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清醒
“嬤嬤,我餓了,”林蘇兒摸著扁扁的肚子,一臉的委屈,全然不理會畫殊眼底的不知所措,
蘇嬤嬤輕撫她的發(fā)梢,目光慈和,寵溺一笑道:“方才老奴已經(jīng)命零兒差人準(zhǔn)備了,相信很快就來了,”
林蘇兒眼里閃著精光,緊緊摟住蘇嬤嬤的脖子,甜甜道:“嬤嬤還真是了解我,嬤嬤真的是全世界最了解蘇蘇的人了,”
蘇嬤嬤聽了直笑個不停,饒有興趣的講著:“你啊!就是個貪吃鬼,上輩子肯定是餓死的,今世才對吃的如此執(zhí)念,”
畫殊深以為然,她這妹妹,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勾動她的興趣,就是對于這吃,真是頗有研究,
“嬤嬤,明天我想去蘭夜寺上香,”不知為何,林蘇兒突然的冒出這一句話來,卻又好似醞釀良久,
“為何,”蘇嬤嬤深深不解,這大冷天的何苦要遭這般罪,
“我想去替父親祈福,但愿他對我的厭惡能少一些,”
林蘇兒說這話時,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沒有委屈,反倒目光堅定,清醒異常,
“可那林清兒已經(jīng)祈福完畢,到時候她在從中作祟,姨父會不會覺得你畫蛇添足了,”
畫殊說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干凈澈亮的眸子寫滿了擔(dān)憂,
“母親不是說之前那道士是她們母女搞的鬼嗎?那我們何不向她們借鑒借鑒,”
林蘇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但話中的深意也越來越玄妙,
畫殊微微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說出這話的人竟是她,從前只會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原來是如此的有勇氣和計謀,
“你竟知道,可為何你會對林清兒這般毫無保留,甚至因為她而失態(tài),惹怒你的父親,”
畫殊邊說邊坐了下來,眼神一直圍繞她身上轉(zhuǎn),眼神充斥著不解與懊悔,
林蘇兒眼眸低垂,淡淡道:“因為在以前林蘇兒的眼中,只有良善之人,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這個世上有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要害她,其中不乏有她的親生姐姐,”
畫殊微愣,想不到今日發(fā)生的事對她影響如此之深,仿佛一夜之間就懂了很多,說起話來也懂得彎彎繞繞了。
林蘇兒嘆了口氣,深深的望著蘇嬤嬤,良久才道:“嬤嬤,其實方才您與零兒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認(rèn)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與處境,原來這個家早已支離破碎,原來我以為的一家和睦根本就不存在,以前,是我太天真了,這些年,母親受了很多委屈,可我卻還是沒心沒肺的笑著,鬧著,她從來沒有嫌我煩,可如今,我已經(jīng)真正睜開眼睛看清了這個家,我便不能再逃避,”
“傻孩子,嬤嬤也不想你眼中再沒有了光,可這人世終究是龍?zhí)痘⒀?,我怕你熬不住?。 ?p> 那滿臉的褶皺縮成一團,那老眼微紅,竟是泣不成聲。
林蘇兒急忙扶住哭成淚人的蘇嬤嬤,既無措又無奈道:“嬤嬤,您哭作甚,”
蘇嬤嬤用帕子擦干眼底的淚,露出滄桑的面容,她淡淡笑道:“嬤嬤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讓你聽到剛才的談話,以后你便不能再無憂無慮,心中也會沉重許多,”
林蘇兒聞言,直搖頭道:“以前的我雖然活得天真肆意,可在父親眼中,就是傻,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就是不守規(guī)矩,就是不像大家閨秀,竟然他不喜歡從前的我,那以后的我也不會喜歡他,”
“蘇蘇,你真是懂事了許多,”畫殊欣慰一笑,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豎日,林府來了一個身披長袍,手中拿著拂塵,眉心有痣,眼神徹悟,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
只見他大步朝門中小廝走近,把拂塵一甩,雙手合十,淡淡道:“貧道乃天玄散人,是地道散人的師兄,半年前他曾路過寶地,替人解了災(zāi)劫,近幾日,師父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命數(shù)有變,遂命老道特地下山,只為解貴府主人之劫,”
那小廝聽了半晌,只抓住了一個關(guān)鍵詞,問道:“你是半年前那地道散人的師兄,”
“正是,煩請稟報貴府主人,貧道是為他而來的,”他沉眸道,目光徹悟,仿佛超出人世,不在五行之中,
天氣雖冷,但林蘇兒對這秋千委實沒什么抵抗力,她讓零兒推著她,整個人在風(fēng)中搖曳著,裙擺飛舞在空中,綽約多姿,美好曼妙,風(fēng)冷冷的刮在臉上,她的心里卻喜滋滋的,
“零兒,再高些,再高些,”她高興的手舞足蹈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好勒,”零兒爽快的應(yīng)答,然后猛的一推,心底洋溢著滿足,
“你這丫頭,這大冷天,要是生病了可怎么辦啊!零兒,你也真是的,就這么慣著她,”
蘇嬤嬤在一旁碎碎念念的,頗為擔(dān)心,不過,見到如此無憂的林蘇兒,她的老眼又是一紅,
由于推的過高,冷風(fēng)呼呼的吹著,充斥著她的整個臉頰,鉆進她的身體里,她冷得打了個寒顫,急忙叫道:“零兒,快停下,停下,”
零兒聞言,再在秋千快要落地的時候,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迫使秋千停了下來,不解道:“小姐,為何叫零兒停下,剛才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
她冷的縮在一團,狠狠的瞪了零兒一眼,沒有說話,
蘇嬤嬤急忙到里屋拿披風(fēng)過來,見她眼神閃爍,手指冰冷,趕忙給她披上,對零兒笑道:“你這丫頭沒點眼力勁,小姐冷得都懶得罵你了,這都看不出來,你才真是沒心沒肺的丫頭,”
零兒雙手無措,自責(zé)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攔著不讓你玩,又不把你推那么高,你又怎會這般冷,若是得了風(fēng)寒,那零兒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林蘇兒朝手心哈著熱氣,使勁的搓了幾搓,倒也覺得沒那么冷了,不禁覺得零兒大驚小怪,淡淡道:“我又沒什么事,你莫要自責(zé)了,再說也是我讓你推高,該怪的應(yīng)該是我,我只是覺得你這丫頭,還真不會察言觀色,本小姐冷成那樣了,你竟什么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