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橙黃,白煙飄蕩,眾人心中似乎也有了一團(tuán)火。
“真不要面皮了!”一聲怒吼,一名手持鐵錘的虬髯大漢,排眾而出。
他便是上個月跟這耕田婦人打了一場,結(jié)果卻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鐵匠。
眼見婦人神勇一拳,他也想找個機會表現(xiàn)一番,卻沒想到,對面這廝居然要跟一個孩子動手。
夜千翼正要上去教訓(xùn)他,被耕田婦人一把抱在懷里,緊張的退到人群中。
暗道一聲可惜,夜千翼也不強求,只不過在和鐵匠擦身而過之時,趁機貼了一張大力符。
心中計算了一下,二十張符,已經(jīng)用了五張出去,還有自己用了一次,只剩下一次使用機會的黃符隱身符。
符師的戰(zhàn)斗雖然方便,可是用一張少一張,以后還是要研究一下武道或者劍道,用符強化自己,配合自身實力,才能將符箓的功效最大化。
剛才耕田婦人一拳,沒有任何技巧,如果是一個武者,配合大力符的三倍力量加持,這一拳足夠讓對方死上兩回了。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夜千翼使用大力符,也能捶死這廝。
話說回來,那強徒竟不狡辯,眼睜睜看著小鬼離去,心道一聲可惜,錯過了一次表現(xiàn)機會。
隨后,他更不敢跟那狗熊一般的鐵匠叫囂,只是覺得老大這一次可能要付出點代價,才能從這群泥腿子手里搶著糧食。
“你們給我等著!”強徒撂下這句話,便堂而皇之的離開。
“這狗崽子叫人去了……”鐵匠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
眾人一驚,忽然想到牛大力這廝以前就是個無賴,根本不講什么道理和情面。年輕那會還在村子里對同村的人下死手,好些人都被他毒打過,做了馬賊之后,只會更加暴戾恣睢。
果然,牛大力見叫陣無用,便吆喝了一聲,一群賊子跟著他,踏入鹽東村。
“鹽東村的父老鄉(xiāng)親,俺牛大力又回來了!”
牛大力驅(qū)著矮腳馬,跨過幾塊攔路石,橫馬于村前,口中寒暄,卻滿臉獰笑。
“牛大力,俺呸!不要腚的東西……”鐵匠一見著他,便破口大罵。
這廝手上的砍刀,還是從他手里騙走的。
“哼!粗人?!迸4罅Ψ藗€白眼,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有本事跟俺比劃比劃,俺捶死你。狗雜碎!”鐵匠不依不饒。
“干他!”牛大力翻臉了。
一揮手,身后的賊子們一擁而上。
這邊幾個漢子也沖了出來,他們身上肌肉虬結(jié),面色漲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眼睛瞪得像牛眼。
“慢!”牛大力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眉頭一皺,連忙出聲喝止。
他想清楚了,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跟這群泥腿子死磕。
最后,他劃出道來,要跟鹽東村的人捉對決斗,五局三勝,輸?shù)囊环揭邮苴A的一方出的條件。
鹽東村幾位老人小聲交流了一會,幾個漢子自告奮勇的要上場。
和牛大力的想法一樣,能不死磕最好,而且這種比試,贏的一方也肯定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
“就這樣吧,虎妞,饅頭,餃子,倭瓜,還有鐵匠,你們幾個留點神,打不過就算?!贝謇锬昙o(jì)最長的老人逐一點名。
剛才出頭的三個漢子還有鐵匠熱血上涌,在村里人的鼓勵下站了出來。
抱著夜千翼的婦人暗罵一聲:老不死的。這才放下孩子,紅著臉走了出來。
牛大力這邊也出來五個壯漢,個個磨拳擦掌,用不著拼命,只是欺負(fù)欺負(fù)這些小老百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哈哈哈……”他們剛剛站穩(wěn)陣腳,就看到鹽東村出來的五個人中還有個婦人,頓時哄堂大笑,緊張的氣氛都沖散了一些。
只有牛大力面無表情,這悍婦他自然認(rèn)得,拼起命來,三個男人都拉不住,
“還等什么!給俺上!”村中那老者大喊一聲,氣勢十足,他這輩子也沒這么神氣過。
于是,一場原始又野蠻的戰(zhàn)斗打響了。
“讓俺摸摸你?!币粋€馬賊淫笑著,五指張開,抓了過來。
他和婦人捉對,以為自己占了便宜,挑了個最弱的,還能趁機占點便宜,然后只覺得人影一閃,下意識的雙手下壓。
這是男人對于危機的強烈感知,因為再強壯的男人下面被來一下,也會變成軟腳蝦。
下一刻,咚的一聲悶響,這馬賊原地彈了起來,原來是被那婦人踢了襠。
“唔……”
在場所有男人都下意識的捂住襠部,表情扭曲。
那馬賊瞪大眼睛,發(fā)不出聲,竟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臉成醬紫色。
另一邊,三下五除二,在大力符的加持下,幾聲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牛大力派出的人,便慘叫著被人抬了回去。
“走!”牛大力一臉陰沉,卻也不得不遵守約定,帶人離去。
剛剛出了村,被踢襠的賊子使盡全力抓住牛大力的褲管,口中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個字,大致是替他報仇。然后瞪著眼睛,不甘的死去。
“大哥!”幾個馬賊擁了過來,牛大力望著這一群傷兵敗卒,也是恨的咬牙。
“放毒煙,把鹽東村的人全部殺光!”
牛大力攥緊拳頭,仇視的回頭看向鹽東村。
死人了,還有四個傷者,死亡的氣息蔓延,血的味道傳出去很遠(yuǎn)。
一名小小身影從一旁的矮樹中走出,面向這邊,默不作聲,卻帶著一種濃重的殺意。
牛大力一怔,“什么人?算了。給我砍了他!”
鹽東村中,夜千翼又給自己貼上隱身符,然后心酸的拿出兩張昏睡符,貼在婦人和她的女兒小紅額頭。
一步三回頭的走出鹽東村,夜千翼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回來了。
這不是無情,是太重情,今天來一波馬賊,他出手一次,明天再來一波水匪,他豈不是要住在這里?
于是他決然離開,或許他走了,厄運也會少一些,因為,夜翼飛來了。
村外一里處的大道上,人影幢幢,慘叫聲此起彼伏,血液一層一層的灑在地面,漸漸凝成血漿,匯成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
夜翼飛如同猛虎下山,或是撕扯,或是拳砸腳蹬,很快場中就只剩下一個人,
牛大力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存在。
夜翼飛露齒一笑,意猶未盡的看著最后的獵物,希望他能再掙扎一下。
大勢已去,牛大力并沒有掙扎逃避,而是以命換傷,被夜翼飛扯爛了咽喉的同時,一刀捅在夜翼飛的軟肋,再用力一攪。
血如泉涌,嗜血如狂的夜翼飛,終于恢復(fù)了一絲清醒,然后跟著牛大力的尸體一同倒下。
“只要你成為殺人魔,任你的對手有多厲害,天賦有多高,最后都會成為你成功路上的墊腳石,來吧,去殺個痛快!”
這個聲音,不斷在夜翼飛的腦海響起,驅(qū)使著他一步步走到這一步。每一次殺人,都讓他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這種滋味讓他上癮。
如今的他,還不是殺人魔,也算殺人狂。
“要不要就這樣,殺了他?!?p> 夜千翼蹲著身子,面無表情,他的手中握著一根搟面杖。
只要照著他的腦袋,狠狠地砸上幾下,大概三下,這個討厭的家伙就會腦漿迸裂,橫尸于此,成為他神種的養(yǎng)料。
但是,殺了他之后呢?又能得到什么?這算是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嗎?
仔細(xì)想想,這一次出來,算是歷練,就算明知道夜翼飛會跟來,要做個了結(jié),也并非像現(xiàn)在這樣,看似居高臨下,實則跟強盜沒有區(qū)別。難道自己只會下黑手嗎?
在他猶豫的時候,夜翼飛低垂的頭顱動了起來,然后艱難的抬起頭,露出一對猩紅眼眸。
“為什么不趁機動手?”夜翼飛看到了現(xiàn)形的夜千翼。
“我要堂堂正正打敗你,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生死斗嗎?我答應(yīng)你了?!币骨б砩駪B(tài)自若的站起身來。
夜翼飛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神色,那是沉淪苦海,不得解脫的掙扎。
“死!”夜翼飛猛的彈飛,五指扣向夜千翼的后腦勺。
“金剛符。”夜千翼默念一聲,渾身放出一輪金光,將夜翼飛震退十步。
“冥頑不靈?!币骨б頁u了搖頭,有些后悔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敲死他。
“吼!”一聲仿佛野獸一般的不甘怒吼,夜翼飛身體劈啪作響,一陣扭曲晃動之后,他的身軀拔高了一截,從以前的四尺升為七尺。
帶著狂風(fēng),蕩開身上破碎的布料,夜翼飛一個猛虎撲食,撲向夜千翼。
“烈焰符?!币粡埑喾麙佋诎肟眨骨б砗笸藥撞?,用雙臂遮住面目。
砰……然后就是一聲慘叫。
被刺穿心臟,還被攪動放血的夜翼飛再也支撐不住,身軀變回原樣,渾身被火焰包裹。
“雨水符。”
被火焰覆蓋的一丈范圍下了一場雨,火焰熄滅,夜翼飛不甘的掙扎起身,還要再戰(zhàn)。
“你輸了!”夜千翼將一張符箓貼在他的額頭。
“定身符?!?p> 夜翼飛一動不動,如同石像。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輸嗎?殺人放火誰不會?”夜千翼冷冷的看著他,宣告自己的勝利。
“這樣還不夠嗎?”半魔化也奈何不了他,夜翼飛感到絕望。
“因為你不懂愛呀!”
夜千翼一甩衣袖,滿地尸體和血跡紛紛消失,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夜幕中。
“我不懂愛?”夜翼飛茫然無措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是這樣嗎?偏執(zhí)的外公,自私的母親,還有虛偽的父親,都沒有教過他什么是愛。
“我只有恨?!币挂盹w無力的躺下。
次日,一個滿臉焦急的婦人奔出鹽東村,來到了村外,看到了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夜翼飛。
“可憐的孩子,你受傷了,是被馬賊害了嗎?俺家沒有兒子,你跟俺回去好嗎?”婦人心疼的抱起他。
夜翼飛茫然的望著這個粗俗的婦人,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暖意,輕聲說道:“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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