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p> 顧曉幸信誓旦旦地說,心想,這可真折磨人呢,明知自己有塵封的靈力,卻還要小心翼翼不能把它激發(fā)出來;明明自己的身世撲朔迷離,卻還不能知道不能問……
冥朔眉梢略揚,微微前傾,輕說:
“真的?如果你又違約了呢?”
“那就任你處置吧?!?p> 誠摯又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嗡嗡——”
這時,顧曉幸的手機鈴響了,是茉莉的來電。
她接起電話。
“你在哪兒呢,曉幸?我已經(jīng)到了哦。”
電話那頭沒來由地問。
“你到哪兒了?”
她一臉蒙圈。
“就是你說的那家餐廳呀,你該不會忘了吧?”
餐廳?
餐廳……
她恍然大悟,糟了,起先一心只想壓制魔怪的她,還真把和閨蜜的約會拋諸腦后了。
“我……我還有一會兒才到呢,你先點餐吧……”
她掛斷電話后,三兩下收拾完畢,麻利地拎起包,然后抬頭,又一臉期待地看向眼前的冥朔,甜甜一笑問:
“魔王大人,能否借你一臂之力,把我傳送到5公里以外的地方去呢?”
“不能。”
冥朔冷俊的臉上,劍眉星目,毫無異動。
她上揚的嘴角微微垂落。
看來他還在責怪自己呢,拒絕得真干脆呀。
“好吧,”顧曉幸眸光流轉(zhuǎn),“其實也沒抱什么希……”
突然,喉嚨里感受不到聲帶的震顫,她竟發(fā)不出聲音了!
他竟然將她禁言了!
這哪像那個初次見面就一副很熟的樣子,好像對自己有某種很深情愫的人嘛!
顧曉幸心懷怨念,指指自己的嗓子,滿眼委屈地瞪著他。
“這是對你今天違約的懲罰?!壁に返哪樕暇孤舆^一絲滿意的神色,“不過……”
他又托起顧曉幸受傷的那只手,她想要抽回去,卻被他完美的指節(jié)更用力地捏著,只好任由他捏在手里。
“……念在今天你也因此掛了彩,”他抬起另一只手,施展幻術,在顧曉幸手背上輕輕撫過,那兩道抓痕竟就這樣愈合了,“我只禁言你五分鐘?!?p> 他松開她的手,后者摸著自己的手背,細滑如初,真的就這樣痊愈了。
顧曉幸抬頭,想道聲謝謝,方才想起自己剛剛被他禁言了。
哼,謝什么謝,別以為治好了手背就沒事了,不能說話多難受?顧曉幸盯著他暗想。
冥朔從她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眸光微瀾,嘴角又揚起一絲既冷傲又霸道的弧度:
“剛才還說違約就任我處置,這點懲罰就受不了了?”
我那是說下次,如果下次違約,再任由你處置。顧曉幸哀怨地盯著他,默默地在心底里念叨。
冥朔眸光微瞇,似乎聽見了她的心里話似的,移步向她,逼得她后退緊貼辦公桌的邊沿。
他又想干嘛?
顧曉幸疑惑地想。
只見他向她微傾過去,雙手撐在她細腰兩側的桌沿上,令她不敢輕易動彈,而后側過臉,緩緩移近她的耳邊,輕聲說:
“無論是這次還是下次,只要你違約,都只能任我處置,所以,如果還有下次,就不是禁言這么簡單的懲罰了?!?p> 冥朔說完,眼底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快意,竟就以這逼人的姿勢,倏爾消隱幻離了去。
留下顧曉幸還在溫熱的余韻中凌亂。
剛才是被壁咚了嗎?可身后也沒有墻啊,那滾燙又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冥朔的警告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簡直是攝人心魄,奪人心魂啊,顧曉幸沉住氣,試圖讓蕩漾的心緒平復下來。
五分鐘后,她恢復了聲音。
這個冥朔,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顧曉幸一邊驅(qū)車赴約,一邊暗想。
“曉幸,你怎么才來?菜都要涼了。”
半小時后,茉莉給匆匆趕來,神色不爽的顧曉幸夾了一只烤生蠔。
茉莉,外號“山寨男”,是顧曉幸大學同舍的死黨,閨蜜。她樣貌姣好,但性格拉風,所以,大學時,就有男生給她起了這樣的綽號。
“一言難盡……”顧曉幸一邊回想下午的事,一邊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生蠔肉,怏怏道:“這家網(wǎng)紅店味道一般呢。”
“我也這么覺得?!?p> 茉莉附和著,亞麻色的波浪卷發(fā)慵懶地披散在肩上。
顧曉幸小心翼翼地抑著靈力剝蝦殼,不讓指尖冒出光咒。
自從她靈力覺醒后,原本平靜的生活就被異世界攪亂了。而這一切,她都沒有告訴身邊的人。
“這就是炒作的效應啊?!避岳蚋锌罢O,說到網(wǎng)紅店,我們臺里最近招主播,來面試的一個個,都是尖下巴錐子臉,批量生產(chǎn)啊?!?p> 顧曉幸淡淡地笑了笑,輕啜一口果汁。
這時,茉莉拿出手機,給她看上面的照片。那是一個英氣的側臉,流暢的線條,硬朗的輪廓。
“怎么樣?”
“這誰???”
“這是我們臺里的一個主播?!避岳蛞荒樆òV樣,“最近我們走得很近,簡直是……無話不談,我覺得他把我當哥們兒了?!?p> “當哥們兒好啊,天長地久哦?!?p> 顧曉幸終于提了些興致,調(diào)侃道,眼里閃爍著調(diào)皮的金芒。
“誰稀罕做他哥們兒啊,”茉莉臉不紅心不跳脫口而出,“我要把他拿下!”
“他還是單身?”
“那當然……”
茉莉信心滿滿。
顧曉幸做個鬼臉,以示懷疑。下午對付鬼手的事,還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茉莉眼尖地問。
“有么?”
“嗯……”她眸光忽而一亮:“是不是背著我有人了?”
“咳咳……”
顧曉幸差點被湯嗆死。
“別緊張嘛,說,是誰讓咱家鐵樹開花了呀……”
茉莉一臉“姨母笑”。
顧曉幸拉著她的手輕輕搖晃,一臉賤兮兮模樣:
“我怎么敢背著你找別人嘛……”
“小樣兒!”
茉莉一臉嫌棄。
“不過,曉幸啊,從大學至今,我都沒見你對誰動過心,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呀?”
“嗯……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要講緣分的。”
顧曉幸不假思索道,腦海里竟不由地浮現(xiàn)出冥朔威風凜凜,傲然挺立的模樣,還有他剛才用強大的氣場“警告”自己的畫面。
“咦,那你高中時的暗戀對象,”茉莉漾起一臉壞笑,“是怎樣的呢?”
高中時她倒是傾慕過同桌,但也就僅限于此,畢竟那時,她是班里的好學生,養(yǎng)父母的乖乖女。
“沒什么特別的,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誰還沒有過青春呢?”
顧曉幸又飲了一口果汁。
這時,只見茉莉神采奕奕,眼里閃爍著耀眼的光亮,神秘兮兮地問:
“那你還想不想抓住青春的尾巴,放飛一下呀?”
她見顧曉幸一臉疑惑,于是劃動手機屏,點出兩張里雅水上樂園的入場券,一臉期待:
“明晚上有個水上音樂節(jié),想不想去?”
顧曉幸一陣欣喜。
“必須得去呀,我要把那些項目都玩?zhèn)€遍……”
“好呀,嗯……那一會兒我們?nèi)ス涔溆疽碌臧?,最近我三維見長,以前的穿不了了?!?p> 茉莉直白地說。
“妹子,你要不要把長胖了說得這么含蓄……”
一小時后,顧曉幸招架不住茉莉的好興致,同她逛了六、七家泳裝店,待回到家時,已是呵欠連連。她那些不好向旁人傾訴的煩惱,那些光怪陸離的事,全都被瞌睡蟲吞掉了。
她強忍困意洗漱完畢后,倒頭就睡,絲毫未察覺到,蓄意已久的夢靨,就這樣悄悄地,向她伸出了魔爪,把她從現(xiàn)實的世界里,拖入了深邃的夢中……
夢里,漩渦烏云,遮天蔽日,繚繚青煙,騰騰彌漫在相距一里,漆黑嶙峋的兩座斷崖之間。
斷崖之下,深不見底。
顧曉幸就這樣止不住地往下墜落,墜落……
強烈的失重感真實得令人眩暈,可她卻叫喊不出來,更是醒不過來。
就好像有一雙眼睛,躺在黑暗的深淵里,正不懷好意地注視著她,控制著她不斷地跌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