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奎道:“說實在話,我不想殺你,可為金絲甲又不得不殺。”
許飛則悠然道:“我也說句實話,你殺不了我。何況你確定我沒有半點力氣?”
孫奎本來已將鐵拳舉起,聽聞此言又放下,瞪著許飛半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像你這樣的前途無量的少年英杰,平時我是奈何不得,但是現(xiàn)在殺你……”
話剛講到這里,門外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笑聲。
一人接話道:“現(xiàn)在你殺不了他。你聽說過身懷沈家天絕心法的人中過毒么?”
孫奎大驚轉(zhuǎn)身,一個青衣女子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廚房的小門前。
這女子身材適中,增一分則高,減一分則矮。
她舉止灑脫神態(tài)悠閑,只可惜帶著張淡青色的幽森的面具,讓整個人也變得陰森可怕起來。
她背負雙手,輕輕踱進屋來,嘆息道:“在九州王沈家傳人面前下毒,這可是二十年前連千面公子王憐花都做不到的……你說對么?”
這最后一句話問的是許飛。
許飛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人竟有雙異常動人的眼睛,就仿佛兩顆黑珍珠鑲嵌在張楊樹皮面具上。
望著這雙眼睛,道:“我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劍,我不姓沈,但無論誰想殺我,都一定會后悔萬分?!?p> 青衣女子蒙面吃吃笑道:“他們后悔時大多已死在你的劍下?!?p> 聽到這里,孫逵忽然沖過去拿起那只投了毒的酒壺,上下翻轉(zhuǎn)仔細檢查。
許飛哂笑道:“我的確喝下了毒酒,你用不著再懷疑,可區(qū)區(qū)一味江南的花漫香還奈何不得我?!?p> 孫逵啞然失聲道:“你怎知這毒藥名字,那么你……,你真的沒事。”
許飛道:“花漫香,江南奇毒,以七種奇花異草煉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中者三日內(nèi)無法運用內(nèi)氣,否則必然會毒發(fā)身亡。”
他冷笑道:“毒酒雖被我喝了下去,但我既知有毒,豈會不加防備?!?p> 孫奎內(nèi)心一震,手里的酒壺掉落,“當”地摔個粉碎。
青衣女子道:“看來他要死在你的劍下,公子快劍的威力,奴家也想見識下?!?p> “我不信!”孫逵怒吼一聲。
突然向許飛打出兩拳。
一拳砸向頭顱,一拳直擊胸口。
這二十年隱居以來,孫奎非但未將武功擱下,反而更有精進。
他雙拳打出,仿佛度渡過烏江的霸王卷土重來,紫面霸王之名確實當?shù)闷穑现淮艘蝗耍?p> 勁風(fēng)撲面,殺機大盛。
孫奎這兩拳倘若打在地上必能擊石如粉,此時發(fā)怒要將許飛的腦袋打碎,力道自然是綽綽有余。
許飛端坐不動,只是右手劍光一閃。
孫奎的兩只鐵拳,已給劍刃輕輕串在一起,他痛的大聲驚叫。
許飛收劍,冷聲道:“早說過你殺不了我?!?p> 孫奎劇痛中向外竄出,身子猛然撞向那青衣人。
青衣女子既未招架,也未閃避,她只是輕輕一揮手。
孫逵肥胖的身體的還未撞到她的衣襟,這一掌已摑在他臉上。
就像被拍中的蒼蠅一樣,孫逵被打中后嗡嗡的叫了起來,如喝醉酒般搖搖晃晃走出三步跌倒在地上。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但片刻間左邊的半邊臉已腫起了老高,紅里發(fā)紫,紫里透明,連眼睛都已被擠得睜不開。
青衣女子輕輕笑道:“憑良心講,我本來并不想殺人。你死的確實有點冤,只可惜今天我這只手……”
孫奎沒有腫的半張臉上此時也血色全無,面部肌肉顫抖著,整張臉成了個陰陽魚,那模樣讓膽小者不忍直視。
他剩下的一只眼睛怨毒地盯著青衣人,最后凝視著那只手,嘶聲道:“魔手,你的手……是魔手……”
青衣女子的左手上,戴著個薄如蟬翼的暗青色手套,看起來就好像是手上畫了個彩妝,纖纖玉手,青白交輝,有著種說不出的魅力。
孫奎只覺得全身力氣在飛速流逝,他目光從驚懼變?yōu)榻^望,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喃喃道:“魔手,難道我今日見著了青魔手?……能……死在,魔手之下,也算……不枉……此生?!?p> 孫奎又掙扎數(shù)回,終于在痛苦中死去。
許飛問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可你看起來并不像伊哭。”
青衣女子抬起自己的左手細細欣賞了一番,居然也嘆了口氣道:“江湖人人都說挨了青魔手的人,生不如死,好比閻王催命,你猜猜看?!?p> 許飛凝視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我肯定你并非‘青魔手’伊哭。”
青衣女子道:“你怎如何我不是,難道你認得伊哭?”
許飛道:“我不認得他??晌抑酪量奘莻€男人,用的是右手。而你用的是左手,更何況還是個女人?!?p> 青衣女子笑了笑,道:“我倒無冒充伊哭的想法,只不過是他的……”
許飛道:“難道你是伊哭的女徒弟?”
青衣女子道:“誰稀罕做他的徒弟,憑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p> 許飛道:“哦?那你有何本事?”
青衣人跺腳道:“你以為我在吹牛說大話?”
許飛淡淡道:“我對姑娘的來歷身份并無探究之意。”
青衣女子動人的眼睛忽然發(fā)光,瞪著許飛道:“那你對什么有興趣?金絲甲?”
許飛道:“我想成為天下第一高手?!?p> 青衣人目光也落他腰間的寶劍上,嗤笑道:“就憑你這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劍?”
許飛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青衣女子道:“這么說來你劍法很高嘍?”
許飛眉宇間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道:“只要我出劍,沒有人可以躲得開!”
青衣女人聽罷默然半晌,忽然笑了起來,道:“老實說,我的確想看看你的劍法?!?p> 許飛道:“想瞧我的劍法,需要付出昂貴的代價?!?p> 青衣女子頓住笑聲,又瞪了許飛幾眼,道:“金絲甲就在你懷里,是嗎?”
許飛道:“正是?!?p> 青衣女子道:“你的胸懷怎樣才會向人家敞開呢……”
許飛打斷他的話,道:“金絲甲我是不會隨便給人的。”
青衣女子輕笑道:“我想瞧一瞧你的劍,只是你會殺了人家嗎?”
許飛道:“你可以試試那只魔手,看當不當?shù)淖∥业膭??!?p> 青衣女目光閃動兩下,最終道:“還是算了,我實在不愿冒險。不過我總有其他法子能令你將這金絲甲送給我的?!?p> 許飛問:“哦,你還有什么辦法?”
青衣女子道:“你聽說過伊哭的‘青魔手’吧,乃是煉金鐵之英,淬以百毒,鍛冶了七年才制成的,可說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一。我這只魔手同伊哭那只可是同時鍛造的呢。”
許飛道:“百曉生作‘兵器譜’,伊哭憑借青魔手排名第九,可你這只青魔手到如今還是籍籍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