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余生梧
新弦社。
某間和室。
角落的落地?zé)舸┩讣堉频臒粽?,將紙黃暈染進了整個屋子。
拉門和格子窗底綿延的水墨山河,染上了一抹仿佛鋪滿塵埃的歷史顏色。
四人兩兩對著,跪坐在榻榻米上。
“我已經(jīng)得到相府消息,侵入計劃推遲了?!狈恐裳胝笪W?,雙手平放在大腿靠前的位置,肅然說道。
“是屬下失策!”對坐的鹿川綱坂低下頭,眸眼之中,微光閃爍。
此次策劃全是扶羽織見的意思,他不過點過頭。
但現(xiàn)在任務(wù)失敗,責(zé)任卻全被推在了他的身上!
因此上城的外事總領(lǐng),也順理成章地落到了服部稚央的身上。
“鹿川先生不必太過自責(zé)?!狈恐裳胍恢蛔旖俏⒙N,哂然道,“知恥而后勇,我相信鹿川先生不會讓我失望的。”
都是些老狐貍,他服部稚央又怎么會看不透鹿川鋼坂的心思。
鹿川恭敬地把身體壓得更低:“屬下明白!”
“相首大人的意思,計劃推遲到何時?”這邊,黑田武藏也沉聲問道。
“黑田君勿急?!比障蚯缑髂箝_折扇,輕輕搖了搖。他的眸子里波光粼粼,洋溢著一抹詭異的顏色。
“想要發(fā)動戰(zhàn)爭隨時都可以,但在侵入計劃執(zhí)行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p> “你是說,巫神陵?”黑田武藏試探著問道。
他和鹿川綱坂潛伏上城多年,目的就是為了巫神陵中的秘密。
足以掌控整個世界的秘密。
“正是?!狈恐裳胙a充道,“我們的主要任務(wù)不只是要搶奪巫神陵,同時還要將諸家八門連根拔除!”
“諸家的實力很強。”想到今日修羅場上的那個男人,黑田武藏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悸動不安。
“從今天的試探來看,確實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狈恐裳朊嫔?,沉默半晌,看向了一旁的黑田武藏,“黑田君,我聽說,村上君死在了修羅場里?”
“是!”黑田武藏目光微沉,“對手是一個叫姜諸的年輕人,很厲害,可能會某種血繼限界類的瞳術(shù),甫一交手,村上君就被他一擊反殺!”
“瞳術(shù)?”日向晴明停下了搖扇的動作,沉吟了一陣,“中原的諸家八門似乎并沒有血繼限界者,這個姜諸是什么身份?”
鹿川輕咳一聲,娓娓道來:“他是鑄獄司異能者小隊隊長,其他其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前些日子因為調(diào)查人口失蹤案,在辦案期間留宿胭脂樓,因此被逐出司門,后來又莫名卷進了修羅場中?!?p> “那段時間諸家的動作很頻繁,為了防止我們新弦社的人混入其中,他們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就連名字都改成了獻祭場,之間我和織見花了些功夫也安排了不少臥底,但最后都被無情地清理掉了,特別是第二場獻祭游戲,幾乎是精準(zhǔn)地清理了我們所有安插進去的臥底,所以在此次修羅場改賽制之前,我們關(guān)于獻祭場的情報知之甚少,也僅僅只知道狼人王姜諸,和頂級食物者呂季布,僅此而已?!?p> “后來,根據(jù)織見調(diào)查的情報所知,這個叫姜諸的男人身上,不僅有著神祗印記,同時,印記之上,已經(jīng)附著了偽神之力。我們猜測,他們可能喚醒了某位神祗的偽神虛面,并最終成功附著?!?p> “所以,所謂的獻祭,其實都是為了這個破印者!”日向晴明邪魅一笑,收攏扇子,啪嗒一聲搭在左手掌心中,“看來,巫神陵真正的鑰匙,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
……
姜諸幽幽醒來。
神清氣爽。
“哎喲,姜隊,您可總算是醒了!呂先生把電話都打爆了,今兒一早,我這條線就一直被他占著呢!”
“呂先生?”姜諸伸了個懶腰。
他就住在接線處的小屋子里。
胭脂樓是住不了了,一天就在修羅場掙上萬的家伙,何摳摳怎么可能還讓他白吃白住。
所以要收費。
一晚200,還只準(zhǔn)干鋪。
真就……賊特么貴。
200,連個特殊服務(wù)都沒有,不如找個小旅館,最多20的生意。
于是……
“他沒說找我什么事?”姜諸摸了摸鼻子。
“還能有啥事兒,今兒修羅場又開了大場子,熱鬧得很,百樂書寓的老板娘余生梧欽點了你的場子,30萬?。 秉S超咽了咽口水,伸著三根手指,一臉諂媚,“就買你跟她的人打一場!”
“30萬?!”
這倒確實是個大手筆。
“我能分到多少?”
姜諸一邊問,一邊開始利索地收拾。
都已經(jīng)10點了,修羅場9點就開場,呂季布怕是等毛了。
“按照修羅場的規(guī)矩,欽點場輸贏都能拿到錢,贏了全歸你,輸了,拿一成。”
輸了可能人就沒了,那一成拿來似乎也沒什么用。
“小黃,幫我給呂季布回個電話,就說半個小時,一定到。”
姜諸穿上了新買的黑色風(fēng)衣和黑色皮鞋,扣上黑色的費多拉帽,有模有樣地甩了甩衣袂,吩咐完,塞了20塊到黃超手里便徑直出了門。
……
8個小時前。
百樂大廈,平安大飯店。
余生梧淺笑嫣然,款款走進了一個包間。
“不好意思,打擾諸位的雅興了?!?p> 余生梧站在門前,微微矮了矮身。
這個年代稍微有點資本的女人,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旗袍。
余生梧也不例外。
她穿著一身無袖的竹葉領(lǐng)單襟絲綢旗袍。
旗袍下段是水墨色竹畫,上段是水墨色梅枝點綴淡紅梅花。
微黃的燈光打在絲綢上,映照出淡淡的毫光。
既像余暉輕暈,又像秋色未央。
哪怕是落在她勾魂奪魄的曲線上,依舊盡顯了一股清雅與端莊。
“余老板?!”看到余生梧,呂季布的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起身給她挪了張椅子,“今兒個什么風(fēng),把您都給吹來了?”
“呵,好久不啊,小布?!?p> 余生梧向呂季布打了個招呼,然后雙手放在身側(cè),順了順旗袍,坐了下來,目光投向姜諸,淺淺一笑:
“剛才上樓,偶然聽到送酒的小廝說,昨日來查案的姜先生也正在這里吃飯,聽說今日青龍會的大手筆,可都是姜先生在出謀劃策,諸家難得心齊,這一次,居然這么給姜先生面子,所以小女子也是好奇得很,想一睹姜先生的風(fēng)采,這便不請自來了,打擾到諸位,還請諸位見諒?!?p> 眼前這個男人比他想象的年輕。
約摸也不過二十五六,但那雙澄澈而深邃的眼睛,卻似乎填滿了需要足夠的歲月才能沉淀出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