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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行雨

故事三:向日葵男孩

暮行雨 咖啡不加巖 2758 2021-10-14 10:44:06

  生長在廢墟花總在追尋這縫隙中的光,莫雨就是這樣的人,父母生而不養(yǎng),有一個愛賭博的父親,賭輸了就回來打母親出氣,然后搶走母親藏著的錢,每次母親都會抱著他哭,然后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他不懂,但他每天傍晚都會看著家門前的巷子,鄰居說他很孝順,每天都等著父親歸家,其實他只是不希望那個男人再回來,甚至會惡毒的想著,要是他那天死在外面該多好,可每次看到自己的母親為男人準備好一起,甚至笑臉相迎還是被打之后,他不懂,為什么母親還在堅持。

  那個男人最后一次回家把他趕了出去,像是再和母親談?wù)撝裁?,男人看著莫雨已?jīng)離開了家便對女人說“我有個打算,你看哈,咱們孩子養(yǎng)大也挺不容易的,他也沒給我回報什么,我打算把他賣給孫哥弄點錢花花?!薄安豢赡?!”“你怎么就不識抬舉呢?”說完又揍了女人一頓,“記得把飯做好,我去睡會”女人沉默了,她去了廚房,看到案板上的刀,神色莫名。

  他清晨出門,傍晚回的家,敲了敲門,他看見母親神色不明的在燒著柴火,手就那么停著,待他走進些看,那雙懸停的手上有不少的血,但他沒問。在過了幾天公安的上門帶走了母親,鄰居議論紛紛,還有人湊到他跟前“誒,你媽這是咋了?咋被公安帶走了?”“我不知道。”莫雨關(guān)上了門,把那些好奇心關(guān)在了外面,他想他應(yīng)該是知道他母親發(fā)生什么了,畢竟那個男人再沒來過。不久便出了結(jié)果,他母親殺了人,殺了那個男人,他不懂那個溫柔到不敢還手的女人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他變成一個人了。

  莫雨有了個外號“殺人犯的兒子”,鄰居知道他母親殺人后讓自家小孩離莫雨遠點,不許和他交朋友。莫雨這樣的情形到他家旁邊搬來了新鄰居后才改變。莫雨家旁邊的那戶老太太被兒子接去城里享福去了,房子空了下來,不久便被人買下來。那是一戶什么樣的人家?用莫雨的話來說,那是一戶像太陽一樣的人家。

  金晨因為弟弟需要找個地方靜養(yǎng),便被父母帶著搬到這個邊陲小鎮(zhèn),剛搬來的時候就看到旁邊的房子里有個男孩在看著他們,等她再仔細看又沒再看到人,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便沒再注意。

  金晨在一個小巷子里看到了莫雨,他正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對他推推嚷嚷,金晨看到那么可憐的莫雨,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心里一痛,便上去了,“你們干嘛這樣欺負人?”把莫雨互在身后,“他就是個殺人犯,你護著這個壞蛋干嘛?”“你們憑什么這么說別人?”“他媽媽就是個殺人犯,他肯定也會是個殺人犯!”“夠了!”莫雨推開人群,跑了。金晨回家之后便她對父親說了這事兒,“等爸爸調(diào)查一下,在調(diào)查結(jié)果沒出來之前,你要離那個男孩遠點,知道嗎?”金晨應(yīng)聲答應(yīng)了。

  莫雨一直都在想,死后的世界會不會安靜些,不會有那么多的謾罵,他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責他。但在巷子里遇到了那個女孩,她護著他,他也不解,不敢相信有人會護著他,他跑了,一邊是他不愿意繼續(xù)聽那些謾罵,一邊是逃避著那份善意。

  金晨從父親口中知道,那個男孩的父親家暴他的母親,他母親受不了了便把他父親殺了,留下了年幼的男孩獨自生存?!澳阋强赡艿脑?,照顧一下他,挺可憐的”“我知道了,爸爸”金晨知道爸爸為什么可憐男孩,畢竟那男孩和弟弟一般大,又都是可憐的人,自然就產(chǎn)生了共鳴。

  說來金晨的弟弟也是不幸的人,出生由于早產(chǎn)導(dǎo)致先天不足,身體一直不好,經(jīng)不起操勞,是個富貴病,可惜金晨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所以這些年金晨的弟弟一直沒得到照料,直到最幾年家里條件好了點才改善了治療環(huán)境。金晨一想起弟弟,就很心疼,畢竟她就那么一個弟弟,那么小卻沒辦法像那些小伙伴一樣自在的奔跑。對著自己不幸的鄰家男孩也上了心。

  “你好,我是金晨,你的鄰居”莫雨開門便看到一個帶著明媚笑容的女孩,女孩對他伸出來手,“我叫莫雨”他回握,但打開心房的過程還是漫長的,莫雨對于這個突然闖入生活的女孩是防備的,他擔心她會和母親一樣離開,金晨也看出了莫雨對自己淡淡的疏離,但她不是個會被輕易打敗,她每天都去敲響莫雨家的門,帶上媽媽做的小點心,莫雨沒法拒絕,金晨也會在閑暇時帶著莫雨出去走走,路上會聊很多,金晨是個很有趣的女孩,這是莫雨沒法抗拒的,他接受了她的闖入,就像第一次沒陽光照耀的向日葵,拼了命的靠向那陽光,兩人成了朋友,莫雨也知道了金晨有個身體不好的弟弟,他見過那個孩子,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入目都是白色,沒有一點生氣,金晨告訴他,他弟弟腎功能衰竭,要找到合適的腎源才有救,但這么久都沒有合適的,說道這的時候金晨都會嘆氣。那樣的金晨對于莫雨是不愿意看到的,他會牽她的手轉(zhuǎn)移注意力,讓她開心些。

  可有的時候快樂就像是指尖的陽光,總在不經(jīng)意之間流失。金晨的弟弟在家的時候出了意外,病情惡化了,得知這個消息的金晨正在和莫雨在電影院前,準備好的爆米花被拿不穩(wěn)的主人丟在地上。莫雨陪著慌張的金晨去了醫(yī)院,被告知要緊急輸血,金晨的血不匹配,莫雨便也去做了血型配對,沒想到正好,他看到金晨的父親看到那份配型報告出神,他好像猜到什么了。

  等金晨的弟弟病情穩(wěn)定了不少后,金晨想起來很久都沒見過莫雨,去莫雨家也被告知房子已經(jīng)被賣出去了,莫雨消失了,就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不久之后她的父親告訴她合適的腎源找到了,可以進行手術(shù)了,金晨很開心便趕去告訴弟弟這個好消息,也就沒看到父親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弟弟被推進手術(shù)室,再出來的時候,醫(yī)生說弟弟康復(fù)了以后也不用再擔心出什么問題了,但是要記得來復(fù)查。金晨的父親松了口氣,還好,合適。

  金晨的世界變得很好,弟弟健康了,而自己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了,唯一就是自己的朋友莫雨消失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再次聽到莫雨的消息是父親告訴她的,“莫雨你還記得嗎?”“記得,怎么了爸爸,你有他消息了?”男人沒說,頓了一會“我有個朋友在醫(yī)院上班,他們今天接到了一個腎衰竭的病人叫莫雨”“是那個莫雨?爸爸怎么可能,他身體很好,怎么會腎衰竭?”她父親把當年莫雨給自己弟弟捐獻了一個腎的事說了。金晨愣住了。又問“那他還有救嗎?”“沒救了,已經(jīng)宣布死亡了,我給他弄了葬禮,明天你去嗎?”“去”

  金晨看著那個黑白照片上年輕的面龐,感到很愧疚她從沒想過她給他帶去的死亡,沒想過再相見是這樣的場景。她想起了莫雨說過自己是他的救贖,她想著她哪里是救贖,分明是劊子手,不過是讓他走向死亡的兇手。她也會想,要是沒遇到過該多好。

  莫雨在知道自己和金晨弟弟配型之后便找上看金晨的父親“你說你愿意捐贈腎?”“是的”“你知道你可能會”“我知道,但我不希望金晨不開心”金父還沒說完便被少年打斷了,他看著面前這個少年“不會后悔嗎”“我不希望金晨不開心,弟弟好了,她會開心的”莫雨把腎捐給了金晨的弟弟,在做完手術(shù)后,他見過金晨,那時的她很開心,他覺得夠了,摸到隱隱作痛的腹部,他該走了,他做完手術(shù)后另一個腎開始出現(xiàn)問題,到現(xiàn)在的腎衰竭,他可能是要死了,他沒后悔把腎給金晨的弟弟,只是可惜自己沒機會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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