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不夠愛
自正廳出來后,畫殊的眉眼從未舒展過,只見她蹙著眉,不解道:“姨母,我們就這般放過她了,這么多年,她對蘇蘇做的那些惡毒之事可不止于此?。 ?p> 林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淡然,低聲說道:“這歸根到底,還是當(dāng)年林清兒曾救過老爺一命,所以老爺才會對她百般寵愛,千般縱容,”
縱使畫殊再聰慧,卻終究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聽林夫人此言,她頓時有些氣急敗壞道:“可是我就是難受,蘇蘇遭了這么大的罪,竟然只是關(guān)她區(qū)區(qū)一年面壁,姨父再怎么想償還她的救命之恩,也不能搭上他的另一個女兒?。 ?p> 關(guān)于林清兒曾救過林尚書之事,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去了,畫殊也是后來聽說的,那時林尚書險先被政敵派殺手用箭將其暗殺,最后竟是自己八歲的女兒突然抱住他的腿,趁他不注意把他撂倒,說起來可笑,可正是如此,這才逃過一劫,
倘若沒有林清兒那一推,那箭早已穿過他的胸膛,一命嗚呼了,這就是為什么林尚書明明不喜歡柳姨娘卻特別寵愛林清兒的原因,
碧香見畫殊不悅,也小聲嘀咕附和道:“奴婢也覺得實在不解氣,”
林夫人聞言,眼底似有無盡的深淵,隱隱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不解氣又如何,誰叫老爺欠她一條命,”
她們緩緩走入庭院,一抬頭,便看到穿著一襲紫色衣裙的女子,在院中搗著藥,似在沉思著什么,但手上的動作依舊未聽,
畫殊走近,大概是有些心虛,眉間閃過一絲不自然,輕聲問著:“你去哪了,又什么時候回來的,”
君藝抬眸白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想理她,可理智終究戰(zhàn)勝不了情感,卻還是回了她的話:“可能在你們收拾林清兒的時候吧!總之是碧海尋到了我,如此我便回來了,”
“回來便好,”林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見她面上似無不妥,遂說道:“我先去屋里瞧一瞧蘇蘇,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如何了,”
說完,便著急忙慌的一溜煙就沒了身影,連同她的貼身丫鬟碧香也只剩個背影。
畫殊瞧著眼前的君藝,眼睛似乎是有些微腫的,神態(tài)卻是淡淡的,好似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她總覺得不簡單,遂擔(dān)憂道:“你真的無事,”
“我能有什么事,”她又白了她一眼,仿佛真的是畫殊小題大做般,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然后不理我呢?畢竟之前的事情的確欺騙了你,”畫殊說這話時,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只是深埋著頭,一臉的歉疚。
君藝眸中淡淡的,好似從未發(fā)生過什么事一般,只見她輕聲笑道:“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言詡了,就當(dāng)連你們一起教訓(xùn)了吧!以后他的事,都與我無關(guān),不管她娶的是千金,還是公主,或是漁女,都徹徹底底與我無關(guān)了,”
“你恨他嗎?”畫殊忐忑的望了她一眼,側(cè)著身子問道,
她忽的自嘲起來,卻還是掛著一抹泛有涼意的笑:“恨嗎?其實在我知道他娶了別人的那一刻,我的確恨過,也曾想過,為什么我們會因為這短短五載而錯過,倘若當(dāng)年沒有國之大禍,我也沒有離開他,大抵我們是會成婚生子的吧!可是人生沒有倘若,我們其實早已注定會有今日的結(jié)果,如今走到這一步,也許是不夠相信,不夠愛吧,”
畫殊瞧著她了無生趣的眼神,仿佛能感受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悲涼,愛而不得實為最苦,
畫殊坐了下來,看著被她搗碎的藥材,慢慢溢出綠色的汁液來,嘆了口氣幽幽道:“若以后他從中抽身,想攜你歸隱,你還愿回頭嗎?你會跟他走嗎?”
那搗藥的手微停,那柔和的眼眸瞬間布滿愁絲,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畫殊觀察她的神色,見并無異樣,大抵是心里拿不住主意而已,遂試探道:“你覺得言將軍是個什么樣的人,”
頓時,她的臉竟微微紅了起來,眼神閃爍不定,手隨便往空中一揮道:“我不是說過嗎?他這人就那樣吧!怎么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畫殊瞧她很是怪異,隨即目不轉(zhuǎn)睛道盯著她,頓時陰笑道:“聽說昨晚只有言將軍在你身側(cè),我倒是好奇你們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神色略過一絲慌亂,語無倫次道:“罵了他,就是,反正就是狠狠的罵了他,”
“他可曾辯解過,”
“他敢,”君藝現(xiàn)在只要提起言詡來,總是憋著一肚子火氣,仿佛特別不待見他似的,
畫殊無奈的看她一眼,陰陽怪氣道:“他敢不敢我不知道,可我總瞧著某人似乎有事瞞著我,不過話說回來,你對言將軍這態(tài)度似乎與其他人不同,”
“哪有不同,我明明對他態(tài)度惡劣,還屢教不改,這話還是他同我說的,”她扭過頭去,眼底似有不爽,顯然是不想與這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
說來也矛盾,他們明明并肩作戰(zhàn)過,也曾彼此相救數(shù)次,他們相處了五載,自然情誼深厚無比,可每當(dāng)他們把那人的名字與她的名字產(chǎn)生了牽扯,她總是莫名的不自在,甚至想離那人遠遠的,
畫殊的眼睛其實早就看透,只是眼前的人還不自知,隨即怪嗔道:“他??!對你實在太縱容了,若是換了旁人,他怕是早削了那人,”
說到這,君藝的眉頭輕皺,很是贊同道:“也對,他對身邊其他的人好像就沒那么寬容了,可,大抵是我救過他吧!他也救過我吧,這種救命之事,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畫殊實在不知該用什么詞來形容她了,就整個人就是個榆木疙瘩嗎?也不知道她當(dāng)初是怎么愛上寧子弦的,怎么就感受不到言將軍那熾熱的愛意呢?
這言將軍吧!雖然她不了解,但總歸不會胡亂娶別人吧!再說這人長得帥,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儼然就是個絕頂?shù)暮梅蛐?,如此說來,他們也算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呢?她也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寧子弦那個混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