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決定之吻
「這也不能怪你,我也覺得很惡心,這大概可能是一些瘋狂的狂熱信仰者吧。]
「……好。那個,始同學(xué),剛才那是什么呢?跟這里的廢船有關(guān)系嗎?」
香織站起來,坐在近處的巖石上問道,釋迦在稍微思考后,說出他的推測。
「剛才那些恐怕是以幻術(shù)之類的方法,重現(xiàn)了以前曾發(fā)生過的戰(zhàn)爭吧,不過似乎有經(jīng)過改良,變成會襲擊大迷宮的挑戰(zhàn)者……或許,這就是這個大迷宮的主題。」
「主題?」
「對,緹奧在【古盧恩大火山】說過,每個大迷宮可能都有『解放者』們準備的主題。如果她說得沒錯,這里就是……」
「……要讓我們知道狂神帶來的悲劇嗎?」
「對,我有那樣的感覺?!?p> 香織接著釋迦的話說出答案。回憶起剛才的光景,香織感到寒意襲身,不禁發(fā)出顫抖,臉色變得蒼白。
折磨香織的精神、造成她嘔吐的原因,就是士兵們的瘋狂。他們根本就是『宗教狂熱份子』,其言行、思想以及無盡的互相殘殺,都令人感到非常惡心。
有的人眼神露出狂態(tài),盡管全身噴著血,依然不??裥Γ挥械娜嗣靼姿榔趯⒅粒谑峭诔鲂呐K高舉向天,想要奉獻給神;有哥哥為了殺死釋迦和香織,打算連同弟弟的身體一起貫穿,弟弟卻仍笑著以此為榮。
雖然戰(zhàn)場本就是充滿瘋狂的地方,即使如此,這個地方的情況實在太過凄慘。而且這一切全是為了神的旨意。
香織看著釋迦,似乎有些驚訝,接著立刻露出歡喜的笑容,緊緊握住釋迦的手。
釋迦催促香織,走向位于最遠的最大艘帆船。
那是一艘豪華客船,全長三百公尺以上,光是地上看得見的部分就有十層樓,到處都是莊嚴的擺飾,即使腐朽仍足以令觀者感動。
釋迦和香織來到沉眠于船只墳場最深處的巨大帆船,看到在地球也少有的壯觀艦容,兩人默默地仰望了好一會兒。
香織似乎只是在發(fā)呆。釋迦則是從善于制造者的立場:心想「木造的船竟然能建造得這么雄偉」,對當時工匠的尊敬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釋迦抱起香織,使出路西法跳起,在豪華客船最上層的陽臺落地。
隨即,果不其然,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
「又來了……香織,你要有心理準備,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景象?!?p> 「……嗯,我沒問題?!?p> 聽到香織的回答有些遲疑,釋迦不禁有點后悔了,剛才那些話不應(yīng)該在攻略迷宮的途中提起。
「這是……晚宴對吧?」
「是啊,看起來相當金碧輝煌……難道是我們搞錯梅爾基涅的主題了嗎?」
看到眼前與原先預(yù)料的凄慘光景相差甚遠,釋迦與香織不免感到虛驚一場,同時從位于最高處的船員用陽臺,眺望下方巨大甲板金碧輝煌的光景。
隨后,釋迦他們背后的門打開,數(shù)名船員出現(xiàn),在稍遠處一邊抽煙,一邊談笑,看來他們是來休息的吧。
從他們的談話中可以判斷,這個海上晚宴似乎是在慶祝戰(zhàn)爭結(jié)束。長年持續(xù)的戰(zhàn)爭,并不是以殲滅或侵略敵國的方式結(jié)束,而是以締結(jié)和平條約的方式終結(jié),船員們似乎也對此感到高興。仔細一看,甲板上不只有人類,也有許多魔人和亞人。所有人不分種族,歡樂地談笑風(fēng)生。
「原來過去也有過這種時代啊?!?p> 「這無非是為了終結(jié)戰(zhàn)爭而奔走的人們達成的偉業(yè)。雖然不知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多久,但想必仇恨尚未完全消失,他們卻能夠笑得那么開懷……」
「在那里的人們應(yīng)該就是為了和平世界而努力的人們吧?即便未必每個人都能很快釋懷。」
「我想也是……」
看到人們歡喜愉快的表情,釋迦和香織自然地面露笑容。觀賞了一會兒之后,一名年紀大約中老年的男人登上準備于甲板的講臺上,向周圍揮手致意。
人們發(fā)覺那名男人后,立刻停止聊天,目光集中在男人身上,眼神中都懷抱著相同的敬意。
中老年男人身旁侍立著一名類似心腹的男人,以及不知為何披著斗篷的人物。若是考慮時間與場合,那名男人應(yīng)該相當失禮……卻沒有人注意他。
不久,每個人都安靜下來,發(fā)現(xiàn)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中老年的男人開始演說。
「各位,你們?yōu)榱撕推劫€上性命,勇猛地奮斗過戰(zhàn)亂的歲月,諸位是和平的使者。今天能夠邀請各位齊聚一堂,我非常地高興。這場漫長的戰(zhàn)爭能夠在我這一代結(jié)束,并且是以和平的方式落幕,還能目睹這夢幻般的光景……我的心興奮得顫抖?!?p> 演說開始后,每個人都專注傾聽。演說敘述到邁向和平第一步的事件、誤解、猜疑、為了改變誤解與猜忌所做的諸多魯莽行動,以及壯志未酬的友人……隨著演說的進行,每個人皆眺望遠方懷念往事,或是手按著眼角,強忍淚水。
看來中老年男人是人類的某位國王,即便是在人類之中,他也在相當早期就為了和平而暗中奔走,難怪會如此受人尊敬。
演說終于將近尾聲,國王著了魔似地愈講愈亢奮,現(xiàn)場的氣氛也很熱烈。然而,從國王的表情中感受到似曾相識的感覺,瞬間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如今和平條約締結(jié)完畢經(jīng)過一年,我不禁心想……真是愚蠢的過去啊?!?p> 聽到國王的話,在場的人們不禁感到疑惑,與身旁的人面面相覷,懷疑自己是否聽錯。然而在這段期間,國王狂熱的演說仍在持續(xù)。
「沒錯,實在是愚蠢透頂,不管是跟獸類把酒言歡,還是跟異教徒談?wù)撐磥怼居薮乐翗O。各位有聽懂吧?對,我就是在說你們?!?p> 「你、你到底在說什么啊,阿雷斯特!你到底怎么——呃?。。俊?p> 看到國王阿雷斯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名魔人走上前,語氣難掩心中動搖。就在他走上前想要質(zhì)問阿雷斯特王時……背后被刺了一劍。
被刺的男魔人回頭一看,便見到背后的人類,他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們一定關(guān)系匪淺,男魔人倒了下去,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現(xiàn)場一陣騷動,驚叫聲四起,數(shù)名男女奔至倒地的魔人身旁,口中急切地大喊:「陛下!」
「好了,各位。正如我最初所說,對于你們肯來此相聚一堂,我真的很高興。你們這些被吾神放棄的邪惡種族,竟敢建立國家,自以為能和我們?nèi)祟愓驹趯Φ攘觯簧踔帘硹壣頌閯?chuàng)世神、唯一神的『埃希德大人』,崇拜無聊的異教之神。今天我終于可以結(jié)束這個狀況,不用再忍受放任你們這些蠢貨的痛苦!除了將你們?nèi)肯麥缤?,沒有任何和平的可能!因此,今天就能一次收拾各國的重要人物,令我感到無比歡喜!來吧,神明忠實的仆人們!對這群獸類和異教徒揮下制裁的鐵錘吧!啊啊,埃希德大人!您看見了嗎!!!」
阿雷斯特王跪在地上,仰天狂笑。當他發(fā)出信號時,假扮船員的士兵們突然出現(xiàn),將作為晚宴會場的甲板團團圍住。
甲板位于船的中央,前后則是十層樓的建筑與巨大桅桿。對于站在陽臺和桅桿上的士兵們而言,目標就在他們眼下;既然是在無路可逃的海上,士兵們完全掌握地利。
或許是明白這一點,各國的重要人物臉上都浮現(xiàn)同樣的絕望表情。
下個瞬間,士兵們一齊對著甲板發(fā)出魔法。乘客們位于不利的下方,盡管拼命應(yīng)戰(zhàn),但身處單方面的暴力之下,抵抗依然無效,乘客們陸續(xù)倒下。
雖然也有人勉強抵擋猛攻,成功逃進船內(nèi),可是幾乎所有人都已斃命,轉(zhuǎn)眼之間,甲板變成一片血海。
數(shù)分鐘前的金碧輝煌宛如虛幻,雖然也有人跳入海中,不過海上早有無數(shù)船員乘小船等在那里,這些人很快地遭到殺害,鮮血染紅海水。
「唔……」
「香織。」
香織身體靠在欄桿上,為了忍耐嘔吐感,單手搗著嘴。那幅光景實在太過凄慘,釋迦心想這也怪不得她,于是伸手扶著香織。
只見阿雷斯特王帶著部下回到船內(nèi)??磥硭坪跏怯幸恍┤司o急逃入船內(nèi),阿雷斯特王或許是打算狩獵他們。
跟隨他的男人與披斗篷的人也消失在船內(nèi)。
就在這個時候,披斗篷的人物忽然回頭望向甲板,這時始似乎看見斗篷的縫隙中露出一撮銀發(fā),反射著月光閃閃發(fā)亮。
周圍的景色產(chǎn)生扭曲,看來大迷宮似乎只是想讓他們看到剛才的影像,兩人如今已經(jīng)回到原本腐朽的豪華客船上。
「香織,你稍微休息一下吧?!?p> 「不,我沒事,只不過是有點難受……比起那個,這樣就結(jié)束了嗎?我們什么都沒做……」
「這里就是船只墳場的終點。雖然可以越過結(jié)界探索海中……可是一般而言,這個狀況應(yīng)該代表,若是想到達深處,就往船內(nèi)走吧?那幅光景或許本來就是要給我們看的,目的是要我們把神的慘劇烙印在記憶中,并探索這艘船……這個設(shè)計還真是惡劣啊,特別是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p> 這個世界的人幾乎都信仰神,如果他們知道信仰最終會是這樣的慘劇,對精神來說一定會是相當大的打擊吧。
而且,想要攻略這個大迷宮,關(guān)鍵在于容易對精神狀態(tài)造成作用的魔法之力。就某種意義上來說,與【萊森大迷宮】相反,正因為釋迦他們是異世界之人,所以精神上受到的壓迫并不會很嚴重。
釋迦與香織俯視下方的甲板,想起在那里發(fā)生的虐殺慘案,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就釋迦的情況來說,他只是單純感到厭煩。
兩人下定決心,跳下甲板,踏入阿雷斯特王等人進入的那扇門。
船內(nèi)完全是一片漆黑。由于外面很明亮,就算有光線從腐朽的木板縫隙透入也不奇怪,可是不知為何里面完全沒有光線。
釋迦從寶物庫取出使用電筒,照亮黑暗。
「剛才的光景……明明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那位國王卻背叛了嗎?」
「似乎是如此。不過你不覺得有點不自然嗎?登上講臺時,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充滿尊敬與敬愛……如果他內(nèi)心厭惡亞人與魔人,真的會那么受人景仰嗎?」
「……是啊,聽他的語氣,簡直是說在終戰(zhàn)后的一年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才造成他如此巨大的改變。問題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一定是跟神有關(guān)吧,看他叫得那么大聲,感覺很危險呢?!?p> 「是啊,仿佛伊什塔爾教皇一樣……像是嗑了藥,讓人不忍直視呢?!?p> 看來圣教教會的教皇大人,在女高中生看來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釋迦不禁有點同情他。
釋迦和香織一邊考察剛才的光景,一邊往前走,釋迦的手電筒似乎照到前方有個白色飄揚的東西。
釋迦和香織停下腳步,慢慢地將手電筒的光往上照,是一個女孩子。一個身穿白色禮服的女孩子低著頭,搖搖晃晃地站在走廊上。
釋迦和香織強烈地涌起不好的預(yù)感,特別是香織的臉頰更是不住抽動。
釋迦知道這種地方不可能會有女孩子出沒,決定先用阿努比斯瞄準她,準備開槍射擊。
就在那個瞬間,女孩子啪的一聲倒在走廊上,手腳的關(guān)節(jié)往詭異的方向彎曲,宛如蜘蛛一般挪動手腳,直直地朝釋迦和香織沖過來!
咯咯咯咯咯咯咯!
奇怪的笑聲在走廊上響起,從瀏??p隙間露出的眼睛,發(fā)出炯炯精光,直直看著釋迦他們,簡直就是都市的靈異傳奇。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唔喔!?冷靜一點,香織!別抓住我的手!」
雖然很老套,卻正因為老套,這幅光景才會如此恐怖,香織頓時驚聲尖叫,緊緊地抱住釋迦。
「咯呀??!」
少女(?)轉(zhuǎn)眼間爬到腳下,同時發(fā)出奇怪的叫聲,朝始的臉部撲了上來。
釋迦無奈之下只好放棄槍擊,使出必殺的流氓踢,踢向咯咯笑的少女腹部,為了保險起見,他在腳上附加的魔力,使出了路西法踢擊。
當釋迦的流氓踢命中她腹部的瞬間,少女的身體彎成<字形飛了出去,宛如彈珠一般,在墻壁與走廊彈了好幾下后,在走廊前方停了下來,手腳彎曲的方向變得更加奇怪,接著有如融化一般消失不見。
看到香織仍然發(fā)著抖,抓著釋迦不放,釋迦嘆了口氣,用拳頭輕敲香織的頭。香織身體一震,害怕地抬頭看釋迦,眼角充滿淚水,雙唇緊閉,她真的很害怕。
「香織很怕這種東西嗎?」
「……有人會擅長應(yīng)付這種東西嗎?」
「把他們當成魔物不就好了嗎?」
「……嗚嗚,我會努力?!?p> 說完后香織抓住釋迦的手,根本就不愿意放開。
在那之后又發(fā)生許多靈異現(xiàn)象,比如走廊前方的門響起敲門聲,接著那扇門立刻沾上無數(shù)血手印—水滴落在頸子上,往天花板一看,便看見長發(fā)女攀在天花板上,頭發(fā)滴著水,俯視下方的始和香織;才聽見走廊前方傳來拖拉的聲音,馬上出現(xiàn)一個男人,手中提著人頭與斧頭逼近而來……
那些敵人幾乎都被釋迦以魔力彈擊中,或是以流氓踢秒殺,不過……
「討厭……人家想回家了啦……想見小雫啦~」
附帶一提,香織之所以會呼喚雫,是因為香織小時候陪光輝他們進入鬼屋游玩時,負責(zé)護衛(wèi)她的人都是雫,絕不是因為兩人有百合的關(guān)系。
兩人終于抵達貨艙。
打開沉重的門,踏入貨艙之中。只見貨艙中還殘留一些貨物,釋迦和香織穿過貨物之間朝里面走去。當他們稍微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剛才進入的那扇門突然砰的一聲自己關(guān)上。
「咿???」
「……」
香織被關(guān)門聲嚇到,發(fā)出奇怪的叫聲,釋迦開始擔(dān)心攻略迷宮之后,香織是否還會記得他說過的重要談話。那樣的談話,釋迦可不想一再重覆。
「※哈哈哈哈哈、始同學(xué)?。俊?p> 「你的話變得像是外國人開朗的笑聲了喔。沒事的,只要和先前一樣,用魔法轟掉它們就好了?!?p> 當釋迦這么回答的瞬間,咻的一聲,微小的破風(fēng)聲響起,隨后,某個物體從霧氣中飛來。始瞬間舉起左手,只見正好在脖子的高度,有一條極細的絲線被左手擋住。然后,接連的破風(fēng)聲響起,這次則有飛箭從四面八方射來。
「到了這里又變成物理陷阱嗎?解放者每個都這么令人厭煩!」
「守護之光降臨于此——『光絕』!」
雖然一瞬間大感意外,但那畢竟只是原始的武器,釋迦輕而易舉地排除,香織同時發(fā)動防御魔法。前方的霧氣隨即卷起漩渦,立刻就有猛烈的風(fēng)暴朝釋迦和香織襲來。
釋迦用鞋釘固定身體,不讓自己被吹走,并伸手想要抓住身旁的香織,卻不幸地遭到防御魔法阻擋,因為這一瞬之差,釋迦沒有抓住香織。
「呀?。??」
香織驚聲尖叫,被暴風(fēng)吹進霧中,消失蹤影。釋迦咂了下舌,使用感知系的能力,想要掌握香織的位置。
然而,這陣霧似乎具有妨害方向與感知系能力的效果,釋迦一下子便失去她的行蹤。
「呿!香織,待在原地別動!」
釋迦咂舌一聲,對香織呼喊。這次有個像是騎士的男人,從前方的霧氣中出現(xiàn),揮舞長劍砍了過來。他使出的劍技十分凌厲,大概是某種技巧。
「麻煩死了……」
釋迦一邊咒罵,一邊讓魔力彈像衛(wèi)星般環(huán)繞在身體周圍,,想要快速清理戰(zhàn)場。聽不見香織的聲音,讓他很擔(dān)心。
另一方面,香織因為看不見釋迦感到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她真的對恐怖的東西沒轍,只要看到恐怖的事物,身體就不聽使喚,所以非常難以克服。先前才被釋迦指出她因為自卑變得低聲下氣,香織想要證明自己并沒有感到自卑,卻在緊要關(guān)頭仍然忍不住依靠釋迦,香織不禁對自己感到厭惡。
香織告訴自己不能這么軟弱,鞭策顫抖的身體,勉強站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只手放在香織的肩膀上。由于釋迦時常拍肩激勵香織,導(dǎo)致她一瞬間喜不自勝,認為是釋迦找到自己。
「始同……」
香織馬上就想回頭,可是在那之前,她發(fā)覺肩上的手沒什么溫度。不,更正確地說,非但沒有溫度,甚至令她感到冰冷。
香織背上寒毛直豎,她的直覺領(lǐng)悟到,在背后的人并不是釋迦。
那么到底是誰?
香織有如忘了加潤滑油的機械,僵硬地向背后轉(zhuǎn)過身一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
是一張女性的臉孔,不過她的眼、鼻、口——只要是臉上有洞的地方,全都漆黑得如深淵一般。
「啊唔~」
恐懼瞬間超過精神的容許量,香織順從自我的防衛(wèi)本能,頓時失去意識。
另一邊。
「香織!你在哪里!」
釋迦集中精神,想要感應(yīng)香織的氣息。然而,他根本不用這么做,一下子便找到香織。
「我在這里,始同學(xué)。」
「香織,你沒事啊……」
看到香織面露微笑走過來,始松了一口氣。看到釋迦的反應(yīng),香織嫣然一笑,靠在釋迦的身上。
「我好害怕……」
「是嗎……」
「嗯,所以我想要你安慰我?!?p> 話一說完,香織雙手環(huán)過釋迦的頸子抱住釋迦,在彼此鼻子快要碰觸到的距離,一對濕潤的眼眸注視釋迦,接著緩緩地靠近……
只聽見喀滋的聲音響起,阿努比斯已經(jīng)槍口抵在香織的太陽穴上。
「你、你做什么?」
香織似乎十分狼狽,釋迦則是十分憤怒。
「別擅自用香織的聲音說話,別擅自使用香織的身體。我看得很清楚,有個廢渣占據(jù)了她的身體?!?p> 「呵呵呵,就算你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這個女人已經(jīng)是我的——???」
亡靈邊說邊準備起身,卻被釋迦推倒在地,騎在身上。
「慢著!你要做什么!這女人可是你的女人喔!你打算傷害她嗎???」
「你這個笨蛋,我說過叫你別說話也別動了吧?我沒有要傷害香織,魔力彈不會傷害肉體,只有附在她身上的你會痛苦。」
「我被消滅的話,這個女人的靈魂也會毀壞喔!這樣也無所謂嗎!?」
聽到這句話,釋迦稍微想了一下,雖然她也有可能是在嚇唬人,但釋迦無從確認真?zhèn)?,一般而言釋迦?yīng)該會因猶豫而無法出手。亡靈也是這么想,于是再度露出奸笑,命令釋迦退開。
釋迦的答覆卻是——射擊魔力彈。
或許是感覺到痛苦,釋迦可以越過香織看見亡靈露出痛苦的表情??吹结屽扔譁蕚渖鋼裟Я?,亡靈神色焦慮地大聲吼道:
「你瘋了嗎?。磕悴还苓@個女人了嗎!?」
「閉嘴!亡靈。就算我照你所說停止攻擊,還是無法奪回香織的身體吧。而且反過來說,只要不消滅你的話,香織的靈魂就不會毀壞吧?那么我只要別殺你,凌遲到你自愿出來就好了吧?!?p> 聽到釋迦說得那么果斷,女亡靈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看到釋迦充滿濃密殺意的眼神,女亡靈全身僵硬。
「你對我『重要』的人出手,我不會讓你那么輕松地被消滅。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不會消失,給你帶來各種痛苦,不過我不準你發(fā)瘋,你雖然是敵人……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死得如此痛快?!?p> 說完釋迦直接發(fā)動了傲慢之王路西法,散發(fā)出恐怖的殺氣,并且釋放出升級版的亡魂殺氣。
在感受到了殺氣之后到了這時候她才領(lǐng)悟,自己對絕對不能出手的怪物出手,自己觸碰到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
亡靈本來是由執(zhí)著于人世的思念變質(zhì)而成,不過始現(xiàn)在發(fā)出的氣息,可怕到令亡靈甚至忘了對人世的留戀。
——我想消失!我想消失!我想消失!我想消失!我想消失!我想消失!
在亡靈的叫聲回蕩之中,始正要扣下扳機的瞬間,香織的身體突然發(fā)光,那是異常狀態(tài)回復(fù)魔法『萬天』的光輝。香織為了預(yù)防萬一,事先準備好魔法,作為『延遲發(fā)動』使用。
當亡靈對突來的事態(tài)感到茫然時,體內(nèi)傳來聲音。
——沒事的,我會好好地送你走。
隨著這句話響起,光芒更加閃耀,白堇色的淡淡光芒包覆亡靈,緩緩朝天上升去。亡靈的意識逐漸稀薄,在安祥和平之中,完全從這個世上消失。
過了一會兒后,香織的眼皮顫動,緩緩睜開雙眼。
釋迦在看見了之后慢慢的靠近了,香織他專心地『觀察』亡靈是否仍附身在香織身上,所以無法避過這極為自然的一吻。釋迦大吃一驚,頓時全身僵硬,香織的唇很快與釋迦分開。
「你在做什么?」
「應(yīng)該算是回答吧。」
「回答?」
「對,回答始同學(xué)先前問我……為什么跟過來,還有今后是否還要繼續(xù)跟隨你?!?p> 話一說完,香織對釋迦露出微笑,那是香織以往如暖陽般的微笑,再也不是來到此處之后的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