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夜雷鳴,浪涌決堤,島礁黑石閃著白光,又被雨夜打濕黑暗。
哆…
一只蟹腿踩在斷裂的甲板上,像個蜘蛛緩緩而來。
每一步都是一種強烈的心靈震懾,宛如吞噬一切的巨蟒,在身后的滾滾雷霆雨夜中,像狂風(fēng)暴雨般把人吞噬。
嗬...嗬…
破船的船員舉起了一只手遮擋著暴雨和恐懼,后退是他唯一的選擇。
那身黑色海盜服,全身海蠣藤壺的章魚人,再一次的邁著蟹腿,站定在已經(jīng)全身濕透發(fā)抖,不知已經(jīng)糠篩了多久。
或許也如這狂風(fēng)冷雨一樣,在這冰冷的黑界之間來回擺動。
“我…我…”驚慌恐懼的后退,直至靠在木墻邊為止,也讓他心里崩潰。
因為他的附近,飄滿了浮尸,還有一些已經(jīng)被海怪拖入水中,翻滾成一片濃稠的黑色,只有在閃亮的電光中,才能看到那是血。
“你害怕死亡?”
戴維瓊斯突然伏下身子,啵唧一下嘴,眼如冷刀的劃著眼前之人。
“我…我…我想活?!被艔埖拇瑔T已經(jīng)逃無可逃,被所有的海類人圍了起來。
“嗬,哈哈…你說你想活?”戴維瓊斯的眼中,充滿嘲弄諷刺的底色不加掩飾,他站起身,在旁邊走了幾步,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再次確認(rèn)道。
“放,放了我,我保證,保證以后不再出海了。”
包著頭巾的破船船員,雙腿軟的不行,一直都在發(fā)抖,就連說話,也被冰冷的殺意嚇成猛打的架子,嗒嗒的敲響喪鐘。
“不…你會的,不過我給你機會,去我的船底服刑一百年吧?!?p> 戴維瓊斯確定了他的歸宿,話音一落,他就被從船底伸出來的鋸齒咬了過去,在慘叫聲中,沉寂融合在船底,成為吃水線的進(jìn)水口。
“該說你心里變辣呢,還是該說你本來就是個辣。”
一聲突兀的熟悉聲音,翻滾在破船之內(nèi),讓附近的詛咒海人,變得緊張兮兮起來。
戴維·瓊斯聽出了是對手的聲音,他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身后緩緩而落的那個東方人。
“輝…原來是你…”
“嗯?沒想到你消息還挺靈通的,之前還不知道我是誰來著。”黃趙輝有些意外,原本他過來是想速戰(zhàn)速決,把戴維·瓊斯干翻,然后,拿到他下巴觸手吊著的鑰匙,就可以離開了。
不想,既然被認(rèn)了出來。
轟隆隆…
雨夜暴風(fēng)雨一直下,撲打在人的臉上根本就睜不開眼,要不是黃趙輝早早就封鎖了雨水,恐怕他現(xiàn)在也成了落湯雞。
“我記得你的樣子,也記得你的事跡,今天,我要讓故事變成現(xiàn)實,讓你嘗嘗恐懼的滋味,軍需官,擊沉他們。”
戴維·瓊斯從黃趙輝的身后看到了黑珍珠號,以及杰克和一些新面孔,他下令身后的錘頭鯊人,讓它回到飛翔的荷蘭號上執(zhí)行命令,自己卻一腳踩破腳底木板,沉入了海水之中。
“想跑,沒那么容易?!?p> 黃趙輝手起握住空中的雨水,所凝成的一把嘶嘶作響的水刀,力劈華山般破開層層甲板,追著戴維瓊斯而去。
咻…
轟轟…
戴維瓊斯躲過一刀,拔出手里的燧發(fā)槍,連續(xù)放入兩顆鉛彈激發(fā)出去。
鐺鐺…
兩聲鋼鐵碰撞的清音,讓子彈一分為四,落入身后的木板之中,激起一地木屑尖刺。
呋…
鐺鐺…
轟轟…
船底陰沉的黑暗中,兩人刀劍碰撞出閃星耀目,而早就得令的海人,卻已經(jīng)回到了船上,忠實的執(zhí)行著指令。
“開火…”
轟轟轟…
咔咔咔…
撞錘柱上,海人一圈圈收起轉(zhuǎn)動著的鎖鏈,旁邊的三層甲板上,三排炮擊已就位,連續(xù)轟向黑珍珠號。
轟轟轟…
出人意料的準(zhǔn)頭,一下子就讓黑珍珠號上起了火。
“快快,澆水滅火,把風(fēng)帆轉(zhuǎn)動,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苯芸斯麛嘞铝?,收起手里的望遠(yuǎn)鏡,也顧不得等待黃趙輝了。
“他還在那,別跑太遠(yuǎn),等等他。”嘉瑪在一旁說道。
“嘉瑪,我知道你的小心肝在對面拼命,但是戴維瓊斯不是一個人,而且,你應(yīng)該對輝有信心,快快快…”杰克搖晃一下身子,站穩(wěn)在浪急船搖的船上,一邊解釋著給嘉瑪聽,也同樣是解釋給所有的船員聽的潛臺詞。
并不是我們不想留下來,而是他們兩個都厲害著呢,咱們在這只是添亂,并不是慫了要跑,只是先離開。
吉布斯是杰克最忠實的粉絲兼大副船員,他馬上執(zhí)行著杰克的命令,下派到其他船員之中,一時間,船上風(fēng)聲鶴唳,移帆起航。
轟…嘩啦…
一只巨大的吸盤觸手,從海中沖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連續(xù)十幾條巨大觸手,統(tǒng)治收束著這片海域,包裹住那艘斷成兩截的破船。
嘭…
黃趙輝終于擺脫了水里的戴維瓊斯的牽制,拿到了他觸手須的鑰匙。
此時,鑰匙正被一條章魚小須卷著,就要把鑰匙扔了出去。
黃趙輝一把抓住了鑰匙,捏緊手里的章魚須,爆掉了掙扎的觸須。
“黃趙輝,你以為你能逃的掉嗎?”
海上的破船上,一塊木板被海怪用巨大的觸手舉起。
戴維·瓊斯以站立的姿態(tài),上升到黃趙輝面前。
“你太小看我了,而小看我的代價,你給不起?!?p> 戴維·瓊斯說完,他身上就觸手化,長長的胡須融入了下面的海怪,然后,一只又一只的觸手,擎天刺破蒼穹,追著空中的黃趙輝而去。
黃趙輝飛舞躲避,穿梭于巨物感爆表的觸手之間,用水刀砍向一條條觸手,每一刀都讓藍(lán)色的海怪血澆了一身,看起來像被粘稠得藍(lán)色涂料染了一般。
昂…
海底傳來海怪的嘶吼底鳴聲波,啵頻直達(dá)海面之上,讓黃趙輝頭暈?zāi)垦!?p> “有長進(jìn),不過我也不差?!?p> 黃趙輝棄劍壓縮手丸,一個螺旋丸成型,不過他并未理會,而是發(fā)動阿星的異能,雙眼亮如星辰,一塊冰晶開始菱形生長,宛如冰透的水晶。
“爆打魚丸,給我滾吧?!?p> 黃趙輝抓著成型的冰丸,霧冷之氣流動而下,最終被他傳送,砸在戴維瓊斯的胸膛上。
轟…
咔咔咔…
呯…
這條站著戴維·瓊斯的觸手上,被冰封了大半,連帶戴維·瓊斯都成了冰人,碎裂成了無數(shù)塊。
轟…
沒人操控的觸手,砸在海面上,激起一陣?yán)嘶猜涓浇?p> 怦怦…
海底傳來心跳的躍動,黃趙輝暫時猜不透戴維·瓊斯在搞什么鬼,他目光凝重,冷厲盯住腳下。
轟轟轟…
雷霆電閃,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突然,無形的躍動消失不見。
“嗯…”黃趙輝心里警惕到了極點,他升高了一點高度,好讓他有了更多緩沖。
然而,附近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反而他心里有一股心悸,仿佛有什么正在失去。
“這是…嘉瑪。”
黃趙輝捂住心口,突然往后望去,黑漆漆的海夜,仿佛他看到了“千里之外”的黑珍珠號,那里正有著一條條巨型觸手,轟砸而下,一個章魚人身,拿著劍抵在了嘉瑪?shù)男目凇?p> 黃趙輝一瞬間頭皮發(fā)麻,心靈像被閃電劈過一樣,炸裂著腦子轟鳴。
“嘉瑪…”
黃趙輝手指顫動一下,腦子想要快速過去,身體卻冷如冰窟,未能及時反應(yīng)。
呲…
轟轟轟…
紅色的刀劍,刺破皮膚的破布聲,帶走了一切濃烈的生機,一股鮮血染紅了甲板…
呋…
黃趙輝已經(jīng)看不清前面,當(dāng)他趕到時,四周攀附著的巨物觸手,已經(jīng)拖著杰克落入水中,就連嘉瑪,要不是他及時趕到砍掉觸手,也會被抓下去。
轟隆隆…
“啊…救我,救我…”
旁邊落水的杰克船員,被觸手卷起,拖入深沉深邃的海底,只留下船上寥寥幾人,心有余悸的沉默。
“額…咳咳…輝,我…我…”
嘉瑪穿著洛可可的裙子上,鮮血染紅了一片,被混著打上來的海水雨水,流淌著蜿蜒落入海中。
還有那…屬于她淡淡的清香。
“嘉瑪…你別說話,我?guī)闳フ夷莻€提亞,我…”黃趙輝上前抱住躺在地上的嘉瑪,壓著她的心口,不讓鮮血流出。
“別…別費力氣了,我…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嘉瑪呼吸時斷時續(xù),她忍住了一口淤血,吞了下去,臉色突兀紅潤起來,仿佛什么傷都沒有過。
“回光返照…”吉布斯嘀咕一聲。
“別說了,我先給你包扎,等一下你一定不要睡著,我?guī)闳枂柲莻€女海神,我…”黃趙輝撕扯著身上的衣服,壓著嘉瑪?shù)男目?,不讓鮮血過于噴涌。
“黃…趙輝,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全名?!奔维斒萌プ旖堑孽r血,冰冷的玉手,輕撫著黃趙輝的臉。
“…”
黃趙輝知道,現(xiàn)在的嘉瑪已經(jīng)放棄了,但他不能放棄。
他把自己帶著的所有藥品全放了出來,胡亂拿出紗布,笨拙的包扎著。
“輝…能給我一場婚禮嗎?”嘉瑪靠在黃趙輝的胸膛前,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身子,冰冷的海水風(fēng)雨,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又被心底的火熱,保留著最后一點理智。
“我…只要你好了,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黃趙輝緊緊抱住嘉瑪,但嘉瑪?shù)男呐K已經(jīng)破裂,現(xiàn)在她,不過是回光返照的堅持支撐。
“你的家鄉(xiāng)遠(yuǎn)嗎?”嘉瑪問道,嘴唇也開始慢慢蒼白起來。
“不遠(yuǎn),只要你想,天涯海角都不遠(yuǎn)?!?p> 黃趙輝已經(jīng)看不太清眼前的人,他的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流下來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有你真好…”
嘉瑪垂下抱著黃趙輝的手,任由雨水滴答落在她的身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轟…轟…轟…
水底下,海怪的章魚觸手,不斷轟擊著船底龍骨,就連船頂上,也布滿了許許多多的觸手。
轟…
嗡…
一只保持著念力穩(wěn)定的黃趙輝,臉色變得蒼白,眼中布滿了血絲,他的身體開始發(fā)紅,一圈如同當(dāng)初念力水晶嗡鳴時的轟鳴啵頻,擴散開來。
轟…
黑珍珠被整個穿透,當(dāng)上升的觸手再次落下時,目標(biāo)是黃趙輝兩人。
突然,觸手被分解成無數(shù)碎塊顆粒,散落在海中。
bing…
一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波浪,滾滾而過,吉布斯幾人連忙躲開。
但這股力量接觸到海水后,仿若有了生命,不斷往下穿越。
嘭…
最終,海底傳來一聲碰撞,一只巨型章魚嘴,魷魚的頭冠,身形巨大的海怪被移了上來,飄浮在空中。
轟隆隆…
電閃雷鳴,讓船上的吉布斯和威爾他們,看了個真切。
“Oh,my God…”吉布斯震驚到無法言表,他抓緊還未沉沒的黑珍珠欄桿,靠在一邊望著。
“滾…”
黃趙輝咬牙切齒的一句話,漂浮在空中的海怪,連掙扎都不會再動了,僵住一會兒后,突然分解成無數(shù)的顆粒肉塊,落入海中,引起一陣海浪翻騰,強烈的血腥氣味,讓海中的魚群沸騰,但是一股啵頻一直在嘶號嗞響,讓它們心悸,不敢靠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焦躁不安的游動。
“我?guī)慊丶摇?p> 黃趙輝緊緊抱住嘉瑪身子,聲音嘶啞的話語,聽不清這是野獸的低鳴,還是冰冷機器的回聲。
隨著黃趙輝的話音一落,圍繞在它們附近的海魚全部暴斃,海中一片黑影,只有閃電的些許光亮,才能把這里照亮,卻讓人看到驚悚的血海翻涌。
吉布斯他們脫下帽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生怕打擾了這兩對戀人。
海中的水不斷沸騰,雨水也開始澆不進(jìn)船體,仿佛船體度了一層膜。
等到船膜的外面,海水不斷翻騰而上,包裹住這層膜時,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原地,就連海水,也突然清澈了不少。
雖然在一定海魚死亡的區(qū)域,依舊有一片魚血殘骸漂浮在海面上,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只留下島礁的一切,重回平靜。
呋…
嘩啦…
…
又是半月殘色…
黑煙雨色澆末…
遠(yuǎn)方的夜號伴我…
送與你一曲海酒共舞…
古老的傳說在復(fù)活…
因為有你…我才在此等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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