,租戶也紛紛出現(xiàn)在門外等候,這棟五層出租樓,15個租戶都齊齊出現(xiàn),依次向走過來的弗洛伊德行凈化禮,弗洛伊德也依次停下?lián)u動儀式吊墜。
顯然,這些租戶得知有人死在這里,加上經(jīng)過盤問,都無法入睡,神官的到來恰好能夠緩解他們的心理壓力,即便是這個身材要比常人高大,明明自帶威嚴,表情姿態(tài)卻十分溫和的神官。
戈蘭特沒有閑著,翻開筆記整理思緒,想要再問瑪麗迪克一些事情時,瑪麗迪克卻以要回家休息為由提議明天再說,他也只能作罷。
他與警員給現(xiàn)場照了一些相片之后,送弗洛伊德返回教堂,最后他也回到家中。
戈蘭特有一個助手叫做巴恩,請假南下回內(nèi)地探親去了,還要過兩天才回來,他頓時也感覺缺了一只手腳,如若巴恩在這里,照片今夜就能洗出來,不過想到15份證言還要分析一段時間,他也頓覺困頓,看來這一陣子有的忙了。
第二天一早,戈蘭特煮了點咖啡,將證言制作成紙片掛起來,在黑板上列出時間點,一一對應分析。
案件的特點有5處。
1,現(xiàn)場有灑落血痕軌跡,卻沒有遺留兇器,后續(xù)警員對租戶的搜查中并沒有找到可疑的東西,根據(jù)傷口形狀,應該是由一種類似斧頭的器具砍下,造成了三角形深度的長創(chuàng)面與重度骨折。
2,凡卡被擊中背部而并非喉嚨,應該不會影響他慘叫或者呼救,可15個人的證詞中,皆沒有聽到任何特殊聲音,43號出租樓是五層樓,凡卡房間處于第三層是中央樓層,而且房間的窗戶當時很可能是開著的,否則被擊中背部的凡卡哪里能保持冷靜去打開窗戶?。
3,當時街道上還有些稀疏行人,但根據(jù)幾名第一目擊者留下的證詞,凡卡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而且這些人也沒有探查他的體溫,只是試探了鼻息,也就是說沒人知道凡卡的具體死亡時間,雖然尸檢后最好的情況能具體到某一個小時,但不能精確到某一分鐘,依然是比較盲目的。
4,43號出租樓的房間門皆沒有反鎖裝置,而是由一種鎖鏈掛鉤實現(xiàn)半反鎖的,這種半反鎖并不可靠,只要掌握技巧和花費一點時間,都可以從門外解除,意味著只要有鑰匙無論誰都可以隨意進出43號出租樓,而作為瑪麗迪克的奴隸,凡卡被安排在這里執(zhí)行公事,43號樓所有租戶的備用鑰匙都在凡卡房間的抽屜里,而所有備用鑰匙都在,偏偏凡卡房間的備用鑰匙不存在,最后是在凡卡尸體上搜尋到唯一一把房間鑰匙,尚不清楚是不是本來就只有一把,而當時房間房門的第一狀態(tài),是可以用把手擰開門,卻被半反鎖,其實是一種人在屋內(nèi)時非常自然的狀態(tài)。
5,凡卡的身份是奴隸,卻被安排到43號樓執(zhí)行公事,這已經(jīng)是如今卡斯古特混得最好的奴隸里其中一個了,先不提為什么他能混到這個職位,可能只是瑪麗迪克真的缺人手做事。而在卡斯古特的法律中,奴隸是可以被交易出去的,若是在一個主人手中混得好那么一點,任何奴隸都是賣力地討好主人,否則若是被交易到一個變態(tài)手中那就倒大霉了。
在卡斯古特城里,一個奴隸的死亡對主人的損失,除了本身的勞動價值之外,還有就是會被政府追訴一筆火葬費,如果是慘死在街上,還要額外追訴多項費用,僅此而已,也就是說處死奴隸對瑪麗迪克來說并非是犯罪,加上她目前顯露的財力,她也并不用為被政府追訴費用而擔心。
但瑪麗迪克似乎人美心善,偏偏愿意破費讓人調(diào)查凡卡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